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碗水端平

顾瑶家的大门虚掩着，秦川抬手轻叩两下，门缝里飘出煎蛋的焦香。

清晨的阳光斜斜洒进小院，他看到顾瑶穿着白色短袖校服外面系着围裙，小跑而来，发梢还沾着水珠，显然刚洗漱完。

“秦川！你这也太早了吧？”她拉开门的瞬间，厨房传来瓷碗轻碰的脆响，中年男子的咳嗽声混着油锅滋啦声传来，“爸你慢点！煎蛋都要成炒鸡蛋啦——”

秦川的肚子突然“咕噜”一声，在安静的院落里格外清晰。

顾瑶噗嗤笑出声，杏眼弯成月牙：“还没吃饭？正好我们也刚做好。一起吧。”

她拽住他袖子往屋里带，压低声音眨眼道：“别害羞啦，我爸妈人很好的。”

屋内传来轮椅转动的吱呀声，系着围裙的顾父探出头，晒得黝黑的脸上笑容爽朗：“小伙子就是秦川吧？太感谢您啦，那天救了我们家顾瑶，简直就是救了我们家啊！”

顾母也急忙从里屋走了出来，简直就是中年版顾瑶，只是面容褪去了青涩，多了几分疲倦。

“对呀，快进来。我们还打算过两天去你们家拜访一下的。但是顾瑶她爸不太方便，最近我这边两份工作都不让请假。给耽误了。”

“叔叔阿姨，不用麻烦了。顾瑶本来就是我同学，我怎么可能放任不管呢。再说了。上学期我还得感谢顾瑶辅导我学习呢。”秦川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虽说前世他也见过不少大场面，但像顾瑶父母这般真挚的还真不多。

“哎呀，爸妈先别聊了，先让秦川进去吃点东西吧。一会就该去学校了。”顾瑶赶忙打断他们的对话，将秦川带了进去。

房间内没有过多的装饰，早饭也是比较简单的白面馒头、煎蛋加牛奶的组合。

顾瑶的母亲因为要赶去上班，和秦川三人告别后，带了几个馒头就走了。

秦川确实有些饿了，半个巴掌大的馒头几口就吃完了。

三人吃完饭后，秦川和顾瑶收拾完就准备出发了。

可惜的是电动三轮车并不大，后面仅仅能坐一人。

而且顾瑶并不会骑电动三轮车，所以由秦川带着顾瑶父亲，顾瑶在后面骑自行车跟着。

将顾瑶父亲和轮椅扶上车后，便出发了。

“本来我们还想跟顾瑶班主任请个假呢。没想到又麻烦你了。”

“小事儿，而且这么重要的日子，要是只有一人的话，未免太孤单了。”

两人在车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便到了学校。

此时学校外已经停了许多车了，虽然活动七点半才开始，但是家长也可以提前到，到之后可以去看看孩子的成绩，或者问问老师自己孩子的学习近况。

秦川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处停车位停下车，因为顾瑶在后面跟着的缘故，秦川也没骑太快，两人也是同时到达，将顾瑶父亲抬到轮椅上后，便准备进入学校。

此时，两辆黑色轿车从一旁开进校园，为首的迈巴赫后窗缓缓升起。林淑婉收回望向秦川的视线，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校服裙褶。

两辆豪车从一旁开进了校园，引得路旁一些爱车的小伙子连连惊呼。

昨晚救我，今早帮顾瑶，秦川你可真是一碗水端平啊。林淑婉也不自觉的又嘟起了小嘴。

“婉婉，怎么了，不高兴啦？”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殷勤地探身，腕表在晨光中折射出碎金，“我本来也是单纯想来参加你的成人礼的，谁知道张会长哪来的消息，非要一起来！”

副驾驶的美妇人从化妆镜抬眼温柔的说道：“婉婉，你爸爸也不是故意的，原谅他好不好？”她将珍珠耳坠扣上耳垂，转身时瞥见女儿膝头攥紧的拳头，“怎么手心都是汗？空调开太低了？“

“没事儿，老爸，你可是连夜坐飞机回来的，我怎么会生气呢。单纯是我成绩没考好，没给你争光。”

“这算什么事啊，我和你妈还算你学长呢，当年成绩也不行，被叫了好几次家长呢，你刚来肯定不适应，而且大不了咱就出国留学嘛。”

林母嗔怪地拍打丈夫：“陈年烂谷子的事提它干嘛！“保养得宜的眼角却蔓开笑纹，“你爸那会也老调皮了......“

两辆黑车停在办公楼旁的停车位处，车门外，校领导们的寒暄声渐近。

“王校长，这就是咱们学校最大的赞助商，林有成。，这位是江县一中的王校长”下车后，张会长赶忙介绍起来。

“王校长好，说起来当年我上学的时候你就是校长了，你这一点不显老啊。我这也是回馈母校了。”

“哪里，哪里，也是老了，你们夫妇才是一表人才啊……”

一阵商业吹嘘后，校长和林氏夫妇等人进了办公楼谈事务，林淑婉则回班级去了。

在路上林淑婉还望见远处梧桐树下——秦川正帮顾父整理衣服，朝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温柔地笼住轮椅上的老人。

教室里的空气弥漫着躁动的热意，家长们的交谈声与翻动试卷的沙沙声交织成一片。

林淑婉站在后门，目光掠过挤在成绩单前的人群——穿碎花衬衫的母亲正拧着女儿的耳朵训斥，西装革履的父亲对着数学卷子直拍额头，角落里还有几个家长围着班主任，急切的询问着自己孩子的学习情况。

她的视线在教室后排逡巡，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校服裙摆。

秦川的座位空荡荡的，书包也杂乱的放在书桌上，显然进来后又出去了。

前世的记忆突然鲜活起来：那时秦母总爱穿浅色色衣服，每次家长会都会带着自制的小蛋糕分给同学，温声细语说“多亏大家照顾我家小川”。

此刻走廊上也只有顾瑶推着轮椅的身影。

一位身穿米色风衣的夫人提着秦川的耳朵从另一侧楼梯口走来，他们的语文老师是秦母的闺蜜，那个方向正是语文教师办公室的方向。

“妈，你怎么这么早就来啦？”

“好呀，我不这么早来你就考不了年级倒数了吗？”

“意外啊，真是意外……”

此时，林淑婉看到正在发飙的秦母和印象中简直大相径庭，甚至在想这是一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