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西莫夫科幻短篇全集2:双百人(全2册)
- (美)艾萨克·阿西莫夫
- 1611字
- 2025-04-11 16:26:02
前言
我的短篇小说集出版了头两卷(这一本是第二卷),两卷不止五十多篇故事,此外还有很多等着收进接下来出版的集子里。
不得不承认,就连我自己也难免心生敬畏。我问自己:“我是从哪儿找到时间写了这么多故事的?”——别忘了,这期间我还写了几百本书和几千篇非虚构文章。答案很简单:我已经笔耕不辍五十二年,所以写了那么多的故事,意味着我的年纪也一大把了。
另外还有一个问题:“我又是从哪儿找来各种故事的点子的?”经常有人问起这个问题。
答案则是,半个多世纪里我总在想点子,这已经成了自动化的程序,根本拦都拦不住。昨晚我跟妻子躺在床上,不知被什么东西激发了想象力,我对她说:“我刚刚想出一个崭新的故事,是关于心愿落空的。”
她问:“什么故事?”
“我们的主人公,不幸娶了一位相貌寻常的妻子,他便向精灵许愿,希望每晚都能和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同床。精灵答应了,条件是任何时候他都不准抚摩、爱抚年轻女子的屁股,哪怕无意间碰一下也不行,否则年轻女子就会变成他老婆。每天晚上做爱的时候,他都没办法完全避开屁股,结果呢,他发现自己每晚都是在跟老婆做爱。”[1]
重点就是,万事万物都能让我想出故事来。
举个例子,有一次我正在核对一本复杂的校样,是我自己的一本书,这时电话来了。一位编辑急需一篇科幻故事。
“没时间写,”我说,“我忙着校对呢。”
“先搁下。”
“不行。”说着我就挂断了电话。可挂电话的时候我又忍不住想,要是有机器人能替我校对,那该多么省事。我还真的立马搁下了校样,因为我突然想出一个故事。你在这本集子里就能找到它,叫《奴工校对员》。
这本集子里我自己最喜欢的故事是《双百人》。就在我们步入1976年建国两百周年之际,一位编辑邀请我用这个标题写一篇故事。
我问:“什么内容?”
“随便什么内容。我就只有个标题。”
我想了想。人类不可能成为双百人,因为我们活不了两百年。机器人倒是可以,但机器人又不算人。那就写一个希望成为人的机器人如何?我立刻动笔开写《双百人》,最终它赢得了雨果奖和星云奖。
有一次,我亲爱的妻子珍妮特头疼得厉害,可她还是觉得必须为爱她的丈夫准备晚餐。结果那天的饭菜出奇地可口,而我这个当丈夫的自然就说:“你就该多头疼几次才好。”等她朝我扔完东西,我写出了《光的小调》。
1958年,一位作家同行英年早逝,结果在《纽约时报》上得到一则不错的讣告。那还是早年间,当时谁也不指望会有任何人关注科幻作家。我就耿耿于怀起来。等我去往天上的大打字机时,《纽约时报》也会提起我吗?如今我知道他们会的,但当时我并不确定。于是,在我把这件事翻来覆去想了半天后,我写出了《讣告》。
有一次,我跟一位编辑激烈争执,吵得很凶。他想让我对一篇故事做一个特定的改动,而我不愿改——不是因为懒,而是觉得改了会糟蹋整个故事。最后他如愿以偿(编辑通常都能称心如意),不过我写出《猴子的手指》还以颜色,当时的情形基本就跟故事里描述的一样。
还有一次,一位女编辑邀请我写一篇关于女机器人的故事,因为(在那之前)我的机器人全是男性。我满口答应,然后写出了《女性的直觉》。关于这篇故事,有一件事我记得特别清楚:当时我没太明白那位女编辑的意思,她要我写这篇故事给她出版,我却以为她只是提出一般性的建议。结果等我写完以后,另一位编辑说他需要一篇故事,十万火急,我就说:“这儿就有一篇。”等那位女编辑发现了这件事时,好家伙,我可遭了大殃!
有时旁人随口一句话就能催生出一个故事,类似《让我们同在一起》和《雨,雨,走开些》都是这么来的。从别人的话里挖掘点子,我并不觉得内疚。它们在他们那儿又不会派上什么用场,所以为什么不该由我来动手呢?
不过重点在于故事会从任何东西里发展出来,你只需要一直睁着眼睛,竖着耳朵,同时让想象力不停地工作。有一次在乘火车旅行期间,我的第一任太太问我写作的点子是从哪里来的。我说:“随便哪儿。我也可以写一篇关于这次火车之旅的故事。”说完我就开始手写,不过那篇故事没有被收进这本集子里。
艾萨克·阿西莫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