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范英说了郭小峰的事情后,都猜他已死于非命。范英虽然伤心,但因和他交情甚浅,也不好把伤心表露在脸上,只得带着满腹心事,和大伙继续赶路。心里暗暗祈盼他突然现身。
现在已是第三天的子夜,郭小峰仍未回来。范英心想:“暗镖事大,不能傻等,就按约定先上路,在路上等他三天不来的话,便独自去XZ!”主意打定后,也不点灯,就在黑暗中收拾起包袱和宝剑。
忽然,扑地一声响,一样东西穿破窗纸飞入屋中。范英猛吃一惊,惊疑地走到那声音最后消失的屋角前,晃亮火摺子一照,原来是一粒小石子。猫步回到窗前,凑眼到破开的窗纸洞上往外张去,只见一条黑影立在客栈后院的墙角下。因为背光,无法看清楚那人,但从身形看来,似乎就是郭小峰!
范英芳心兔跳,赶忙打开窗户。那人看见她后用手指了指墙外,然后轻轻一纵,跳过墙去。范英更不怀疑,背起包袱,从窗台跳下,落到院中,飞出后院门,向那黑影追去。
不一会,便追入了一座大树林中,但郭小峰却不知跑到哪儿去了,诺大的树林里安静得只有自己娇喘的声音。晚风习习,风中混合着林木和野花的芬芳,中人欲醉。月光穿过茂密的树叶,照进林中,在地上撒下斑驳的树影,看上去有些神秘和诡异。
“喂!你在哪儿?”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个胆子很大的姑娘,但此时独自站在安静得可以听见自己心跳的林子里,才发现自己原来并不比其他女孩子胆子大多少。“扑”地一声,一颗拇指般大的黄色野果子突然飞落到她的脚前,同时树林深处传来一个低低的声音:“我在这里!”声音瓮声瓮气,似乎是隔着蒙面在说话。范英辨明了声音发出方向,大着胆子向前走去,不知不觉中进入了树林最深处。
“喂!你到底在哪儿呀?”眼看前边已无去路,她不禁有些害怕和生气了,停下来问道。
“就在你背后,你回过头来看看。”范英全身一震,脸色立时变得惨白。背后这个声音十分陌生,并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怖感觉。不用回头,她也明白了一个可怕的事实:自己被人诱进了陷阱!但她到底是练家子,胆子还是比一般的姑娘要大些,呛地一声,长剑已在手,同时转过身去。于是她就看见了背后的这个人----原来是个全身黑衣的矮子,而且很丑陋。
“你不是刚才那个人!刚才那个人是谁?是不是你的同伙?”看见对方是个矮子,她心里轻松了一些。通常情况下,人们都比较轻视矮子,女孩子更是如此。
“刚才那个人是我。”背后一个声音冷冷接道。范英又是一震----这个声音竟然是江风镖师的声音!江风的身材和郭小峰差不多,如果心中先入为主的话,把江风的背影错当做郭小峰并不奇怪。范英愤怒地回过身来,用剑指着正从花木丛中走出来的江风。“你……你这是干什么?”江风道:“不为什么,只是希望用小姐的千金之身,换总镖头的一句话。”
范英道:“什么话?”江风道:“答应和BJ燕子镖局合并。”范英一惊:“和BJ燕子镖局合并?这关你什么事?”江风讥讽地一笑,道:“怎么不关我的事情?只要是镖局的一员,都和这件事情有关系。假如合并的话,我们每月月钱就是十五两,五个月就是七十五两,比我们过去一年所得还要多出十五两,所以大家都想合并。三位副总镖头也想合并,就你老子不答应。”
BJ燕子镖局和洛阳中原镖局乃是北方最大的两家镖局,两家合并之事,过去在镖局里也有一些风声。范英也问过父亲,但范丛山却矢口否认有此事。现在看来,那些传闻并非空穴来风。范英道:“这是镖局的大事情,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管这事情!”江风道:“我不是东西,令尊也不是一个东西。”范英勃然大怒,长剑一振,一招“蛟龙出海”飞刺过去,直取江风心口。
江风侧身避开来剑,双脚一点,向右飞出三丈。范英正要再行攻击,江风道:“范小姐如果再不知分寸,莫怪姓江的不客气了。”
范英知道真实武功自己不是对方敌手,虽然恨不得上前给他一耳光,但还是勉强克制住自己,道:“要想两家合并,为何不直接跟爹爹讲?用这样的手段,不嫌太也下流无耻吗?”江风道:“小姐错了,不是两家镖局合并,而是五家镖局合并。”范英一惊:“五家镖局合并?”
江风道:“BJ燕子镖局、洛阳中原镖局、成都镇西镖局、福州岭南镖局和杭州江南镖局,这些是第一批要合并的镖局。等到五家大镖局合并后,其他的镖局日子便难过了,要么主动合并进来,要么关门大吉。总之,BJ燕子镖局林老板的最终目的是要统一全国镖局。”
范英倒吸口冷气,讥讽道:“林若茹这个女妖精的胃口好大呀!她怎么不索性学武则天,做女皇帝呀?”江风正要答话,那个一直沉默着的矮子忽道:“请范小姐说话注意点,要是我们林总镖头听见你敢骂她女妖精,她就不会象我们这样跟你客气地说话了。”范英道:“她不客气又能把我怎么样?”那矮子道:“也不对你怎样,最多是叫人把你全身脱个精光,让没看过女人身子的光棍一饱眼福而已。”
江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范英雪白的脖子,似乎恨不得眼睛里生出手来。那矮子则放肆地上下打量范英,好象对方已经被剥光了衣裙一样!范英又羞又气,却不敢发作,要是这两个男人真的要非礼,倒难应付。忍住气道:“听口气阁下是BJ燕子镖局的了?”那矮子道:“正是,在下毛坚。”范英心里一沉,她也听说过对方的大名,知道他是BJ燕子镖局里有数的高手,和江风相比,只会在其上,不会在其下。
怔了一会,方道:“为什么要合并?合并了又有什么好处?”毛坚道:“好处太多了!镖客们的月钱那是不用说了,另外的好处还很多。就拿你们这次走镖来说吧:你们这支镖目的地是四川,所以你们就得老老实实地从洛阳一直走到四川,少走一步也不行。可是如果合并了,全国镖行是一家,大家就不必这样辛苦了。你们只要走到陕西商洲镖局或者湖北荆洲镖局,就可以把镖交出去了,再由接手的镖局去走镖。这样一个镖局交,一个镖局接,再远的镖的也不用走几步路。人又不辛苦,银子又能多拿,何乐而不为?”
范英道:“嗯,听起来是好事。你们可以和我爹爹好说好商量呀,要这样蛮来,我爹爹决不会答应!”毛坚道:“我们已经做了很多努力,可是令尊就是死猪不怕滚水淋。”范英怒道:“你说话礼貌点!”
毛坚满不在乎道:“贵镖局这两年来也失镖几回了吧?就没想过是怎么回事?我们也并非贪图那些东西,只是想让他明白做孤家寡人是不行的,可是他就是不买帐!”
范英气愤道:“难怪我们这两年大的生意总是失手,原来是你们在背后搞鬼!看来我爹爹没错,你们的计划表面上很完美,可是你们的人品太也下流!”毛坚道:“唉,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你跟你老子一样糊涂,不给点厉害是不行的。”
范英握紧剑柄,道:“你别乱来!我……我的剑也不是吃素的!”毛坚笑道:“谁要乱来了?我只不过是想剥下你的衣服,看看你们范家人的心到底是怎么长的!”边说边慢慢上前。范英又怒又怕,吃吃道:“你……你再上前,我……我就要刺死你了!”
毛坚道:“其实你不用太紧张了。说实话:我玩过的女人当中,范姑娘不是最漂亮的。就拿前不久在成都玩过的那个美人来说吧,她就比你美几分,不过那个美人已经被我的一个好朋友杀死了。哎,可惜可惜!”叹息两声,又道:“你要是知道那个成都美人的身份,一定觉得自己不冤枉了,跟你说出这个秘密吧:那个美人名叫唐蓉,她老子就是蜀中唐门掌门唐凹林!”原来这个毛坚便是骗郭小峰去如烟似梦楼的那个化名为“丁坚”的矮子。
范英一震,知今夜之事不能善罢了,喝道:“我杀了你这个矮子!”剑随声出,直取对方心窝。毛坚见剑刺到,也不闪避,双掌闪电般一拍,长剑剑身已被其肉掌夹住。
范英又惊又怒,用力回夺,但那剑犹如被铁板夹紧了一般,哪里抽得回来?她连运了几次气,都未凑功后,知道自己不是敌手,正欲撒手逃跑,但已然迟了一步,后腰一麻,已被背后的江风点了腰眼穴。毛坚哈哈一笑,双掌倏地分开,左掌轻轻一拍,将长剑拍落下地,同时右掌飞快地在范英肩井、膝眼、曲池等穴各拍了一掌,范英顿时软倒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