就像一场噩梦,蓦然惊醒,发现什么都不过是虚幻而已。
什么守护,什么帝位,什么杀尽天下阻碍他之人。
都是放屁,都是自欺欺人!
那一刻,她明明清晰地感觉到,那凉薄的心底,想要那个人死!
想要那个毁了她心中爱人的少年,死。
楚悠打了个冷颤,将被子裹紧身体。
这样的念头让她自己恐惧。
那一个信念,她执着了十三年,以此为借口苟活了十三年,如今却被她自己生生打碎…
孤魂野鬼而已,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怎么又病了?出这么多冷汗。”
楚悠一惊,突然发现自己陷入了魔症里不可自拔,清醒过来才发现一双温暖的手已经搁在额头上,她却毫无察觉。
“王爷。”她垂眸,缓缓撑起身体坐起。
“刚才在想什么?”
楚悠缓缓抬眼,对上那双深邃无比的瞳眸,轻轻摇摇头。
北宫傲一身墨色蟒袍,面孔沉静,面无表情,从外表看来并看不到一点受伤的痕迹。
他缓缓回转身,走到桌前,从衣袍中依次掏出一把匕首,几个瓷瓶,一张沾满蜡粉的纸条,再回头望她。
“没有话要对我说?”
楚悠静静望着他,直视着他埋藏在眼底的阴沉。
再次缓缓摇头。
匕首是她防身带的,瓷瓶里是伤药和毒药,纸条…是还未及销毁的消息。
她昏迷不醒,这些东西必然落到北宫傲手里,没有侥幸。
北宫傲凝视她良久,暗沉的眸中看不清情绪。良久,他端起桌上的粥碗,坐到楚悠身边。
“吃饭。”
轻轻舀起一勺,吹凉了,递到她嘴边:“张嘴。”
楚悠望着那嘴边瓷白的勺子,笑了。
蛋花瘦肉粥,她的最爱。
诱人的香气勾。引着鼻尖,细腻的米粥入口,绵软柔滑,勾得人食欲大增。
她想,即便这是毒,她也认了。
默默喝完一碗粥,北宫傲仍是没有什么表情,将空碗放回桌上,又端了一碗褐色的药汁。
“喝药。”
楚悠不动,困惑地看他。
难道他生怕一碗毒还毒不死她吗?
北宫傲眼皮微挑,斜睨着她:“自己喝。”
药已经放温了,楚悠捧起碗,一口饮尽。
北宫傲又将药碗放回,递给她一方帕子。见楚悠拿着帕子只顾发呆,又粗鲁地扯了回来,替她将嘴角的药汁擦干。
“现在,回答我的问题。我问,你答。你最好给我说实话。”
楚悠呆呆地抬头看他。
北宫傲冷笑一声:“怎么?想死?没那么容易。你胆子很大,竟然敢戏弄本王,骗的我团团转,现在想撒手了?由不得你!”
楚悠顿了顿,睁大的眸子黯淡下去,平静不含感情。
“王爷想知道什么?”
“你是探子还是杀手?”
“杀手。”
“潜伏在本王身边的目的?”
“借,王爷的手,杀云漠。”
“你是凌正鹤的亲生女儿?”
楚悠顿了顿:“算是。”
这具身体是凌双月本人的,应该算是凌相亲生吧。
而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北宫傲也没有追问。
“那你算是凌正鹤的人,还是风无归的人?又或者,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