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插入耳后接口的瞬间,世界安静了。
苏暖站在一片纯白的空间里,脚下是由六个世界记忆铺就的道路。左侧是总裁陆凛端着咖啡的剪影,右侧是寒朔指挥官在暴风雪中回望的定格画面。每个世界的男主都站在各自的时间节点上,如同博物馆里排列的雕像。
道路尽头坐着七岁的陆凛,他正用蜡笔在地上画门。
“这是记忆回廊。“孩童抬起头,左眼是正常的褐色,右眼却泛着系统特有的蓝光,“我们在这里等了你914次轮回。“
苏暖蹲下身,发现他画的每扇门里都漂浮着数字:7、14、21……直到914。这些数字突然飞出纸面,在空中组成一个巨大的倒计时——与现实世界医疗舱的剩余寿命完全一致。
“系统。“她轻声问,“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道路两侧的男主幻影同时开口,声音叠加成奇特的共鸣:“我是你在冷冻前剥离的情感备份,也是陆凛用毕生心血编写的守护程序。“
一幅全息投影在纯白空间展开:百年前的实验室里,年轻的苏暖躺在手术台上。陆凛(那时还是研究员)将一枚芯片植入她的耳后。“冷冻期间你的情感会逐渐流失,“画面里的他声音哽咽,“所以我把我们的记忆做成了防护罩……“
孩童突然抓住苏暖的手。触碰的刹那,所有记忆轰然回流——
她看到自己作为情感修复师的最后一天,发现陆远山在利用“治疗“清除病人的反抗意识;看到陆凛为救她被注射神经毒素,不得不用冷冻舱延缓死亡;最痛的是那段被反复清除的记忆:冷冻前夜,她在陆凛掌心写下的不是告别,而是一行程序代码——
“若我忘记爱你,请用疼痛唤醒我。“
所以每个世界的男主胸口都有疤痕。
所以寒朔要说“数质数能保持清醒“。
所以系统会分裂成冷漠与温柔两个声音。
纯白空间开始崩塌。七岁的陆凛站起身,突然变成白发苍苍的真实模样。他颤抖的手指抚过苏暖的脸颊,触感真实得令人心碎。
“该醒了,我的钥匙。“老人的声音和六个世界的男主重叠在一起,“这次换我来等你。“
医疗舱开启的声音如同天堂的叹息。
刺眼阳光中,苏暖看到现实世界的医疗舱缓缓打开。连接着她与隔壁舱体的数据线纷纷脱落,监护仪上的脑电波曲线剧烈波动。
而那个本该躺在生命维持装置里的老人,此刻正静静坐在轮椅上看她。他的左胸连着心电监护仪,右手指向窗外——
那里有一片盛放的蔷薇园,在零下20度的严寒中灼灼怒放。冰晶折射的阳光穿过花瓣,在雪地上投出七个字母:
“Welco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