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君焰焚城

东京湾跨海大桥的钢索在暴雨中震颤,真一将油门踩到底,偷来的丰田Supra引擎盖下迸发出熔岩般的红光。后视镜里,楚子航的黑色悍马如同利刃切开雨幕,车顶天窗探出的修长刀锋折射着青紫色电弧——那是村雨在积蓄言灵之力。

楚子航的黄金瞳在仪表盘幽光中明灭,腕表心率监测显示每分钟240次。他能清晰听见自己心脏被龙血冲刷的声响,就像三峡水库泄洪时青铜城机关的轰鸣。这是三度爆血的征兆,施耐德绝不会允许的任务状态。

“目标进入第三逃逸区。“诺玛的电子音带着罕见的电流杂音,“注意,EVA-00已解析73%高速公路监控系统。“

悍马车突然急刹,楚子航踹开车门腾空跃起。真一从后视镜看见不可思议的画面:楚子航的西装裤管爆裂成蝶翼般的布条,小腿覆盖青灰色龙鳞,踏着垂直的桥塔钢架如履平地。这是违反空气动力学的突进方式,却在镜瞳解析下呈现精确的三角函数轨迹。

“从巴比伦的高处来!“楚子航的龙文吟唱震碎雨滴。真一感觉耳膜被灼烧,后颈鳞片应激竖起——那是刻在基因里的战栗,黑王血脉对青铜与火之王权能的先天恐惧。

Supra的变速箱突然卡死,真一从方向盘触感中读取到金属疲劳的裂纹走向。镜瞳不受控地解析着楚子航的血统图谱:甲状软骨增生17%,心肌细胞线粒体密度是常人30倍,最恐怖的是那团在大脑皮层燃烧的黑色火种——君焰的言灵核心。

“燃烧成太阳吧!“楚子航的刀锋劈开雨幕,君焰领域如黑洞吞噬光线。真一猛打方向盘,车辆漂移擦过防撞栏的瞬间,后视镜映出地狱般的景象:沥青路面熔化成黄金色河流,雨滴在接触领域的刹那汽化成等离子态。

镜瞳开始自主复写龙文结构。真一感觉喉骨异化成鸣管状,不受控地吐出变调的古希伯来语:“מִבָּבֶלהַגָּבֹהַ...“(从巴比伦的高处...)黑王血脉与白王基因在喉部激烈碰撞,吐出的字节竟同时蕴含火焰与冰霜的双重震颤。

楚子航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见过无数混血种试图窃取君焰,但从未有人能将龙文篡改成双重咏唱。此刻真一周身腾起的火焰呈现诡异的双螺旋结构:左半身是漆黑的静默之火,右半身是苍白的爆鸣之焰。

加油站便利店的老式霓虹灯突然集体过载,“Lawson“的L字母炸裂成纷飞玻璃。真一撞破铁丝网的瞬间,镜瞳已解析出地下储油罐的分布图。他本能地挥动右手,苍白火焰如长鞭抽向追击者,却在触及楚子航前被君焰领域吞噬。

“赝品终究是赝品。“楚子航的村雨刺入加油站顶棚,君焰顺着钢梁奔涌如岩浆。但真一左手按在九十八号汽油泵上,漆黑火焰顺着输油管逆流而下——这是镜瞳从楚子航肌肉记忆中复制的流体力学应用。

两种火焰在地下管道交汇的刹那,整片街区陷入绝对寂静。便利店货架上的薯片袋同时膨胀爆裂,收银机纸币无火自燃,九台加油机显示屏集体跳转为血红色的“EVA-00“。

楚子航嗅到了死亡的气息。这不是君焰常见的硫磺味,而是类似白王血裔葬礼上焚烧冰晶花的冷香。他果断弃刀后撤,村雨却在脱离手掌的瞬间被苍白火焰冻结成冰晶雕塑——那冰层内部竟有黑色火苗在跃动。

真一跪倒在加油岛旁,双色火焰从眼眶喷涌而出。他的视网膜正在经历恐怖的进化:左眼看到的是分子热运动轨迹,右眼则是夸克层面的能量跃迁。镜瞳的过载解析让意识海中的黑白双王权能彻底暴走,黑色荆棘与白色丝线在神经突触间展开拉锯战。

楚子航扯开领带露出脖颈鳞片,三度爆血的代价是声带异化成龙类鸣管:“你父母究竟缝合了什么怪物?“他踏着熔化的柏油逼近,君焰领域收缩成两米直径的绝对黑域——这正是他在青铜城对抗龙王诺顿时领悟的“寂灭态“。

加油机的金属外壳开始坍缩,真一在双重火焰灼烧下反而觉醒了诡异的愈合能力。他抓起身旁的92号汽油灌入口中,金银双色血液与烃类化合物发生链式反应,从毛孔喷出的不再是火焰,而是类似龙族古拳法的罡气。

“警告!储油罐压力值突破临界点!“三百米外指挥车里的施耐德教授摔碎咖啡杯。诺玛的监控画面中,整个加油站的地基正在量子化分解,这是连装备部都未曾设想的湮灭模式。

楚子航在爆炸前0.03秒抓住了真一的衣领。这是卡塞尔学院近身格斗课的擒拿技,却在接触瞬间被镜瞳复写改良——真一的手肘以反关节角度突刺,指尖燃烧着盗版的“君焰“。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楚子航的质问混着血沫。他的左肩被苍白火焰洞穿,伤口处结晶化的血肉正在吞噬君焰能量。这是超出《龙族血系结罗》记载的变异,更像是黑王吞噬白王的历史重演。

真一在爆炸冲击波中露出癫狂微笑。他的声带被双重言灵撕裂,说出的每个字都带着金属摩擦音:“我...是...诸神的...黄昏...“

储油罐的二次爆炸将两人抛向高空。楚子航在烈焰中看到震撼心灵的画面:真一背后展开残缺的膜翼,左翼是燃烧的黑色骨刺,右翼是冰晶凝结的羽毛。这绝非任何已知龙类的形态,更像是基因图谱被暴力揉碎后重组的噩梦。

坠落在燃烧的便利店废墟时,楚子航用最后力气掷出村雨。刀锋穿透真一的右翼钉在自动贩卖机上,飞溅的鲜血在玻璃表面腐蚀出龙文矩阵——那是连装备部都未能破译的“莱茵“序章。

“下次见面,我会准备好封印你的棺材。“楚子航咳出带着火星的血块。他的视网膜开始脱落,这是过度使用寂灭态君焰的代价,却也因此看清了真相:真一伤口处增殖的并非普通龙鳞,而是不断重组的微型炼金矩阵。

警笛声从十个方向包围而来,真一掰断冰封的膜翼挣脱村雨。他在跃入东京湾前最后回望,燃烧的加油站废墟竟呈现出基因双螺旋结构——黑烟为骨架,苍白火焰为碱基对,而冲天而起的黄金色火柱正是连接天地的中心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