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钱秋菊是我婆婆，从来都看不起我。

她嫌我土里土气，认为我配不上她的科长儿子。

即便我怀了孕，她对我仍是横眉冷对，没一句暖心话。

甚至在得知我肚子里很可能是个女孩后，偷偷在我茶水里掺入避孕药。

那天我突然腹痛如绞，血流如注，性命垂危，可婆婆却拒绝送我去医院。

“去什么医院？太矫情了！我们那年代女人流产都是自己熬过去的，你有什么了不起？”

我只得拖着血淋淋的身子，一点点爬到街上求救，膝盖都磨烂了，渗出的血染红了一路水泥地。

到底还是晚了，我失去了我的第一个孩子。

泪流满面地质问婆婆为何要这样害我，谁知她二话不说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

“谁叫你这个下贱东西肚子不争气，生不出带把的？死了也是活该！”

“我要的是孙子！亲孙子！你要敢生个赔钱货回来，别怪我不客气！”

正巧这时，秦长青带着白雅兰匆匆赶来。

看见婆婆坐在医院走廊的地板上，秦长青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抬手就给了我一个响亮的耳光。

“柳如萱！你居然敢欺负我妈！想死是不是？”

白雅兰则跪在婆婆身边，一边安抚一边用责备的眼神看着我，仿佛我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嫂子，伯母在家里照顾你，相当于你半个妈了，你怎么能让长辈坐在冰冷的地上？”

面对他们一副防备的样子，我强忍泪水将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我欺负她？秦长青，是你妈害怕我肚子里怀的是个女孩，偷偷给我下药导致我小产大出血，我们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听完，秦长青微微一愣，带着几分不相信的目光看向婆婆。

钱秋菊眼神闪烁，嘴唇哆嗦，还没等她辩解，白雅兰就抢着开了口。

“孩子掉了以后还可以再生啊。嫂子，说句不中听的，伯母希望你头胎是个男孩，完全是为你着想嘛！”

她故作温婉地笑着，眼睛却冷冷盯着我苍白如纸的脸，继续说道：

“长青哥作为站里重点培养的科长，必须要有个儿子传宗接代，生个闺女对家里有什么用？”

“再说了，不就是出点血嘛，你看现在不是好好的？我看你就是想趁机博取同情，好加害伯母！”

婆婆立刻抓住机会，连声附和：“对对对！就是这样！”

她一边擦眼泪一边紧紧拉住白雅兰的手，转头恶狠狠地瞪着我。

“还是雅兰懂事，体谅婆婆的一片苦心，哪像有些白眼狼，恩将仇报，颠倒黑白！”

看着白雅兰和婆婆狼狈为奸的丑态，我泪如雨下，将目光投向丈夫秦长青。

“你也是这么想的？”

胸口积攒的委屈和愤怒几乎要将我淹没，我多么希望他能为死去的孩子说句公道话。

可他只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够了，别闹了！”

他甚至没有正眼看我，语气冰冷地说：

“不就一个孩子嘛，没了再生就是，至于搞这么大阵仗？我妈也是为你好，你怎么这么不领情？”

“好好跟雅兰学学，人家多通情达理，你整天鸡毛蒜皮的计较什么！”

再生？为我好？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曾经爱过的男人。

无法理解，为什么自从白雅兰回来，他就变得如此陌生冷漠。

逝去的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啊，曾是我们彼此深爱的证明，他竟然形容得像是随手丢弃的杂物！

不过，后来我终于明白了一切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