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守祖祠的黑甲侍卫猛地喷出一口逆血,手中青铜战戈在血色惊雷中滋滋作响,转眼熔成一滩铁水。赤色苍穹如同被利爪撕裂的凶兽皮囊,密密麻麻的裂缝里,千万条龙鳞状电弧游走翻涌,直叫人头皮发麻。
三十六丈高的玄铁龙柱剧烈震颤,最年长的四长老仰头望向漩涡深处,喉咙里发出濒死野兽般的嘶吼:“这是...太古苍龙灭绝时的...血祭雷牢!!”
话音未落,第七根雕刻着应龙图腾的巨柱轰然炸裂,碎片如暴雨般倾泻而下。正在主持祭典的十二位族老同时捂着胸口跪倒在地,修为较弱的几人瞬间化作血雾,在血色雷光中扭曲成诡异的骷髅形状。
青玉祭坛中央,原本安睡的婴儿突然睁开了眼。那漆黑的瞳孔深处,仿佛倒悬着一座由无数剑骸堆积而成的尸山血海,透着说不出的阴森与诡异。
太上殿方向传来刺耳的骨裂声。闭关三百年的太上老祖披头散发地冲了出来,腰间的天机阴阳盘裂成两半。这个曾窥探太古天机的老人,此刻竟疯狂撕扯自己的左臂,声嘶力竭地喊道:“卦象错了...根本不是遁去的一...是那东西在苏醒!”
“快启动锁天封魂阵!”家主李玄罡踏碎虚空而来,双臂缠绕的赤红色锁链燃起灼日般的火焰。可本该响应召唤的太古英灵纹章,却在婴儿的啼哭声中颤抖着没入地脉,任凭他如何催动都毫无反应。
紫袍女子怀中的婴孩突然破涕为笑,那笑声竟化作苍凉龙吟。刹那间,万道雷霆汇聚成通天光柱,三百里外的七座山峰轰然崩塌,漫天碎石还未落地,便在炽热的光芒中蒸发成猩红雾霭。
“果然是那族血脉...怪不得往生殿三个月前突然封锁九幽通道...”李玄罡眼底迸溅出决绝的金芒,一咬牙,右手硬生生刺入自身气海,“孩子,这是我族的...”
“轰隆!!”
血色旋涡中,一只布满古老咒文的骨爪突然探出,残破指尖缠绕的死亡道纹所过之处,万里云层瞬间被腐蚀。大长老的头颅毫无征兆地炸开,喷溅的脑浆在半空竟结成了卍字魔印!
“堕仙黑渊的气息!”李玄罡怒吼着燃烧精血,眉心飞出八条赤龙虚影。然而,九天之上坠落的腐朽鳞片,如同瘟疫般开始蚕食封山大阵的光幕,所到之处,阵法寸寸崩解。
婴儿眉心忽然浮现出一道紫色竖纹。就在这纹路出现的刹那,整座祭台轰然坍塌,露出一个无底深渊。混沌雾霭中,恐怖的魔影若隐若现,众人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不断闪现出骇人的画面:被钉在寂灭星骸上的万丈龙尸、流淌着脓血的青铜帝棺、撕裂苍穹的九重劫眼...
太上老祖七窍喷出黑色火焰,声嘶力竭地喊道:“快!大寂灭符!”他疯狂扑向襁褓,却被那道紫纹狠狠掀飞出去,“那是...苍眸?!第三世轮回归来的...不可窥!不可说!!”
“咔嚓——”
骨爪按碎虚空,裂缝中传出沙哑而古老的音节:“苍...龙...种...”这音律仿佛贯穿了阴阳两界,千里之内,所有活物的双耳瞬间炸出血花。三长老拼死掷出的星辰盾,在这股力量下当场蒸发,就连法则都被扭曲成黑色蠕虫,在空中疯狂扭动。
“走!!”李玄罡喷出一口精血,精血化作玄黄剑光,直刺婴儿眉心,“去大秦疆域!那里有能遮蔽...”话还没说完,他的身躯便被灰雾彻底吞噬。紫袍女子在最后的爆炸中将襁褓奋力抛出,指尖飞出的青色玉符炸成九道星河,试图为孩子开辟一条生路。
破碎的时空中,突然响起一阵阴冷的笑声。十二万九千六百根血线从虚空钻出,结成一座足以崩坏阴阳的逆仙大阵。千钧一发之际,玄黄剑气骤然暴涨,裹挟着婴儿遁入裂痕。而就在这一瞬间,所有人都看到那婴儿的眼瞳深处,映出一杆横贯万古的幽黑战戟!
“那是...不可能...”浑身是血的太上老祖突然诡异地笑了起来。他用破碎的手指沾着血,在地上写下扭曲的字符。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字符竟和青玉祭坛底座的裂纹完全重合——正是天渊古城地下十万丈石板上记载的灭世图案!
“轰!”
当劫灰散尽,漂浮的襁褓早已不见踪影,只剩半枚布满铜锈的青铜罗盘碎片,深深刺入空间裂隙的边缘。
与此同时,万里之外,大秦帝国钦天监的三千座烛龙玉髓钟突然齐鸣;九幽深渊最底层的亡者河流泛起诡异金芒;八荒魔域尽头的葬魂棺内,传出令诸天颤抖的叩击声。
而此时的李疏墨并不知道,九百万里外,一座通天建木顶端,正在观悟星辰的青衣道人突然捏碎玉盏,神色震惊:“时隔八纪元...终于捕捉到那个悖论变量的波动了!”三十三重天外,突然亮起青铜色极光。这道光掠过正在神魔战场磨剑的白衣青年时,竟让他手中的断刃发出饥渴的颤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