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驭鬼初现战怨灵

血光裹着阴风在墓室里打着旋儿,李昭后颈的寒毛根根竖起。

方才还在逐渐透明的怨灵女突然定在半空,原本涣散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两排青黑的牙齿——那根本不是人类能做出的表情,倒像是什么被封在皮囊里的恶兽,终于挣开了最后一道锁链。

“臭小子!“她的声音像锈了的铁链子在刮磨石壁,左手成爪直插李昭咽喉,“敢动我?

我要把你魂魄拆成八百段,让你在黄泉路上爬三百年!“

李昭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能清晰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震得耳膜发疼——这是他第一次真正面对要取自己性命的邪祟。

从前给人画符驱鬼,顶多是遇到半夜敲窗的孤魂,烧柱香就能哄走;可眼前这怨灵女,指甲尖儿上挂着幽绿的鬼火,每道风刃刮过石壁都能剜下拳头大的石屑,分明是凶灵级的狠角色。

“阿萦!“他咬破左手食指,血珠刚冒头就按在眉心,识海里的镇魂塔突然一震,一道幽光顺着经脉窜进指尖。

这是方才塔影震动时突然涌进脑海的“驭鬼术“,他甚至来不及细想原理,求生本能已经推着他咬破舌尖,“快!“

黑雾从他袖口涌出,阿萦的身影在血光里忽明忽暗。

这只原本畏畏缩缩的吊死鬼此刻不再弓着背,披散的长发根根竖起,眼窝里的幽火烧得更旺——李昭能感觉到她的情绪,不是恐惧,是...兴奋?

像久饿的狼终于嗅到了肉味。

怨灵女的爪子离李昭喉结只剩三寸。

阿萦突然发出一声尖啸,黑雾骤然虚化,竟像一滩水似的从怨灵女胳膊缝里钻过去,下一刻缠上了对方的脖颈!

怨灵女的动作猛地一滞,指甲在李昭颈侧划出血线,却终究没能刺进去。

李昭借着这半秒空隙就地翻滚,后背重重撞在一尊残破石像上。

石屑劈头盖脸砸下来,他眯眼去看石像,却在石座侧面瞥见几行模糊的刻字——“此女为封神之战祭品,献于幽冥,永镇邪门“。

“祭品?“他倒抽一口冷气。

方才怨灵女说“三百年前“的阵,说“姜尚的味道“,此刻看着这行字,那些支离破碎的线索突然串成了线。

原来她不是天生的邪祟,是被推上祭台的活人,被所谓的“正道“当成了封印邪门的工具!

“吼——!“

一声足以震碎人魂魄的尖叫炸响。

李昭抬头,正看见怨灵女掐着阿萦的手腕往墙上撞。

阿萦的黑雾被撕开几道口子,露出下面青灰的骨架,可她的手指反而扣得更紧,指骨深深陷进怨灵女的脖颈——那里本该是实体的鬼物,此刻竟透出丝丝缕缕的黑气,像是在被阿萦吞噬。

“原来是这样!“李昭突然反应过来。

镇魂塔的系统提示里说过“塔中空间可滋养鬼宠“,但方才血光阵图里游荡着那么多怨气,阿萦吸收这些...不,是吞噬!

他咬着牙撑起身子,右手死死攥住青铜碎片。

碎片上的“镇“字烫得他掌心发红,可他反而笑得更狠了:“阿萦,吃!

把她的怨气全吃了!“

阿萦的眼窝突然泛起红光。

她原本青灰的骨架开始覆盖黑雾,断裂的指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甚至在肩头长出了两对半透明的骨翼。

怨灵女的挣扎越来越弱,原本涨得发紫的脸逐渐褪成惨青,喉咙里发出像破风箱似的呜咽。

识海里的镇魂塔突然发出清鸣。

李昭眼前浮现出半透明的系统提示:“第一层稳固,可容纳更强之魂。“他低头看向掌心的青铜碎片,碎片上的纹路正沿着他的血管往手臂爬,像活了的蛇。

“够了。“他轻声说。

阿萦的骨翼猛地收拢,将怨灵女死死压在血光阵图中心。

怨灵女的眼睛终于恢复了几分清明,她盯着李昭,眼泪混着黑血往下淌:“我不想...变成这样的...“

“我知道。“李昭蹲下来,指尖轻轻碰了碰她额头。

怨灵女的身体开始消散,可这一次不是被消灭,而是像春雪化进了阿萦的黑雾里。

阿萦的骨架完全被黑雾包裹,隐隐能看出人形轮廓,发间甚至别了朵用骨茬雕成的花——那是李昭第一次遇见她时,她吊死在槐树上时,发间别着的野菊。

“叮——“

镇魂塔的第二层突然亮起微光。

李昭摸着识海里的塔影,能感觉到第二层的空位在轻轻震颤,像在期待什么。

他低头看青铜碎片,碎片上的“镇“字周围,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圈细小的纹路,像是十二道门。

“十二鬼将...“他喃喃重复着塔影之前的话,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碎片,“看来我要找的,不止阿萦一个。“

“咔嚓——“

头顶传来石屑坠落的声音。

李昭猛地抬头,正看见墓顶裂开蛛网似的纹路,几大块碎石“轰“地砸下来。

他拽着阿萦的黑雾往旁边扑,余光瞥见血光阵图中心,怨灵女消散前的位置,有团幽蓝的光团忽明忽暗,像颗正在跳动的心脏。

“那是...“他刚要凑近,又是一声闷响从墓室深处传来,比之前更沉,更震得人胸腔发疼。

阿萦的黑雾突然收紧,缠在他手腕上轻轻拽了拽——这是她害怕时的习惯动作。

李昭抹了把脸上的血,把青铜碎片揣进怀里。

碎片贴着心口,这次不是凉,是暖的,像有人在里面轻轻敲了敲。

他捡起地上的火折子,火苗在风里晃得厉害,却照见石壁上“姜尚封魂于此,万世不启“的铭文,那个被新刻覆盖的“启“字,此刻正渗出细密的血珠,像在流泪。

“有人提前启了。“他盯着那道裂痕,声音轻得像叹息。

可不等他说完,墓室深处突然传来铁链崩断的脆响,紧接着是一声低吼,像是沉睡了千年的野兽,终于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