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人去后,陈方天独自一人继续吃饭喝酒。酒足饭饱后,又慢慢收拾。收拾停当后,才想起那本书还没放回箱子里。他将书从床下取出来,只见书的封面和前面几页已被汤水浸湿透了,一时打不定主意是将整本书扔了好,还是只将前面几页撕下的好,迟疑小会,决定只取下前面几页。他小心地将书翻到只打湿了一点点的第六页,正要将前面五页连同封皮一齐取下,忽然,他惊奇地发现一个秘密——
只见第五页上面那副《穴位背面图》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原来这张画上只绘了一个站立着的、全身**的青年和尚,并在这个和尚的死穴处用蝇头小楷注明了该处穴位的名称。但现在书页被打湿后,在这个青年和尚背后竟然多出了一个青年头陀!
这个青年头陀除了有头发,脸孔也跟那个和尚不太一样外,其他地方则无多少分别。也是全身**,身上一些穴位旁边注了一些小字,但这些小字弯弯曲曲,非常古怪,看上去有点像是梵文。青年头陀的动作非常怪异,两手举过头顶,在头顶上方不远处十指交叉,左脚微屈,足尖轻轻落在右腿膝盖处,右脚笔直站立,看上去既像是在演示某种武功,又有点像是一种舞蹈动作。青年头陀的身上有一些断断续续的红线,其中夹着一些箭头。通过这些箭头,不但将这些断线连接起来了,而且使之有了一个前进的方向。
他心念一动,猛地想起以前在巫山时,曾听师父讲过的一个关于隐形药水的武林故事,心道:“难道这个青年头陀以及他身上的这些红线和箭头就是用那种传说中的隐形药水画成的?只有被水打湿了,才会现出原形?”
他呆看一会,又激动地想道:“这书原先的主人为什么要用隐形药水来作画,难道其中暗藏了什么武学秘密?天哪,这本书只怕真是一部武学秘笈?”
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他又小心地翻过这页,去看前面第四页,结果发现这页上面的那个青年和尚的后面也多出了一个青年头陀,同样,青年头陀的身上也有一些神秘的红线。
他看了一会画中的红线,又将书翻到第一页。这页原来内容只有一些文字,内容是“少林寺短打身法统宗拳谱”,但现在书页被打湿后,这些文字后面也平空多出了这个青年头陀!这页上面写有许多文字,但这些文字也全是他看不懂的梵文。
陈方天目不交睫地看了一会,才若有所悟地想道:“原来所谓的少林内功秘旨全是障眼法,书里真正的内容其实是这个隐藏着的头陀和这些神秘的红线!”
想明此节,他激动地去把门后的洗脸盆子拿到床前地上,从水缸中舀了瓢清水,倾入木盆中,然后将书里原本未被打湿的一页小心地撕下来,将之平放进水里。
少顷,只见那书页上面果然现出了一点黑色。接着,像变魔法一样,黑色一点点扩大。又过一会,正中位置处也出现了一点黑色,这点黑色和上面那块黑色同时一点一点地变大。不多一会,中间这片黑色终于成形,竟是画的一个人的嘴巴。而上面那一块黑色,虽然还没完全成形,但看来应是一片头发。
他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魔法”继续。只见纸上现出越来越多的黑色,其中也不出所料地出现了一些红线和红箭头!他此时再无怀疑,暗想:“一定有人用一种隐形药水,在这本书的每一页上面都绘了一个头陀形象。而这些红线,可能是某种内力的运行路线。”
终于,那个头陀完全现出庐山真面。只见他跟刚才出现的那个头陀一模一样,年纪二十五岁左右,眉清目秀,带有几分女态,两边嘴角微微上翘,似在微笑。但不知为何,这头陀的神色中却有种说不出的仿佛拒绝人亲近的感觉。
这页上面所画的动作比刚才那两副图画里的动作更加古怪,双手合十,双腿向内微微弯曲。双足足尖朝下,全身重量似乎全靠两只足尖支撑。
陈方天看着纸上那个陌生而神秘的青年头陀,不禁猜想:“这个青年头陀是谁?是绘画者凭空想象的一个人物,还是这本书里暗藏的这种武功,其实与此青年头陀有关?”
他又取了几页书放到水中试验,结果屡试不爽。书页被水浸湿后,都会现出那个青年头陀,每副图画里的动作虽然各自不同,但每副画的头陀身体上都有一些神秘的红线和箭头。
此时他再无怀疑:这本书表面是记载的少林派一些普通内功法门,实际上却誊录了另一种武功。至于这门武功叫什么名字,是否系少林功夫,因那些梵文他一个也不认识,且对少林武功知之甚少,因此无法断言。但从这个头陀的古怪动作看来,似乎这门武功与少林派正大刚猛的路子颇为不同,因此他隐隐猜出这门武功可能不是少林功夫。
青年头陀身上注释的那些梵文小字,他虽然不认识,但根据书写位置,不难猜出标注的应是该处穴位的名称。前两个月里,他花了不少功夫,结果似乎是白费时间,但其实也并非毫无收获。至少他背下了许多穴位的名称,记下了人体数十个穴道的位置。因此现在虽然看不懂梵文,却并不受太大影响。他能根据这些红线和箭头指引,看懂每一个动作的内力运行路线,以及要经过哪些穴道。
他心下思量:“这个绘图之人,既然如此处心积虑,想必他所记载的这门武功应该非同小可。”于是他照着书中青年头陀的样子,依样画葫芦地摆出图中的姿势,同时在心里按照红线运行路线存想。
但练了一会,似乎并无什么异样感觉。
于是他停下动作,将盆中那页书取出来,小心地放到桌上。心想:“以前曾听师父说过:练习内功不像练习外功那样,效果来得快。两个资质完全相等的人,如果同时学习,一个练外家拳,一个练内家拳,过了十年后,练外家拳者必然打得过练内家拳者。但再过十年后,两人便已难分上下,再过十年,练外家拳者便不再是练内家拳者的对手。可见任何内功都需长期坚持才会有成,这种看上去有点怪异的功夫,显然属内家功夫,不论多么高明,想必也要一段时间才能有成。”
他以前虽然没学过内功,但也知道练内功最忌心浮气躁和急于求成,练功时务须心澄如水,恬淡冲虚,别无旁骛。他此时心情有异,自然不宜练习。
因此他也不急于再试,只将书一页页取下,放到水盆中浸湿来看。看了十余页后,他见不出所料,全书其实都是这个青年头陀在演示这种叫不出名称的内功。他也看得有些累了,于是不再急于打湿后面的书页,将那些已经湿透的书页按照先后顺序,平铺在饭桌、板凳、以及地上,只待凉干后收好。
他坐在床上,胡思乱想到亥末时分,林琳才回到家里。看见屋里到处铺着打湿的书页,很是奇怪。听陈方天讲了事情经过后,林琳将信将疑地看了一会,一来她在外面玩得有些累了,二来她对内功也不太感兴趣,因此她并不似陈方天那样激动。说道:“你反正成天呆在家里也很无聊,如果这书上记的真是一门很高明的武功,你练练也好,要是也是一种平常武功,练了也没有损失。”
陈方天知道妻子对武功没有更高的要求,也没自己那种想要出人头地的渴望。见她兴趣缺缺,也不多说。将那几页凉在地上的书页,换个地方,以免晚上妻子起夜时不小心踩坏了书页。收拾完后,两人便洗了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