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这小子好像在调戏你

面对匆匆跑回来的李子维，解卉眼里有戏谑，也有紧张，但全被大墨镜遮住了，留在外面的全是淡然和清冷：“你喊我？”

“对。”

“什么事？”

李子维指着那边的流浪汉：“那个……你，不管它吗？”

“我为什么要管一头虚孽？”

“什么玩意？”

“虚孽。你也可以理解为……鬼。”

李子维也猜到了这玩意的属性，可还是嘟囔一声：“那么弱的鬼吗……不过，鬼也是人变的吧。它在找人帮他救女儿。”

“鬼话你也信？”解卉反问。

少年神色一滞，顿了顿：“万一是真的呢？万一现在就有个小孩在挨饿受冻，在遭遇不测，在等着人去救呢？”

“你就赌这个万一？”解卉语气平静：“这么天真？那你去管它好了。”

“你也说了，它是鬼，它没有逻辑的啊，只会跟着我，啥有效信息都说不出来……”李子维脾气也上来了：“况且，刚才你说了……我救不了！所以，你是知道什么的吧？”

“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就这么质问我？”

“我需要知道吗？”李子维深吸口气，捅破彼此之间的窗户纸：“你……和那边的几个便衣警员，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个地点，还主动和我说话……”

“要么是为了我，要么是为了它！”

“可你明显不太想管这头……虚孽的事，那就是冲我来的。”

“而你与普通人不一样，能看见鬼，还叫它虚孽……说明你已经掌握了大量我们平凡人不知道的事。”

“那么，你之所以出现，只能是为了我，或者我手里的……”

说着，李子维抬起手里的树叶。

“你是为了这东西来的，对不对？”

“包括那边躲在树后面的黄毛，拜托，让他找棵粗壮点的树去躲好吗？他中午刻意从我工作的保安室前面经过，也是为了观察这片叶子吧。”

“你想要，我可以给你，但你得去帮它，至少，问问它到底怎么回事！”李子维的语气在平稳中又带了点激烈，有种青春期孩子在面对一些特殊事件时特有的执拗。

他说完后，安静席卷了这片街区。

“卉姐，我藏的不够隐蔽吗？”

耳机里传来林凡的小声嘀咕，解卉没理他，仔细的盯着面前的少年，忽然从这个17岁的少年身上看到了一些已经被她、被组织，早就忽视的东西。

于是，解卉伸手虚空一抓，抓出了一份……报纸，递过去。

李子维一愣，你搁着变魔术呢？

随即接了过去，确实是一张普通的有些泛黄的旧报纸。

扫了一眼，新历37年7月15日的穆城晚报。

“这？”

解卉没回答，示意他继续看。

李子维狐疑翻阅，在一个角落找到了一则城市新闻。

“昨日，林某一家三口，被歹徒所伤，均不治身亡，有知情人士可向警卫厅提供线索。”

简短的文字描述旁边，贴了一张黑白色的照片。

一对夫妻笑的正欢，中间一个4、5岁的小女孩拿着小熊玩偶，貌似有点不开心，鼻子微微皱着。

如果是彩色的，这将是一张堪称完美的全家福。

但作为凶案播报，就显得悲凉可戚。

而李子维也一眼看出，报纸上的父亲、丈夫，就是倒在那边的流浪汉。

可报纸是新历37年的7月15，说的是“昨日发生凶案”，也就是37年7月14日，今天恰好是57年的7月14。

所以，这是一头20年前的鬼？！

“不是简单的谋杀。”解卉见李子维看完了消息，开口道：“是一起绑架案。歹徒绑架了他的女儿，索要3万元赎金……”

“三万？”李子维愣了。

对李子维而言，三万块钱不是个小数目，但对一起绑架案来说，这赎金金额是不是太低了点……哪怕是20年前！

“对。因为不是多大的金额，他没有报案，凑了钱之后就送到指定地点。却和歹徒发生了冲突，被一根钢筋贯穿头颅而死。”

“那不是只有他自己死了？”李子维追问。

“歹徒杀死他后，去了他家，将他妻子奸.杀了。”解卉的语气很平静。

李子维怒气上涌：“那小女孩呢？”

“歹徒将其绑走的第一时间，就已经把她残忍杀害了……分尸。”

“我特么！”

路灯下，李子维只觉得红月之光如此猩红，映照的这片大地恍恍惚惚。

“他死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的妻子和女儿也会死，所以他的执念就是‘救出女儿’，也因为这股执念，让他的残魂吸收了一些元炁，成为了一头最低阶的F级虚孽，并一直在试图找人救出它的女儿。

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而能看见它的人，往往也有杀死它的能力。

但它会死，它的执念不会，只要吸收了足够多的元炁，它就还会出现在它的死亡地，永远这么轮回下去。”

解卉解释着，言语很客观，但最后还是加了有点自己的想法：“很难说，这样心底有一丝期待，还是知道女儿已死，哪个对他而言更好一些。”

李子维低头，看着流浪汉，久久不能平静，忽地说道：“他妻子和女儿没有变成鬼……虚孽吗？”

“没有，不是所有人死了都能再以另一种方式存活的。”

“哦……”李子维点点头：“歹徒抓到没有？”

“当时没有。八年后，歹徒因为其他犯罪行为被抓，才供出了这件事。多罪并罚，很快就被执行了死刑。”解卉叹了口气：“这起案子，与其说是绑架，不如说是复仇。”

李子维：“什么意思？”

“歹徒，是他的邻居。他们两家一向关系不错，但是……”解卉指着依然趴在地上的流浪汉：“他与邻居家的妻子存在非正当关系，邻居家的丈夫为了报仇，才策划了这起绑架杀人案。”

李子维也随之愕然，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事出必有因果？

解卉继续说：“无论如何，这都是20年前的事了。所以我说，你救不了它女儿。但最无辜的，也是她。歹徒供出这件事后，带着警卫厅去寻找过，只找到了头骨，她身体的其他部分大概是被野生的猫狗给吃了吧……”

她说的毫不隐晦，也不怕身边的虚孽听到。

而对话结束那一刻，流浪汉身上的黑烟也越来越浓，整个人逐渐由实变虚，最终彻底消散一空，仿佛根本没有出现过一样。

这次，它“死”在了李子维的树叶攻击下。

下次呢？

少年抬头，看向墨镜女人：“不能将它彻底杀死吗？”

“也许可以，但没必要。”

李子维眉头深皱，几秒后，却仿佛突然想通了，表情一舒，把手中的叶片递了过去：“好，我明白了。吶，我履行承诺，这个，给你。”

解卉：“……我没说过要你的东西。”

“啊，这样啊！”李子维缩回手，烫手山芋貌似不太好出手：“那算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解卉有点跟不上少年的思路，直到对方走出数米才忽然喊住他：“等等，我想和你谈谈。”

“没空，一会赶不上电车回家了。”李子维背着身，摆了摆手。

“每聊一小时，给你500块钱。聊完后，我派车送你回家。”

李子维脚步登时一定：“这位漂亮姐姐，相信我，我能陪你聊到吐！或者我吐！”

解卉：“？”

耳机里的林凡：“卉姐，这小子好像在调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