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失控的凤凰

奥斯卡一脸茫然地望着江绯棠,实在是摸不着头脑,她这到底是在干啥?自己不过是没收下她递来的包子,难道她还真以为自己看不出她在装模作样?

江绯棠呢,拽着满脸无语,还带着几分看傻子眼神的奥斯卡,一路跑了三个多时辰。这期间,她甚至动用了辅助系头部魂骨,就为了让他俩能保持体力。

晨雾轻轻黏在奥斯卡的眼睫毛上,他都第八次被藤蔓绊住裤脚了,终于忍不住爆发:“姑娘,你跑慢点!我这新买的鹿皮靴都被刮花啦!”

六岁的江绯棠听到这话,转过身来,绣着银丝海棠的裙摆轻轻扫过一旁的灌木丛。她手腕上缠着的花枝突然绽放开,粉白的花瓣簌簌地飘落,正好落在奥斯卡渗出血的膝盖上。“哎呀,你这靴子都破成这样了,还好意思说是新买的?回头我给你买双新的。”江绯棠踮起脚尖,轻轻戳了戳他的额头,身上带着十万年魂兽特有的草木气息,悠悠地飘进男孩的鼻尖。

奥斯卡一边揉着发烫的膝盖,一边小声嘟囔:“谁让你用头部魂骨耍赖……”话还没说完呢,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哭喊。两个小家伙对视一眼,同时把目光投向那个冒起浓烟的山坳。

在凤凰村的谷场中央,六岁的马红俊被铁链拴在石磨上。他每咳嗽一声,嘴角就会迸出几点金红的火星,把捆住他手脚的麻绳烧得嗞嗞直响。

“妖孽!”驼背的村长把火把往柴堆上一扔,大声吼道,“自打你这邪火觉醒,村里都折了六头耕牛啦!”

江绯棠突然捂住心口,身子剧烈地颤抖起来。十万年海棠花对火焰天生的恐惧,让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还好奥斯卡及时扶住了她单薄的肩膀。“这是极品火属性武魂。”她紧紧盯着男孩发间跳动的火苗,说道,“可他的魂力正在失控……”

就在柴堆燃起的那一瞬间,奥斯卡突然感觉手心里多了颗海棠籽。只见淡粉色的魂环从江绯棠脚下缓缓升起,花枝迅速缠绕成一张弓,带着露水的箭矢离弦而出,眨眼间就化作了漫天的甘霖。

“第一魂技·雨润!”

被烧焦的柴堆在甘霖的浇灌下,腾起阵阵白雾。村民们惊恐地发现,被淋湿的火焰不但没灭,反而在雨中烧得更旺了——那些金红色的火苗像饿极了似的,贪婪地吞噬着水元素,在男孩的周身凝聚成一只凤凰的虚影。

“快看他的眼睛!”有人尖叫起来。只见马红俊赤红的瞳孔中,隐隐约约浮现出另一对竖直的兽瞳。

江绯棠一咬牙,突然咬破自己的指尖。殷红的血珠渗进花弓的瞬间,十万年魂兽的气息再也压制不住。她那乌黑的长发瞬间褪成了霜雪般的白色,发间盛开的重瓣海棠让整个谷场都弥漫起一股奇异的香气。

“别怕。”她一步步走向在锁链中挣扎的男孩,每走一步,焦土上就催生出嫩绿的芽儿,“你的火可不是什么灾祸——”她纤细的手指穿过烈焰,轻轻点在男孩的眉心,“而是涅槃的力量。”

说来也怪,原本失控暴走的魂力,突然就像温顺的溪流一般平静下来。马红俊呆呆地望着在自己掌心跳跃的火苗,第一次发现这火苗竟然能映照出花瓣状的纹路。

“怪物……”驼背村长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两个小怪物啊!”

奥斯卡瞅准时机,一下子挤进人群,手里举着刚搓出来的恢复香肠,笑嘻嘻地说:“老爷子,尝尝这个?吃了能年轻二十岁哦!”趁着众人都愣住的空当,他麻溜地割断了马红俊脚上的铁链,“小凤凰,想不想去见识见识真正厉害的地方?”

他们一路逃到村口的时候,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一只巨大的猫鹰猛地俯冲下来,掠过树梢,翅膀带起的风一下子掀飞了奥斯卡的羊皮帽。马红俊眼尖,突然揪住江绯棠的衣袖,喊道:“姐姐,你头上的花……谢了。”

只见她发间的海棠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下去。十万年魂兽强行催动本源之力,反噬开始了,细小的裂纹顺着她的脖颈向脸颊蔓延开来。

“没事的。”奥斯卡赶忙往她嘴里塞了根粉红色的香肠,“我这魂力恢复剂加了糖果,你……”话还没说完,他自己却被呛到了——因为江绯棠耳后的皮肤正渗出淡绿色的汁液。

就在这时,树梢传来枯叶碎裂的声音。弗兰德推着鼻梁上的水晶眼镜落了地,镜片的反光正好遮住了他眼底的震惊。“三个小鬼半夜纵火,是不是得给老夫一个解释?”

马红俊突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失控的凤凰火“呼”地一下直扑院长的面门,可就在快要烧到胡须的时候,那火焰却诡异地拐了个弯——竟然在半空中开出一串海棠花。

“武魂拟态?”弗兰德手里的羽毛笔差点戳穿了记录本,“不对,这是魂力共鸣……”他猛地伸手揪住想要偷偷溜走的奥斯卡,“说!这丫头到底什么来历?”

江绯棠赶紧悄悄地把开裂的右手藏到背后。十万年魂兽化形的秘密就在那伤口处若隐若现,可她这会儿更担心的是马红俊后颈浮现出的暗纹——那分明是还没消散的凤凰逆羽,也是他未来被邪火缠身的根源。

晨光终于刺破了雾霭,弗兰德的魂导器里已经密密麻麻记满了三页观察笔记。当他看到江绯棠正用花瓣细心地替马红俊包扎烫伤的手指时,终于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对着马红俊说道:“小凤凰,想不想学怎么让火烧出海棠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