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林漾派出的几名守望者游骑兵正在赶往炽天帝都的路上。
后方的寒风呼啸着,死侍那令人惊心动魄的声音响彻在耳边。那种刺耳的尖叫声,不知是属于北境凛冽的寒风,还是属于穷追不舍的死侍。
死侍在北境大丛林中吸收到了足够的暗属性元气,它们苍白的手掌握住一把宛若暗紫色水晶铸造的暗属性光剑,那具被黑色长袍覆盖住的冰冷躯体顶着寒风,在通往炽天帝都的道路上呼啸而过。
“该死的,这些鬼东西!”
一名游骑兵左手握紧缰绳,右手从腰间拔出那把军刀,调转过马头,向着其中一名死侍冲去。
“受死!”
他怒目圆睁,喉咙里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手握军刀砍下死侍的一条手臂。
那个死侍痛苦地尖叫着,它的面目开始变得狰狞,一对锋利的獠牙从嘴唇间缓缓露出,那双血红色的双目在此刻发出妖异的光芒。
那名经验丰富的游骑兵知道,这个死侍已经进入了所谓的狂化状态,在这个恐怖的状态下,任何人都可能被死侍那滔天的暗属性元气抽空体内的血液,注入源源不断的黑暗戾气,从而变成一个死侍,开始拼命地攻击身边的所有人。
“快走!”他连忙调转马头,大喊道。同时甩出手中锋利的军刀,深深地刺入死侍冰冷的胸膛中。
一种紫黑色的液体从死侍的胸膛缓缓流出,落到雪地上,在雪上留下一滩紫黑色的痕迹。死侍使劲地拔出那把插入自己体内的军刀,笨拙地用身上的黑袍止住不断涌出的“血液”,像投掷标枪一样,将军刀刺入前方一名游骑兵的体内,将他的身躯生生刺穿。
那名游骑兵狂喷出一口鲜血,从战马上摔了下来,尸体倒在雪地上,身上的鲜血将身下的雪地染成一片殷红。
“快……快走!”
他用尽生平最后的力气,抬起不断颤抖的手臂,指着前方说道。
话音刚落,他的手臂便落了下去,一切归于平静……
死侍狂吼着,迅速冲上前去,用手掌生生撕开他的尸体,獠牙咬断体内错综复杂的血管,贪婪地吸取着新鲜的血液,嚼着沾满鲜血的人体内脏。
那名领队的游骑兵抽泣着,用手掌抹去脸颊上的泪水,转过头冲着身旁的同伴暴喝道:
“还愣着什么,都给老子赶紧走!”
说着,他抽出绑在腰间的一条马鞭,狠狠地抽打着同伴座下的战马。
只听见战马一声痛苦的嘶鸣,迈开马蹄,载着那名游骑兵飞快地离开这里。
“不!”他嘶吼着,努力地调转马头,想要冲回去和那些死侍决一死战。
然而,他还是晚了一步。
死侍们将那名领队的游骑兵杀死后,夺过他腰间的匕首,动作娴熟地剖开他的腹部,抓过北境丛林中一些毒性超强的虫豸,放入他的腹腔中,任由它们撕咬他的内脏,将其横尸荒野。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脸色发白。很显然,刚才那般场景将他吓得不轻。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死侍团团包围。
“不行,我不能死在这里!”这是此时此刻他心里唯一一个念头。
他拔出军刀,一阵乱砍,竟然将一个死侍斩杀。他快马加鞭,逃出死侍的包围,在这条通往炽天帝都的道路上一路逆风狂奔。
他身上的黑色软甲早已被死侍抓破,露出一道道狭长的伤疤。在寒风的咆哮下,伤疤中涌出的血液已经结成了一道血痂。但看着仍然令人触目惊心。
死侍穷追不舍,好像下定决心要将他杀死在这里。这时已经是漆黑的夜晚,他心里清楚,这是任何黑暗力量最为旺盛的时候。但他必须活着到达炽天帝都,这是责任,也是使命。
死侍从后方扔过一把暗紫色光刃,将游骑兵座下的战马杀死。他从马上摔下,立刻从地上重新爬起来,靠着两条腿在夜色中努力地奔跑着。
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粗气,寒风灌入他的口中。他一度因狂奔而腹如刀绞,但他仍然没有放弃,一只手捂住腹部,另一只手一一取下腰间的暗器,向后方不断地扔去。
“快了,就要到了!”
“到了帝都,守望塔就有救了!”
他扔出最后一枚飞刀,然后加快了奔跑的速度。
他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身上的汗水打湿了黑色软甲,在软甲上留下一处处白色痕迹。为了减少重量,跑的更快,他干脆扔掉了自己身上那件厚重的披风,任刀般的寒风割着自己的身躯。
“只要天亮了,它们就完蛋了!”
“上天啊,诸神啊!求求你们,赶紧天亮吧!赶紧天亮吧!”
他穿过最后一片森林,一头扎进炽天帝都外冰冷的玄天江中,向着对岸的城墙奋力游去。
“快了……快要天亮了……”
他用力地拍击着湍急的流水,只为让自己能游得更快些。
“到了……”
他费力地爬上岸,不顾自己已经发高烧,向着前方不远处的城墙狂奔而去。
这时,东方的天空已经出现了一抹鱼肚白。太阳从远方的群山中间缓缓上升,直至高高悬挂在天空上。
他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声歇斯底里的尖叫,伴随着焚烧的声音。那些一路追杀而来的死侍在炽热的阳光下痛苦地尖叫着,它们不停地扑打着燃烧在自己身上的火焰,然而最终还是免不了被焚烧殆尽的悲惨命运。
他大笑一声,然后强撑着,向城墙上的守城士兵大喊道:
“快开城门!”
说罢,他的脑子里一片混乱,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上下眼皮不断地碰撞着,奋力地抵抗着他那仅存的一点意识。
当守城士兵打开城门后,他已经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然而他的嘴里却不停地低声嘟囔着,不曾停歇:
“守……望…”
“守望塔……有…危险……”
“快…快……”
这次,他似乎并没有那么幸运了。
他的嘴唇停止了颤抖,闭上了双眼。
他永远地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