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练和白凤跟着卫庄一起来到了一处高地，从这里望下去便可以清楚地看到蜃楼。
赤练看着远处的蜃楼，即使相隔很远也能清晰地感知到那艘船非比寻常。
它太过庞大，也太过梦幻，犹如沙漠中的海市蜃楼，有些不太真实。
赤练有些不明白卫庄带她和白凤来这里的意图，她好奇地看了一眼同样站在卫庄身后的白凤。
白凤注意到赤练的视线，撇了撇嘴状似无意地开口道：“那座蜃楼，是阴阳家向嬴政要来的，不知是要干些什么？”其实白凤早就知道那船是为了东渡求药才特地制造出来的。这么问只是为了让卫庄尽快开口吩咐他们要办的事情。
“蜃楼上聚集了阴阳家的所有长老，他们明说是要东渡为秦王求药，实际却是另有打算。”卫庄慢悠悠地开了口。
白凤眼神一颤顿时有些明白卫庄想要他们办的事情了。而要办好这件事唯有混入蜃楼。
而白凤也深知只要那蜃楼一旦开出，想要再回来便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或许要一年半载，或许更久。
赤练似乎也正在犹豫。
白凤望了一眼赤练便下定了决心：“这件事我一个人去就足够了。”话里充满了自信。
他想赤练肯定不愿离开卫庄那么久，既然如此，也足以看出她到底用情有多深。他倒不如离开，免得一直受气。
赤练沉着眸子思虑了很久，而卫庄也一直没有开口。
白凤便又补了一句：“她去也只会拖累我。”语气不满好似赤练真的是个累赘。
赤练意味深长地看了白凤一眼，随后对上卫庄的后背慢慢开了口：“我也去。”
白凤有些吃惊地开口提醒赤练：“你可想好了。”
赤练却突然一扬嘴唇笑了起来：“这还用想吗？”
“那就交给你们了。”卫庄见赤练同意便离开了，路过赤练身边时，难得开口关心道：“多加小心。”
赤练低了头恭敬地应道：“是，卫庄大人。”
卫庄看见赤练眼神中好似缺少了什么，却也说不清楚。他没有深究便离开了。毕竟事关重大，白凤是最有实力去办好这件事的人，而赤练是最不可能背叛他的人。缺一不可。
待卫庄走后，白凤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你居然会同意。”
赤练笑着回答：“为了卫庄大人又有何不可？”
白凤生气地准备离开，赤练却突然回了头说道：“我是怕你趁机逃离了流沙。”
白凤一笑顿时怒气全消，他还记得，他若要逃，她是说过的，便是追到天涯海角也不肯放过他。
一半是为了完成卫庄的任务，那另一半便是因为要盯着他吧。
至少她的心里是有着他了。
“回去吧。”赤练笑意盈盈地走过白凤身边。
白凤亦是微扬唇角。
休息了一晚后，白凤和赤练便商量起如何才能混上蜃楼。
赤练是坐着的，而白凤则站着。两人默契地互相打量了一眼便下了定论，身上的衣服一定要换。
“穿这么鲜艳，不被发现才怪。”白凤环着手说道。
“肩上装着羽毛就不显眼吗？”赤练反驳道。
争执不下之际，白凤又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他正了正色道：“前段时间有五百个童男童女被送来了桑海，送去的地方便是蜃楼，或许我们可以……”
“扮成童男童女。”赤练忽然站起来靠近白凤和他异口同声道，声音有些激动。
一说完，赤练才发现自己离白凤很近，便赶紧退后。他的脸居然那么白净，真让人嫉妒，也不知道他看见她眼角边的那道细纹没。
白凤却根本想不了这么多，他的脑子里浮现的都是赤练刚才欣喜的样子，脸颊有些微微发红。
好在赤练已经低了头不会发觉他的异样，白凤平复了一下心情，出声道：“那我去偷两件衣服回来。”
赤练小声应道：“好。”
……
夜晚，当白凤潜进童男童女居住的地方才发现他们是分开放在了两个大房间，人都是排好站着的，虽然没有守卫，他们却好像很听话地一动也不动。
虽然这样，可白凤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他要帮赤练也弄一件衣服也就必须去扒一个女子的衣服，好像有些不合适。
他应该让赤练也跟来的。不过现在她应该已经休息了……吧。
感觉到身后来了人，白凤一回头才发现那人竟是赤练，他诧异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赤练笑了笑：“我忽然想到你还是个未见过世面的孩子，若是要偷女子衣物恐怕是会害羞的。那样岂不是玷污了你白凤凰的美名。”
白凤心里在窃喜，嘴上却是不饶人惯了，他反驳道：“你是在质疑我的能力。”
赤练看好戏似的轻笑道：“那你就去试试吧。”
白凤顿时阴沉了脸，他只是习惯了和赤练斗嘴，可这件事确实不好办，况且现在赤练还会看着，弄得他更紧张了。
赤练看着白凤犹豫不决的样子，释然道：“快点一起去吧，不然天亮了就不好行动了。”
白凤应了一声，他想赤练说的也对，他要是再敢回嘴那就真是自己为难自己。
“还有，等会我们换了衣服就别再见面了。”赤练补充道。
白凤沉了眸子，好像有些不情愿。
赤练便又笑着道：“换好衣服就直接混进去吧，省得被人发现。”
白凤听了解释才向着童男所在的房间走去。
赤练和白凤各自偷偷打晕一个人，将自己的衣服与他们交换，虽然都是有些不舍，但为了任务亦或是别的原因，他们的动作都很迅速，没有半丝迟疑。
随后他们便混入了童男童女的队伍之中，而那些童男童女眼神空洞仿若**控了一般，根本没有察觉到已有两人混了进来。
翌日。
白凤和赤练跟着庞大的队伍穿过街道登上了蜃楼。
队伍之中有两人反常地轻抬视线，那便是白凤和赤练。
如果说海市蜃楼是虚幻的宏丽，如今这近在眼前的蜃楼就是触手可及的壮丽，人与它相比，实在太过渺小。
白凤和赤练已经装扮成了童男童女相伴走上了那无数汗血铺成的海上之路。
不知为何，即使有那么多人，白凤还是一眼便发觉到了并排行走在前面的赤练。
看向赤练时，赤练也突然回头望向身后一同行走的白凤。她隔着面纱一笑，笑容宛如还是红莲时那般天真的笑，仿佛是见着了自己心中之人的欣喜。
阳光投射在赤练的身上，白凤向着旁边勾了勾唇角，杀手不能拥有感情，或许有了也不能说出口，但同为杀手并且在乱世中活到了现在，这就是上天给的最大的恩赐吧。
或许她的心里会一直有卫庄，但他何尝不是还记着弄玉。
但或许没有他们便也不会有今日的白凤与赤练。
而杀手间的关怀，本就该是默然不语。至于杀手间的爱情，不过是伴你一生。即使她的心里没有他，他却只知，他心疼身边的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