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幽洞惊魂,尸蹩困局

玉磬声还在耳膜上震颤,雾气已经漫到脚踝。

大哥伸手按住东子肩膀的力道,像要捏碎那些在铜钱上蠕动的银丝。“别碰雾气。“他说话时喉结上下滚动,军用挎包里传出某种精密仪器的滴答声。

强子突然扯开领口,露出锁骨下方那道蛇形疤痕,此刻正在暗处泛着磷火般的幽绿。“罗盘饕餮开眼了!“他沙哑的嗓音像砂纸擦过青铜器,“水里有东西在...“

阿虎突然撞开我,防毒面具的橡胶边缘在石壁上刮出刺耳声响。

他举着手电筒对准水面,光束里漂浮的冰晶突然集体转向,如同被磁化的铁屑——这是大哥制作的磁力探测器在示警。

“原路返回。“大哥用鹰嘴钳敲碎凝结在民国铜面罩上的霜花,碎冰落进雾气时竟发出金属坠地的脆响。

东子摸到口袋里那串被磁石吸附的铜钱,发现其中三枚光绪通宝的方孔里,不知何时嵌进了细如发丝的银线。

东子阿虎倒退着挪动,强子的荧光伤痕在雾气里拖出翡翠色的轨迹。

阿虎突然闷哼一声,他背在身后的洛阳铲撞上堵住退路的混凝土预制板,锈蚀的钢筋如同巨型蜈蚣从裂缝里探出触须。

“三天前的工地废料。“东子用袖口擦去预制板上的苔藓,露出下面新鲜的水泥断面。

大哥的鹰嘴钳突然在某个角度折射出奇异光斑——那些银线正在雾气中编织成网,将东子他们逼向洞穴深处。

暗河的水声里混进了指甲刮擦玻璃的异响。

阿虎突然将手电筒光束调成紫外线模式,照出石壁上密密麻麻的抓痕。

那些带着铜绿的沟壑里,凝固着某种介于树脂与血液的胶状物。

“退后!“大哥的吼声让防毒面具滤罐里的活性炭簌簌作响。

他甩出缠在腰间的登山绳,绳头钢爪精准勾住十五米外凸起的钟乳石。

就在这时,强子手腕的荧光伤痕突然暴涨,青铜罗盘在他掌心疯狂旋转,在水面划出猩红的漩涡。

东子听见冰层碎裂的脆响。

强子被拖进水中的瞬间,阿虎的紫外线手电筒照出他脚踝上缠绕的银线——那些丝线正从水底某具半腐的尸骸眼眶里钻出来。

尸体的工作服上,“98年市政工程“的反光条在水波里诡异地扭动。

大哥的鹰嘴钳擦着我耳畔飞过,将三枚铜钱钉入水面。

磁石在口袋里灼烧般发烫,东子看到被铜钱击中的水面泛起金色涟漪,某种节肢动物甲壳的幽蓝反光在十米深的水下一闪而过。

“是尸蹩群!“阿虎的声线带着高频震颤,他的防毒面具滤罐突然结出蛛网状冰晶。

东子摸到背包侧袋里的镁粉,这是进洞前大哥特意准备的——他说某些古墓生物畏惧氧化反应。

水面的猩红漩涡突然炸开,强子的脑袋猛地冒出,防爆手电筒还咬在他嘴里。

借着一闪而逝的光束,东子看到他脖颈上趴着只拳头大小的尸蹩,虫腹的铜钱纹正在吸收罗盘的饕餮红光。

更可怕的是,那些漂浮的银线正从尸体眼眶涌出,在东子他们头顶编织成发光的茧。

大哥突然将民国铜面罩按在东子脸上,篆文接触皮肤的刹那,东子看到雾气中浮现出无数交错的青铜锁链——这是当年布阵者留下的防盗机关。

面罩内侧的药水浮光正在扭曲,显露出尸蹩甲壳上类似中枢神经的银色纹路...

东子指尖触到尸蹩甲壳的刹那,篆文铜面罩突然在颧骨上烙出灼痛。

那些银线纹路在药水浮光中扭曲成诡异的拓扑图,就像当年在潘家园见到的明代针灸铜人——中枢神经对应的位置,恰好是铜钱方孔里嵌着的银线末梢。

“强子闭气!“东子扯下铜面罩砸向水面,被药水浸透的皮革在接触到银线茧网的瞬间爆出青烟。

强子脖颈的尸蹩突然张开口器,露出环状排列的青铜色利齿。

这畜生居然在啃噬罗盘饕餮纹!

阿虎的紫外线手电筒突然扫过水面,那些被磁化的冰晶在光束中组成残缺的八卦图形。

东子猛然想起文物贩子伪造的《地脉堪舆图》残卷——第三爻的位置标注着“金线锁魂“的禁忌符号。

手指比思维更快,东子拽住缠在强子脚踝的银线狠狠一扯。

丝线断裂时发出的声响像是古筝崩弦。

尸蹩腹部的铜钱纹突然渗出暗绿色黏液,虫体触电般蜷缩起来。

强子趁机将防爆手电捅进虫口,镁粉从破裂的滤嘴喷涌而出,与黏液接触的瞬间爆出刺目白光。

“走水路!“东子抓起背包里的防水磁石,那是大哥用报废的指南针改装的。

被磁化的铜钱在掌心剧烈震颤,三枚光绪通宝挣脱银线束缚,在水面划出诡异的螺旋轨迹。

暗河深处传来甲壳摩擦的轰鸣,成群的尸蹩被磁力牵引着浮出水面,蓝黑色的虫潮竟在漩涡中铺出一条浮桥。

大哥突然用鹰嘴钳撬开混凝土预制板,露出下面锈蚀的市政排水管道。“九八年施工队挖到了不该碰的东西。“他指着尸骸工作服上的反光条,防水布下隐约露出半截青铜锁链的纹路,“这些银线是锁龙钉的伴生物。“

阿虎突然将防毒面具甩给我,他的呼吸阀已经结满冰碴。

紫外线光束扫过尸蹩浮桥,虫腹的铜钱纹正在吸收强子锁骨疤痕的荧光。“磁极十分钟后反转。“他敲打着出现乱码的探测仪,“如果不想被啃成骨架,最好踩着这些活体罗盘走。“

东子他们踩着尸蹩背甲跃向排水口,虫壳在军靴下爆裂的触感像踩碎灌满水银的核桃。

强子突然踉跄着抓住我的背包,他后颈的蛇形疤痕不知何时爬上了银线,那些发光的丝线正试图钻进罗盘饕餮纹的缝隙。

“别回头!“大哥的吼声在管道里撞出金属回音。

民国铜面罩突然在背包侧袋发烫,我摸到内侧用朱砂画的残缺符咒——和三天前那个黑帮分子塞给东子的赎罪券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幽绿色光芒从管道尽头渗进来,照出墙壁上层层叠叠的抓痕。

那些带着铜锈的沟壑里,凝固的不是血渍,而是某种类似松香的物质。

大哥突然用鹰嘴钳刮下一块,火光闪过时,碎屑里竟浮现出1998年的报纸残片。

强子突然死死抓住我的手腕,他的荧光疤痕正在吞噬银线。“姓张的说过...说过不能沾龙脉秽气...“他牙齿打战的声音混在尸蹩群的嗡鸣里,“外头那些收保护费的...他们腰上也有这种银线...“

排水管道的铁栅栏近在咫尺,但阿虎的探测仪突然发出濒死的蜂鸣。

东子回头看见成团的银线正从尸蹩尸体里钻出,在空中编织成某种类似神经网络的发光体。

最深处那抹幽绿光芒里,隐约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