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血火黎明

黑瞎子岭的硝烟尚未散尽，残月已被硝烟染成暗红。赵铁柱倚着焦黑的树干，左肩的绷带渗出的血早已凝结成块，勃朗宁手枪握在掌心，枪管还残留着滚烫的余温。远处传来日军的马蹄声，如同一记记重锤敲击在众人的心头，他们知道，更残酷的风暴即将来临。

“老董叔，日军增派了两个联队，还有三辆坦克正朝这边赶来。”侦察兵跌跌撞撞地跑来，军大衣上沾满泥浆和雪水，“他们放出话来，要把黑瞎子岭夷为平地，一个活口不留！”

岩洞内外一片死寂，只有伤员痛苦的呻吟声在黑暗中回荡。老董政委的烟斗早已熄灭，他盯着墙上那张被弹片划破的作战地图，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写满焦虑：“我们的弹药所剩无几，伤员又需要转移，这样下去，撑不过天亮。”

小穗抱着装满草药的陶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柱哥，那些还阳草最多只能再撑三天，可还有这么多受伤的乡亲……”她的声音哽咽，看着角落里因毒伤陷入昏迷的孩子，心如刀绞。

赵铁柱的目光扫过岩洞中的众人，落在蜷缩在角落的刘药师身上。老药师正对着一盏摇曳的油灯，研究从日军那里缴获的生化武器资料，皱纹里满是疲惫：“鬼子这次带来了新的毒气弹，叫‘幽冥雾’，一旦释放，方圆五里内的生物都会窒息而亡。”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赵铁柱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不能坐以待毙！我们主动出击，先毁掉他们的毒气弹！”他的眼神坚定如铁，在黑暗中闪烁着光芒。

夜色深沉，乌云遮蔽了月光。赵铁柱带着二十名精锐战士，身披用日军伪装网改制的披风，像幽灵般潜入日军营地。营地外围的岗哨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嘴里嘟囔着听不懂的日语。赵铁柱示意战士们停下，从怀里掏出用麻药浸泡过的肉块，悄悄扔向巡逻的狼狗。狼狗贪婪地吞下肉块，没走几步便瘫倒在地，没了动静。

他们顺利潜入营地，却被眼前的景象震惊——数十个巨大的铁箱整齐排列，上面画着醒目的骷髅标志，正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幽冥雾”毒气弹。然而，四周的警戒比预想中森严数倍，探照灯的光柱如同巨大的光网，将整个区域笼罩其中，机枪手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稍有风吹草动便会疯狂扫射。

“怎么办？”王石头压低声音，手心里全是冷汗。赵铁柱盯着铁箱，突然注意到营地西北角堆放着大量汽油桶，一条妙计在脑海中浮现：“用火攻！点燃汽油桶，引发连环爆炸，毒气弹自然就毁了。”

他们小心翼翼地朝着汽油桶摸去，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就在即将接近目标时，一名战士不小心踩到枯枝，“咔嚓”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谁？”日军哨兵的喊声划破夜空，子弹如雨点般倾泻而来。

赵铁柱当机立断，举起手枪击毙哨兵，大喊：“快！点火！”战士们纷纷掏出火种，投向汽油桶。瞬间，烈焰冲天而起，火舌贪婪地舔舐着四周，热浪扑面而来。日军营地顿时乱作一团，士兵们惊慌失措地四处逃窜，指挥官的怒吼声淹没在混乱之中。

然而，日军很快反应过来，开始组织反击。重机枪疯狂扫射，子弹打在铁柱身上，溅起串串火星。赵铁柱带着战士们边打边撤，却发现退路已被日军封锁。他们被困在一片火海之中，四周是穷凶极恶的敌人，头顶是不断坠落的燃烧物，死亡的阴影笼罩着每一个人。

“柱哥！那边有条暗道！”小穗的声音突然传来。她不知何时跟了上来，此刻正指着营地后方一处被杂草掩盖的洞口。众人来不及多想，朝着暗道狂奔而去。暗道里潮湿阴暗，弥漫着刺鼻的霉味，不时有蝙蝠从头顶掠过，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声。

当他们从暗道钻出时，却发现又陷入了日军的埋伏圈。一辆坦克横在眼前，炮管缓缓转向他们，黑洞洞的炮口仿佛一只巨大的眼睛，充满了死亡的威胁。日军士兵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他们团团围住，脸上露出得意的狞笑。

“赵铁柱，你终于还是落入了我的手中！”日军指挥官大笑着走出，他身着崭新的军装，军刀在火光中闪烁着寒光，“只要你交出解药配方，我可以饶你一命，否则，你们都得死在这里！”

赵铁柱擦去嘴角的血迹，眼神中没有丝毫畏惧：“做梦！就算死，也不会让你们得逞！”他握紧手中的枪，心中盘算着最后的突围计划。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嘹亮的号角声，是松支队的援军再次赶到！

骑兵们如同一股黑色的洪流，冲进日军阵营。马刀挥舞间，鲜血飞溅，日军的防线瞬间被冲得七零八落。赵铁柱抓住机会，带领战士们发起反击。他冲向日军指挥官，眼中燃烧着复仇的怒火。两人展开激烈搏斗，刀光剑影闪烁，火星四溅。

在混战中，赵铁柱瞅准时机，一枪击中指挥官的腿部。指挥官惨叫着倒下，赵铁柱趁机扑上去，用刺刀抵住他的咽喉：“告诉你们，这片黑土地不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话音未落，一声枪响，指挥官的脑袋炸开，鲜血溅了赵铁柱一脸。

战斗持续到黎明时分，日军终于溃败而逃。黑瞎子岭的土地上，尸横遍野，鲜血染红了白雪，燃烧的火焰映照着初升的朝阳，将天空染成一片血红。赵铁柱站在废墟之上，看着满目疮痍的家园，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

小穗走到他身边，递上一块沾着露水的布条：“柱哥，擦擦吧。”赵铁柱接过布条，轻轻擦拭着脸，看着布条上的血迹，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他知道，这场战斗虽然胜利了，但付出的代价太大太大。

“柱哥，你听！”小穗突然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远处，传来阵阵清脆的鸟鸣，那是黑土地上的生灵在宣告新的开始。赵铁柱闭上眼睛，感受着清晨的微风拂过脸颊，带着泥土和硝烟的气息。他知道，只要他们还在，黑土地就不会倒下，总有一天，这片土地会重新焕发生机，绽放出最美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