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开始，顾霖回老家前，薄帆突然约她喝咖啡。
“听说你要出国了？“薄帆搅动着杯中的拿铁，“季清最近心情很差。“
顾霖盯着自己的手指：“他告诉你的？“
薄帆笑了：“季清从不'告诉'我任何事情。但我了解他，就像了解自己一样。“他顿了顿，“虽然我们很少承认这点。“
“你们真的很不一样。“顾霖说。
“表面上看是这样。“薄帆的眼神突然变得深邃，“但在重要的事情上，我们出奇地一致。比如...“他直视顾霖，“看重的人。“
顾霖的咖啡勺当啷一声碰到杯壁。薄帆似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迅速换上轻松的表情：“总之别担心，他会想通的。季清最擅长的就是思考过度。“
临走时，薄帆突然问：“顾霖，如果要在梦想和...其他重要事物之间做选择，你会怎么办？“
顾霖没有立即回答。她想起季清背她去医院的那个雨天，想起图书馆里那个未完成的瞬间，想起他说“这里的人“时眼中的情绪。
“我不知道，“她最终诚实地说，“但我不希望必须做这种选择。“
薄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希望你能一直这么幸运。“
暑假期间，顾霖和季清的联络变得断断续续。他偶尔会发信息询问她的近况，但总是保持礼貌的距离。直到八月中旬，顾霖收到一个包裹，里面是莱顿大学的详细资料和一本荷兰语基础教材。扉页上写着：“无论你做什么决定，都应该是充分知情后的选择。——季清“
顾霖捧着书，第一次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动摇。
九月初返校时，顾霖在文学院门口遇见了季清。他晒黑了些，头发剪短了，看起来精神不错。见到顾霖，他微微点头：“回来了？“
“嗯。“顾霖紧张地攥着书包带，“谢谢你的资料。“
季清走近一步：“考虑得怎么样？“
“我...“顾霖刚要回答，一个熟悉的声音插了进来。
“顾霖！“薄帆从后面一把抱住她，“想死你了！“
顾霖被撞得一个趔趄，季清迅速伸手扶住她的肩膀。薄帆看看季清，又看看顾霖，突然松开手：“啊，我是不是打扰到...“
“没有。“季清收回手，表情恢复冷淡，“你们聊，我先走了。“
看着季清离去的背影，薄帆叹了口气：“你们俩真是...“
“什么？“顾霖问。
薄帆摇摇头，转而谈起暑假乐队的巡演。但顾霖的心思早已飞远，她在想如何告诉季清，自己已经决定延迟一年出国。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她确实需要更多准备时间。
这个理由，她自己能相信几分？
当晚，顾霖收到季清的短信：【明晚七点，图书馆老位置。我们需要谈谈】
她盯着这条信息看了很久，回复道：【好】
窗外，夏天的最后一只蝉正在嘶鸣，仿佛在拼命留住这个即将结束的季节。顾霖想起《夏日终曲》里的一句话：“有些夏天永远不会真正结束，它们只是变成了记忆中的一道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