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 创作端:做播客是一种范儿

萌芽阶段的“弄潮儿”

从创作端来看,中文播客的始发相较于海外,其实并不算太晚,距今也有20多年的光景。资深播客观察者拐子狼认为2004—2005年是中文播客的萌芽阶段,这个阶段也是PC为王的时代,彼时刚开始盛行RSS,所以在这期间做播客的都算是“弄潮儿”,这群人中有很多是热爱摇滚的年轻人,他们有天生的“反骨”,也让这个阶段的播客萌芽带有一种青涩和理想主义。

比如,何淼和陈沂这两个对摇滚乐狂热喜爱的年轻人,在摇滚乐厂牌“嚎叫唱片”工作期间录制了几期音频节目,而后他们以歌会友,逐渐聚集起一帮志同道合的朋友,在2005年正式上线了一档名为《糖蒜广播》的音频节目,起初以推荐音乐为主,后来逐渐发展成为一个多元化的网络电台。2013年,《糖蒜广播》迎来了重要的发展机遇,当年节目的更新量达到了350多期,几乎达到了日播的节奏,节目不仅在内容上多样化,还在形式上进行了创新,与凤凰FM等音频平台深度合作,成功地将高质量内容推广给更广泛的听众。在《糖蒜广播》发展的过程中,团队始终坚持“玩到自嗨”的精神,他们视自己为“中国的海盗电台”,正如何淼所说:“《糖蒜广播》就像现实中的音乐海盗,在风雨中传播着对音乐的爱。”

同样有这种精神气质的还有林嘉澍(Flypig,外号“飞猪”),他在论坛上结识了拥有17年电台主播和唱片公司工作经验的平客。两人都醉心于丰富的网络生态,又都不满传统电台的死板,于是一拍即合,决定合作制作一档聊到尽兴的播客,名为《反波》。官网标题栏上写着“All Radios Go to Hell!”(图1-5)。

图1-5 《反波》官网

京派海派,各领风骚

在初创萌芽之后,中文播客的发展有些缓慢,一段时间内还属于小众圈子,直到2012年前后进入了第二阶段,拐子狼称之为“京派海派播客”阶段。彼时,移动互联网开始兴起,这个阶段播客界的重要事件是2012年苹果播客应用单拆出来,2013年喜马拉雅等多家音频平台上线,这吸引了大量用户加入收听和创作的行列。

创作者端开始逐渐规模化,有两类明显的人群值得关注,即京派和海派。其实,这两类人群都是播客的“原住民”:京派传承自萌芽时期的北方播客,海派源自于留学生的回国潮。同时,京派和海派也是两种播客内容风格的代表,京派播客擅长把控语言的叙事节奏,与听众建立陪伴感;而海派播客更注重内容的专业度和追求实用主义。

这个时期的京派代表播客是2013年创办的《大内密谈》,节目雏形是由相征、贺愉、李志明三个人在2012年一次喝酒后临时起意录制的,这档播客成为日后很多人的播客启蒙,连续8年被评为Apple Podcast年度播客及最受欢迎播客。另一个京派代表是2016年由李志明和冯广健一起创办的《日谈公园》,这档播客连续多年获得Apple Podcast“年度最佳播客”的荣誉。李志明在播客界浸润多年,也深刻体会到播客的特殊性:“如果说图文模式是最准确的,视频是最丰富的,那音频是最有温度的。”

而海派这边,拐子狼认为这类播客的主播或嘉宾多有海外留学或工作经历,其内容也是围绕科技、社科、文学等展开,是更具信息量的深度内容。比如,以聊博物馆学为主的《博物志》,面向设计爱好者的Anyway.FMUX Coffee,主聊文学的《不可理论》,等等。

由此可见,所谓京海两派内容,如同我们当下提及内容的“干”和“湿”之间的区别。其实,不管是京派还是海派,我们都认为那时的播客创作者具有一种精神气质,就类似“背包客”用行走认识和探索世界,或者像“极客”一样对科技的极致追求,做播客也有一种特殊的范儿。《大内密谈》的主播相征曾经提到,播客是一种很朋克的东西,做播客就有一种朋克范儿。

供给翻番,形成社区

从2020年这个“中文播客元年”开始,中文播客的发展开始进入一个快速增长的阶段,新的创作者不断涌入,各类节目不断出新。从供给端看,截至2024年9月,小宇宙上的播客节目累计数量已超过13万档。这种单一平台上已有如此数量的播客规模,且仍在不断成长,还显示出播客独有的商业价值,这些都能反映出播客在供给端的强劲动力,在短视频等碎片化内容盛行的当下,播客创作成了一种另类的风景,也逐渐形成了中文播客的社区。

各大城市的播客创作者开始通过线上、线下的形式进行多层面的交流,专属于播客群体的活动也应运而生,如PodFest、“声量”等。从2022年起,CPA中文播客社区也连续发布《播客营销白皮书》,为发现宝藏播客、赋能创作者、探索播客商业化而持续发力。中文播客作为一个社区生态,越发展现出自己的独特价值和魅力,CPA发起人之一的李倩玲(Bessie)认为,播客是一个最具活力、最团结的社区,在这个社区中的创作者群体更容易惺惺相惜,更愿意深度交流探讨,互通有无。

除了播客创作生态日益在壮大,创作者的画像也越来越丰富和多元,关于这个的讨论,我们会在第2章详细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