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你敬畏过什么吗？”百无聊赖中我向她问道。
“当然。”她扭头看了我一眼。
“是什么啊？”这个回答提起了我的兴趣。我想知道艾米这样没心没肺的女孩会敬畏什么。
“天空。”她轻声说。好似广阔无边的天空其实是一个泡沫球，声音大一点就会把它震破然后消失一样。
我对这个回答有些失望，这并不在我期望听到的答案之内，但我想知道为什么。于是我问她为什么是天空。
“就是那一瞬间。”她皱起眉头，似乎在斟酌着怎么才能把她那重为一千克的大脑中想说的话给好好地用嘴巴表达出来。“那天我玩到很晚，赶回家时已是凌晨了。我走进社区门口，地上满是摆摊过后剩下的垃圾。周围的灯很亮，在那样亮的灯下垃圾显得格外刺眼。就像那电影里演的，直升机的探照灯直勾勾的对着逃犯照，喇叭里还喊着：你这个垃圾，怎么还没有被扔进垃圾桶里。哦对，当有人把你扔回垃圾桶的时候记得提醒他垃圾分类，别进错家门了。”
她说这段话时模仿着男人的声音，憨厚的鼻音逗得我捧腹大笑。但她还没说为什么会敬畏天空。
“然后我不再盯着垃圾看，就把视线挪到了头顶，看向了天空。就是这一瞬间，我感到有东西把我裹了起来，裹得死死的，但又不让人感到窒息，似乎是在保护我，把我搂在臂弯里。就这种感觉，我也不清楚为什么，我相信你一定也有过这种类似的突如其来的感觉。”她看着我说道。
“那一夜的天空和平常的没什么两样，反正就是突如其来的感觉。”她似乎开始表达不清自己想说的话了，有些烦躁。
于是我把话题接过来。“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确实也有过那样的感受，怎么说呢，这种感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她看着我笑了，点点头。她脸前的发丝随之飘动，我很想伸手把发丝别到她的耳后，然后捧起她的脸，深深地、深深地凝视着，仿佛那一刻我们在时间之外，任何法则都不再对我们起作用，只是在没有时间的空间里，我深深地凝视着她的脸。
然后我们没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