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残章问道

晨光穿透云层,照在坠落祭坛的竹简上。

那竹简看似普通,却隐隐泛着青黑交错的微光。轩辕熵伸手去拾,指尖刚触及简身,竹片竟如活物般自动展开,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暗金符文——但内容与他所修《熵灭篇》截然不同!

“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南宫稷单膝跪地,左掌按在另一片竹简上,浮现的却是血色文字:

“草木之灵,可焚可生,生死轮转,方见本真。”

凌青霜刚触到最后一截竹简,突然缩手——她的指尖竟渗出翠绿毒血,而竹简上空白一片!

“怎么会……”她低头看着自己失去药王印记的锁骨,“我读不了?”

玄无暇虚弱地靠在青铜柱旁,忽然轻声道:“因为你们三人……各承一脉。”

南宫稷的断臂处传来钻心疼痛,他撕开染血的衣袖,瞳孔骤缩——

断骨截面竟浮现出与竹简同源的符文!

“碧落泉的毒……在我体内重衍了《稷生篇》?”他猛然想起灰衣老者临终的话,“‘道种归位’指的不是晶石,而是……”

轩辕熵一把扣住他肩膀:“而是把经书内容刻进血脉?!”

远处突然传来玄无机的闷哼。众人回头,见他心口空洞处(已取出晶石)正缓缓愈合,新生的血肉上隐约有黑纹游走。

“《熵灭篇》在修复他的身体?”凌青霜银针出手,刺入玄无机伤口,“不对!这是反噬!”

黑纹突然暴起,如毒蛇缠住银针。玄无机痛苦蜷缩,皮肤下凸起无数细小颗粒,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竹简上的血印突然“咚”地一跳。

那声音沉闷如鼓,却震得所有人气血翻涌。轩辕熵眉心黑痕灼痛,一把按住竹简:“墨无涯没死透!”

血印表面裂开细缝,一只布满血丝的瞳孔猛然睁开!

“找到……肉身……”

沙哑的低语声中,玄无机突然暴起,五指如钩抓向南宫稷断臂!

“小心!”凌青霜银扇横拦,却被玄无机一掌拍飞。

轩辕熵混沌真劲轰出,却在触及玄无机胸膛时被一股诡异吸力缠住——他心口空洞处竟形成旋涡,开始疯狂吞噬周遭生机!

“他被血印控制了!”南宫稷玉箫点地,左手结印,断臂处符文亮起青光,“凌青霜,针我百会穴!”

银光闪过,三寸长针贯顶而入。南宫稷浑身剧颤,断臂处突然爆出无数翠绿藤蔓,将玄无机死死缠住!

藤蔓触及血印竹简的刹那,整部经书剧烈震颤,所有竹片哗啦作响,竟在空中重组排列——

最终拼出一幅星图,北斗第七星的位置,赫然是药王谷!

南宫稷断臂处蔓延的翠绿藤蔓,在缠住玄无机的瞬间,突然变得透明。

藤蔓内部,清晰可见碧绿色的液体流动,而液体中竟漂浮着细小的金色光点——那是《稷生篇》最精纯的生机之力!

玄无机被藤蔓束缚,空洞的心口处,黑纹与青光激烈交锋。他面容扭曲,声音时而嘶哑如墨无涯,时而恢复清明:

“杀……了我……他在用我的身体……重生……”

凌青霜银针连闪,封住玄无机周身大穴,却见藤蔓忽然分出一缕,缠绕在她失去印记的锁骨上。

“这是……?”她话音未落,藤蔓尖端突然刺入皮肤!

没有疼痛,只有一股温润的力量涌入经脉。她锁骨处原本消失的药王印记,竟浮现出淡淡的青金色轮廓!

悬浮的竹简星图突然投射出光影,在废墟上形成立体虚影——

那是一座深埋地下的青铜宫殿,殿中央水晶棺内躺着一名青衣女子,容貌与凌青霜有七分相似。女子双手交叠于胸前,掌中捧着一枚青黑交织的玉印。

“初代药王……凌寒衣?!”凌青霜震惊地看向自己正在恢复的印记,“我的血脉源头……”

轩辕熵盯着玉印,眉心黑痕突突跳动:“那不是玉印,是《熵稷经》的原始载体!”

话音未落,玄无机突然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啸。他心口黑洞猛然扩张,将半数藤蔓吞噬进去!南宫稷闷哼一声,断臂处鲜血狂喷。

“他在通过藤蔓抽取《稷生篇》力量!”凌青霜银针扎向玄无机眼球,却被一层血膜弹开。

轩辕熵右掌黑纹全开,混沌真劲化作利刃劈向玄无机脖颈:“必须斩断连接!”

刀光及颈的刹那,玄无机嘴角突然勾起墨无涯特有的诡笑。

“晚了。”

黑洞爆发出恐怖吸力,南宫稷的藤蔓被硬生生扯断!断藤在空中化作翠绿光点,被尽数吸入黑洞。玄无机的皮肤开始龟裂,缝隙中透出与墨无涯相同的血光。

竹简上的血印疯狂跳动,那只瞳孔兴奋地收缩:“终于……完美的肉身……”

凌青霜突然咬破舌尖,一口血雾喷在正在恢复的印记上。青金光华大盛,她整个人如离弦之箭撞向玄无机!

“药王祭血,封魔!”

她双手死死按住玄无机心口黑洞,青金光芒与血光激烈对撞。令人毛骨悚然的撕裂声中,她的双臂皮肤寸寸崩裂!

“青霜!”南宫稷独臂撑地想要起身,却被轩辕熵一把按住。

“看星图!”

悬浮的星图不知何时已转移到玄无暇头顶。少女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扑到玄无机背上,十指插入他肩胛骨:“哥哥……醒醒!”

她眉心青痕大亮,一道纯净生机灌入玄无机灵台。

玄无机浑身剧震,眼中血光稍褪。他颤抖的手突然抓住凌青霜手腕,声音支离破碎:

“用……三脉……之力……”

轩辕熵与南宫稷对视一眼,同时出手!

黑纹右掌按在玄无机天灵,独臂左掌抵住其后心。凌青霜的药王血、南宫稷的稷生力、轩辕熵的熵灭劲,三股力量通过玄无暇为媒介,在玄无机体内形成完美循环。

竹简血印发出凄厉尖啸,那只瞳孔布满血丝:“不!这具肉身明明……”

“爆!”四人齐喝。

玄无机心口黑洞轰然炸裂,一团血肉模糊的物体被强行挤出——正是那颗漆黑心脏!

心脏表面睁开密密麻麻的眼瞳,还未来得及逃窜,就被星图投射的光束笼罩。光影中初代药王的虚影抬手一握,心脏顿时灰飞烟灭。

竹简“啪嗒”落地,血印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