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14开战前的准备

1932年1月的上海,黄浦江上的货轮鸣笛声显得格外刺耳。外滩各领事馆的国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英国巡捕房的警车不时掠过南京路,法国军官在霞飞路的咖啡馆里低声交谈,美国商人在华懋饭店顶楼用望远镜观察着闸北方向的动静。这座远东第一大都市的租界区,正以微妙的态度注视着中国军队与日军的对峙。

第十九路军指挥部内,总指挥蒋光鼐的手指重重戳在作战地图上:“公共租界北区的日军兵营最近调动频繁,但工部局那些洋人居然说这是正常换防!“地图边沿的咖啡渍显示这里刚结束一场涉外会谈。

此时,法租界公董局会议室里,总董柯赛林正弹着雪茄灰对秘书说:“告诉巡捕房,把通往华界的铁门全部上锁。中国人要和日本人打仗?上帝保佑别波及我们的辖区。“

军长蔡廷锴突然将茶杯砸在桌上:“昨天又有日本浪人冲击虹口市场,我们的士兵去制止,公共租界巡捕却以'越界执法'为由扣留了两人!“淞沪警备司令戴戟立即补充:“已经通过温公的关系,请美国领事馆出面斡旋放人了。“

在苏州河对岸的英国总领事馆,参赞正用密码电报向伦敦报告:“日本海军陆战队已在虹口完成战备,建议皇家海军远东舰队立即向吴淞口增派舰艇。“

税警团总团长温应星军装口袋露出半截英文信函——那是半小时前他与美国海军陆战队第四团指挥官桑德尔的会谈纪要。徐长卿敏锐地注意到,指挥部角落的电台正持续接收着各方电讯,其中一份译电显示意大利军舰突然取消了原定的访沪计划。

当梁思忠阐述炮兵战术时,窗外突然传来刺耳的引擎声——两架日本侦察机故意贴着租界边缘低空掠过,法租界防空警报凄厉地响了起来。蒋光鼐冷笑道:“看见没有?这些飞机敢如此嚣张,就是算准了我们不敢在租界附近开火!“

此刻的跑马厅里,各国武官正举行周末酒会。日本海军武官佐藤故意将香槟溅到德国军事顾问身上:“贵国卖给中国的毛瑟步枪,很快就会成为皇军的战利品。“德国人整理着领结反唇相讥:“就像贵国在青岛拿走的那些克虏伯大炮?“

会议进行到后勤讨论时,军需官突然报告:“怡和洋行刚刚通知,我们订购的五百吨粮食被扣在公和祥码头,工部局以'战时禁运'为由拒绝放行!“蔡廷锴怒极反笑:“上个月日本海军陆战队运输军火经过外白渡桥,他们怎么不说禁运?“

法租界圣母院路的暗巷里,青帮杜月笙的门徒正将二十箱磺胺药装上印着法国商行标志的卡车。车灯照出押运人腰间的柯尔特手枪——这是美国海军仓库的制式装备。

当温应星提到广东同乡情谊时,英国《字林西报》的记者正在隔壁房间记录:“粤籍将领的方言交流充满火药味“,却刻意隐去了他们讨论的布防细节。这种选择性报道将成为次日租界舆论场的风向标。

夜幕降临,徐长卿与梁思忠站在指挥部露台。对岸租界的霓虹依然璀璨,礼查饭店的舞会音乐随风飘来。梁思忠突然指着黄浦江:“看那艘亮着彩灯的邮轮——日本第三舰队的'出云'号正在给水兵放电影,他们把战争当成郊游。“

在汇丰银行穹顶下,中日双方的秘密代表正在金库密室进行最后谈判。日本领事重光葵的怀表指针划过午夜,而中国代表的茶杯早已凉透——这场谈判注定只是战争机器启动前的装饰品。

1932年 1月的上海城仿若一座被点燃引信的火药桶,压抑与紧张的气息弥漫在每一寸空气里。日军海军陆战队在城外虎视眈眈,磨刀霍霍,国内抗日热情如熊熊烈火般高涨,第十九路军与税警团枕戈待旦,准备与侵略者决一死战。而在这风云激荡的大背景下,租界却似一方奇特的“孤岛”,各方势力心怀鬼胎,皆作壁上观。

徐长卿趁着忙碌的间隙,带上梁思忠走进街边一家不起眼的咖啡馆稍作休憩。他点了一杯咖啡,热气袅袅升腾,模糊了他的视线,思绪也不由自主地飘远。

他清楚记得,不久前楚云飞一脸凝重地找到他。楚云飞开门见山地说:“徐老弟,我要回国了。”徐长卿闻言,手中的咖啡杯瞬间顿在半空,满脸皆是惊讶之色:“楚兄,这是为何?如今上海局势这般紧张,正缺人手,你怎能在此时离开?”

楚云飞苦笑着摇头,解释道:“老弟,实不相瞒,我本是唐国军人,因特殊任务才暂留上海从商。如今因国内发来了军令,我得回去报效国家。”

徐长卿心中满是不舍,可他也明白家国大义高于一切,他用力拍了拍楚云飞的肩膀,诚挚地说:“楚兄,一路保重,愿你在国内诸事顺遂。”楚云飞重重地点头,二人随后促膝长谈,回忆着相识以来的桩桩件件,直到夜幕深沉才依依惜别。

自那之后,军火交易的相关事务便沉甸甸地落在了徐长卿肩上。原本对接的人突然换成了皇家海军陆战队的少校完颜康。初次碰面,完颜康身着笔挺的军装,身姿挺拔,眼神锐利如鹰,周身散发着军人特有的干练气息。他伸出手,与徐长卿用力一握,说道:“徐先生,久仰大名。往后这军火交易的事,就由我与你对接了。”

徐长卿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脸上挂着微笑回应道:“幸会,完颜少校,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交易过程中,完颜康与徐长卿闲聊起来。他不经意间提到:“徐先生,你们中国如今战火纷飞,唐国作为同样华人血统的共和国,却不会轻易干涉中日战争。”

徐长卿心中一动,追问道:“这是为何?唐国与中国同根同源,怎会袖手旁观?”

完颜康轻叹一声,压低声音说:“实不相瞒,唐国国内正深陷经济危机,和美国的状况类似。新上任的总统一心扑在恢复经济上,无暇顾及国际战事。”

徐长卿微微皱眉,心中对局势的复杂又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此时,梁思忠恰好前来,他听闻这番话,微微点头表示理解,随后便言归正传:“徐兄,我此次来,是想与这位完颜少校商议采购事宜。如今我们部队急需 30门 60mm口径的迫击炮,不知能否从贵方渠道获取?”

完颜康思索片刻,说道:“60mm口径迫击炮倒是有货,不过数量有限,且交易流程繁琐,价格也不低。”梁思忠目光坚定,说道:“只要能拿到货,价格不是问题。如今战事紧急,这些迫击炮对我们至关重要。”

在租界之中,各方势力的观望态度愈发明显。各国领事馆内,官员们频繁会面,表面上一团和气,谈笑风生,实则各自心怀算计。英国领事馆里,领事坐在宽敞的办公室内,对着下属严肃吩咐:“密切留意上海局势,不到万不得已,我们切不可卷入这场战争,但也绝不能让日本人独占上海的利益。”法国租界的巡捕们则加强了巡逻力度,竭力维持着租界内虚假的平静,暗地里却在四处收集各方情报。

而徐长卿身处这暗流涌动的漩涡中心,深知自己肩负的责任愈发沉重。他不仅要与完颜康巧妙周旋,确保军火交易顺利推进,为抗日部队及时输送急需物资;还要时刻警惕日军的一举一动,随时准备投身战斗。每一次与完颜康的交易谈判,都如同在悬崖边缘行走,稍有差池便可能引发难以预料的严重后果。但徐长卿没有丝毫退缩之意,他心中满怀着对国家的赤诚热爱和对侵略者的切齿痛恨,在这错综复杂的局势中,一步一步坚定地向前迈进,静静等待着与日军正面交锋的那一刻,决心为保卫上海、守护祖国倾尽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