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卷八十·南·梁武帝纪(二)

诏书说:

五德交替更新,三正轮流兴起,治理国家依靠贤能之人,选拔贤才来开启圣明之治,所以帝王的功绩代代昌盛,王朝的法度不断焕发光彩,革除黑暗迎来光明,这是由来已久的道理。齐朝的德运衰落微弱,危亡接连不断。隆昌年间君主凶残暴虐,实在违背天地之道;永元年间君主昏庸残暴,扰乱了人神秩序。日月星三光再次沉沦,祖宗七庙摇摇欲坠。国家大业几乎易主,所有生灵都知道齐朝即将灭亡。我朝高祖、太祖开创的帝业,也几乎要坠落。每每想到这些艰难,我便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相国梁王,上天赋予他聪慧贤哲的品质,神明赐予他英武的谋略,德行感动天地,功绩如同创造万物。他阻止了国家社稷的动荡不安,使百姓摆脱了困苦的境地。在即将倾倒的大厦下扶持,在滔滔逝水中拯救溺水之人。天下重新得到治理,国家的纲纪再次得以维系。断绝的礼仪得以恢复,崩坏的乐制重新振兴。文馆中满是缙绅之士,军营中不再有警报。德风在四海传播,天下百姓都遵循新的历法。八方呈现祥瑞,五种灵物降下福祉。岂止是有奇异的鳞羽、祥瑞的云星而已!他的功勋超过百王,道德昭示万代,实在可以与上天相配,与日月同辉。黄河与山岳显现出改朝换代的符瑞,图谶记载着朝代更替的命运。众人真心拥护,无论天地之间还是人间,都充满了歌颂的诚意,华夏与外族共同彰显。从前水德衰微,木德兴起,上天的历数,确实有所归属,掌握政权,应当由贤明之人来担当。

我虽然平庸愚昧,对大道不甚明了,但长久以来,我深知朝代的兴衰更替,怎敢忘记历代的高义,以及天地和百姓的最大心愿呢!如今我便恭敬地将皇位禅让给梁国,我将安居于姑孰,依照唐虞、晋宋时期的旧例行事。

四月辛酉日,宣德皇后下令说:“西边的诏书已到,皇帝效法前代,恭敬地将皇位禅让给梁国。明日可在殿前派使者,恭敬地授予玺绂,我也将回到别宫居住。”

壬戌日,策书说:

告诉你梁王:从前远古时代,开始有了人类,皇雄、大庭氏的开创,赫胥氏、尊卢氏的传承,这些都在龙图鸟迹以前,是遥远模糊的时代,实在无法详细知晓。到了神农、轩辕、炎帝、少皞的时代,唐尧、虞舜这样的君主,无不是以大道统治百姓,以天下为公的理念治理八方。他们居位时如同手握腐朽的绳索般谨慎,离去时如同卸下沉重的负担。黄帝一到汾阳,便有了高远的志向;许由暂到箕岭,就生出让王的心思。所以可知,居住在黄屋之中,佩戴玉玺,并非是为了显示尊贵;乘坐大车,树立旌旗,只是为了让天下有所归依。因此忘却自我来治理百姓,为了天下而成为四海之君。等到精力耗尽,又在外操劳,就顺应天命,将皇位让给有才能的人。更何况还有笙管音律变革、图谶显示祥瑞,摄提星夜晚明亮、荧光白日显现的征兆呢!汉朝四百年统治告终,所以有了禅让的举动;土德衰落,所以魏氏被众人拥护。到了晋、宋时期,也弘扬了这种禅让的典制。我朝太祖掌握《河图》接受天命,顺应符瑞开启国运,两代君主重兴帝业,三位圣君相继传承。继位的君主丧失德行,昏庸地抛弃纲纪法度,毁坏扰乱了天纲地纪。茫茫九州,百姓相互为敌,天下人相互对望,性命危在旦夕。砍断人腿、剖开孕妇,这样的事在他看来都算轻的;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征收赋税,又怎能与之相比。因此谷物满仓而山川枯竭,山中有鬼怪哭泣,祖宗七庙已经危险,人神都失去了主宰。

只有梁王具备上等的智慧,圣明之德在身,承受着五星的灵气,圣明可与日月相并。伦理秩序井然时,他就端正衣冠,协和天下的繁荣;时局艰难时,他就冲锋陷阵,拯救百姓于水火。他的功劳超过了创造万物的力量,德行惠及苍生,恩泽无所不及,仁爱无处不在,上达苍天,下至川泉。文化教育与大鹏的羽翼一同高飞,军事武功与太阳的运行并驾齐驱。所以无论天地神灵还是人间百姓,都衷心拥护他,歌颂他的声音不绝于耳;岂止是战鼓声响彻大地、祥云聚集天空而已!至于白昼出现两个太阳争明,夜晚流星飞逝,土地沦陷、彗星划过,太阳隐没、星星消失,这些除旧布新的征兆必然显现,改朝换代的符瑞也都汇集。所以义师刚刚起兵时,甘甜的露水凝结,仁德之风传播后,白色的纹理自然出现,来自北方的使者,以及远方的百姓,都膜拜叩首,愿意成为臣民。钟石之声都发生了变化,这表明如同虞舜的禅让;蛟龙和鱼一同出现,这象征着如同夏朝的兴起。作为统治百姓的君主,本应将自己与万物等同,用心去关爱百姓。天命没有固定的主人,帝王也并非一家一姓。如今我上敬天象,下顺民意,恭敬地将皇位禅让给你,授予你帝王之位。齐朝的国运已尽,上天的福禄永远终结。啊!希望你公正持平,遵循前代的典制,以符合上天的期望。祭祀上帝而君临天下百姓,祭祀祖先而担当大业,传承无穷无尽的国祚,这难道不是很伟大的事情吗!

又有玺书说:

生命,是天地间最伟大的德行,人是有生命者的通称,大家同出一源,起初未知有何差异。然而受天地自然的造化,人的贤明与愚昧各不相同;依循五常之性,刚强与柔弱的区别也各有偏差。诸侯们难以统一,纷争、冲突不断兴起,所以设立君主和长官,来管理众人。这并不是说君主就可以高高在上、骄纵自大,把天下当作自己的私产。加之三正交替变更,五运相互转移,绿色的文字、红色的符号,在《河图》《洛书》中显示征兆。在古代,唐尧、虞舜深刻理解这个道理,寻求贤明睿智之人,将百姓托付给他。虞舜禅位给夏禹,本是出于对百姓的关怀;商汤变革为周,实际上是接受了上天的命令。从汉、魏以来,无不遵循这个道理;到了晋、宋时期,也依旧尊崇这种禅让的典制。我朝高皇正是因此敬祭祖先,顺应天命,敬畏上天,恭奉皇位的。

到了末世,灾祸战乱接连而至,国家的法度混乱,奸佞之人势力猖獗。亿万百姓,性命如同刀俎上的鱼肉,面临的危险,就像丝线般脆弱,在天地间局促不安,无处可逃。众多凶徒煽动作乱,一心想要肆意杀戮,他们打算先消灭士大夫阶层,然后篡夺皇位。让周公、召公般的贤能之人,与小人同列。与他们带来的危险相比,巢幕、累卵都不算危急。如果不是有英明圣哲之人深谋远虑,以仁爱为己任,那么那些如鸱枭般凶狠的人,就会将灾祸降临。

梁王您品德崇高可比上天,宽厚可比大地,能熔铸天地四方,化育万物。战报与信使往来飞驰,您振奋英武的谋略,谋划长远;如乌云与雷霆般声势浩大,聚集正义之师来勤王。在远方的道路上挥舞旌旗,在朝廷诛杀奸邪之人。您的德行超过以往的君主,功劳举世无双。拯救国家于艰难之中,使王道光明昌盛。安抚百姓,治理四方。选拔正直的人,摒弃邪曲的人,条理分明如同画一。您勤勉治国,如同殷高宗等待天明,操劳国事超过周文王。社会风气庄重严肃,礼仪与乐教共同畅行。再加上您赦免过错和罪行,有非凡的武力却不嗜杀,盛大的德行在日月星辰中彰显,至高的道义感动鬼神。至于您担当重任,顺应天命,即便遇到烈风也不会迷失方向,众人真心拥护您。在混乱中整治五常,使已被轻视的国器重归重要。自从您的声威和教化传播到的地方,车轨统一、文字相同之处,百姓都改变面貌,歌颂您的恩泽。九座大山消除了不祥之气,四条大河安稳流淌。吉祥的风轻轻吹起,连绵的阴雨静静停歇。黑色的甲士在芳草间游弋,白色的纹理在郊外的苑囿中驯服。九条河流在清澈的天河中奔腾,六头大象在高岗上长鸣。祥瑞纷纷出现,神异的符兆显著。至于彗星出现在紫宫,孟月出现水的征兆,飞鸿布满原野,长长的彗星横亘天空,夺取新朝的应验已然昭显,革除旧朝的征兆必定显现。再加上您仪表出众,气宇轩昂如同尧帝的姿容;君临天下的符兆,确实不止一处。《尚书》说:“上天审视他的德行,因此降下重大使命。”《诗经》说:“文王在上,德行显耀于上天。”所以天地眷顾,天地神灵和人间都一致认同,岂止是统治天下、接受百姓的歌颂而已呢!

朕因此放下皇位,归心于圣哲之人。从前水运终结,我朝太祖接受天命,完成朝代更替;如今上天的福运已尽,也将以木德将皇位传给梁国。远的追寻前代的典制,近的考察近代的事例,无论远近的百官,都不违背朕的心意。现在派遣使持节、兼太保、侍中、中书监、兼尚书令汝南县开国侯王亮,兼太尉、散骑常侍、中书令新吴县开国侯王志,恭敬地奉上皇帝的玺绂。禅让的礼仪,一概依照唐虞时期的旧例。您就登上这天子之位,统治天下万方,传承伟大的功业,以回应上天美好的命令!

高祖上表坚决辞让,奏表没有被呈达上去。于是,齐朝百官豫章王萧元琳等八百一十九人,以及梁王府侍中臣云等一百一十七人,一同上表劝高祖登基,高祖谦让不接受。当天,太史令蒋道秀陈述天文符谶六十四条,事事都明白显著。群臣再次上表坚决请求,高祖才答应。

天监元年夏四月丙寅日,高祖在南郊登上皇帝之位。设置祭坛,点燃柴薪进行燎祭,向天帝禀告说:“皇帝臣萧衍,冒昧地用黑色的公牛,明白地禀告皇天后土:齐朝因为国运已然终结,否极泰来,我恭敬地顺应上天的旨意,接受了这一使命。担任治理百姓的君主,只授予有能力的人;天命并非固定不变,帝王也并非一家一姓。唐尧让位给虞舜,汉朝被魏朝取代,到了晋朝、宋朝,都遵循着从前的典制。都是凭借君主的德行统治四海,以巨大的功绩造福百姓,所以才能广泛地庇护民众,拥有天下。齐朝末年,君主昏庸残暴,一群狡猾的恶人受到尊崇和助长,肆意地施行奸邪暴乱之事,在我们的国家肆虐,使得天下百姓惶恐不安,几乎要坠入深渊。在九州和八方荒远之地,各地的长官和诸侯,跪地磕头,却没有办法匡救时局,如同卧薪尝胆等待时机,向苍天求助却无处诉说。我奋起行动,星夜兼程,冲锋陷阵于万里之外,激励着那些想要挂冠归隐之人的豪情,来急切地拯救百姓。我怀着胆略向众人发誓,打败精锐、攻克坚城,拥立君主,铲除了昏乱之徒。于是顺应时势,主持国家事务,救济百姓、使世道安康,确实有功劳。而且日月星辰呈现祥瑞,山川五岳降下福祉,在郊外的牧场,早晚都能看到奇异景象,在京城的郊外,日月也有吉兆。朝代终结的符兆已经显现,变革国运的时机已经到来,远方不同风俗的少数民族,通过辗转翻译前来进献忠诚,无论远近的人和神灵,无不和谐融洽。于是众公卿和士大夫,都表达了他们的诚心,并且认为是上天降下命令,难以谦逊拒绝。齐帝像脱掉鞋子一样舍弃天下,将皇位授予我。我自认为德行不足,推辞却没有被允许。上受上天的眷顾,下念及亿万百姓的心意,皇位不能长久空缺,百姓和神灵不能没有君主,于是凭借众人的拥护,接受了这美好的福运。以我微薄的才能,统治天下,回顾自己的志向,总是心怀敬畏。慎重地选择良辰吉日,举行这隆重的大礼,登上祭坛接受禅让,向天帝禀告,希望能传播福祉,弘扬伟大的功业,传承给后代,永远保有我大梁的天下。请神灵享用祭品。”

礼仪结束后,高祖乘坐完备的天子车驾前往建康宫,亲临太极前殿。下诏说:“五行之精依次更替,这是帝王接受天命的原因;四海百姓乐于拥护,这是殷、周改变制度的原因。虽然禅让的方式各不相同,遭遇的时机也不一样,但明暗交替,其源流深远。帝王们无不振奋百姓、培育德行,让恩泽普照百姓。我才能微薄、见识浅陋,命运却让我处于这个时机,拯救国家的功劳,属于这一时代的气运,我顺应时势,关心万物,于是整顿了松弛的纲纪,对华夏进行了重大的治理,回顾前人的功绩,我自感惭愧。齐朝因为朝代终结有了征兆,天命已经改变,我恭敬地遵循从前的记载,接受了这重大的使命。想到自己德行浅薄,推辞却没有被允许,敬畏上天神灵,因此接受了这大业。举行祭祀的礼仪,接受这顺应贤能的福运,继承百王的基业,君临天下,就如同渡过巨大的河流,不知道该如何前行。伟大的基业刚刚开始,万物刚刚发端,我希望让福泽,遍及天下。可大赦天下。将齐朝的中兴二年改为天监元年。赐予百姓爵位二级;文武官员加官二等;鳏寡孤独、无法自谋生计的人,每人赐谷五斛。拖欠的布税、人口税和旧债不再征收。那些触犯乡里清议,犯有贪污、淫乱、盗窃罪行的人,一概赦免,消除以前的罪名,给予他们重新开始的机会。”

封齐帝为巴陵王,享有一郡的全部食邑。可以使用天子的旌旗,乘坐五时副车。沿用齐朝的历法。祭祀天地,礼乐制度,都采用齐朝的典制。齐朝的宣德皇后成为齐文帝的妃子,齐朝的皇后王氏成为巴陵王的王妃。

下诏说:“国运的兴衰,是前代的旧有章程。齐朝世代王侯的封爵,全部降低等级或削减。其中在艰难时期有显著功绩的,会另有诏令。只有宋汝阴王不在废除的行列。”又下诏说:“国运刚刚兴起,美好的嘉庆刚刚开始,那些因盗贼案件而被没入官府为奴的人,全部可以释放。那些被流放的人家,都允许回到原籍。”

追尊父亲为文皇帝,庙号太祖;母亲为献皇后。追谥妃子郗氏为德皇后。追封兄长太傅萧懿为长沙郡王,谥号宣武;齐朝的后军谘议萧敷为永阳郡王,谥号昭;弟弟齐朝的太常萧畅为衡阳郡王,谥号宣;齐朝的给事黄门侍郎萧融为桂阳郡王,谥号简。

当日,皇帝下诏分封文武功臣,新任命的车骑将军夏侯详等十五人被封为公侯,食邑各有不同。皇帝的弟弟中护军萧宏被任命为扬州刺史,封为临川郡王;南徐州刺史萧秀封为安成郡王;雍州刺史萧伟封为建安郡王;左卫将军萧恢封为鄱阳郡王;荆州刺史萧憺封为始兴郡王。

丁卯日,给领军将军王茂加任镇军将军。任命中书监王亮为尚书令、中军将军,相国左长史王莹为中书监、抚军将军,吏部尚书沈约为尚书仆射,长兼侍中范云为散骑常侍、吏部尚书。

皇帝下诏说:“自刘宋以来,风气骄纵奢靡,后宫人数多达数千。各地百姓忧愁穷困,还常蒙冤受屈、被逼迫欺凌。奏乐享乐时,良家女子不能免除劳役;织室绣房里,女子仍被困苦役使。这种情况对国家和社会风气的伤害极大。凡是后宫、乐府、西解、暴室等地像这样的女子,全部释放遣散。如果有年老体衰无法生存的,官府供给粮食。”

戊辰日,车骑将军高句骊王高云进号为车骑大将军。镇东大将军百济王余大进号为征东大将军。安西将军宕昌王梁弥<台页>进号为镇西将军。镇东大将军倭王武进号为征东大将军。镇西将军河南王吐谷浑休留代进号为征西将军。巴陵王在姑孰去世,追谥为齐和帝,葬礼完全依照旧例。

己巳日,任命光禄大夫张瑰为右光禄大夫。庚午日,镇南将军、江州刺史陈伯之进号为征南将军。

皇帝下诏说:“观察民风、了解民俗,是圣明君主的宏大规划;巡视四方,是贤明帝王的盛美之举。所以虞舜在位时,五常得以整治;大禹奠定基业,历经四年四处巡视。正因如此,他们能关注到隐微之处,任用出身低微之人,使王业光明昌盛,让淳厚的风气传至远方。朕才能浅薄,不精通治国方略,凭借朝代更替的运势,担当起顺应天命的重任,借鉴古代经验,行事如临深渊。想着如何振奋百姓、培育德行,去除杀戮、战胜残暴,改革政治,让百姓过上安宁生活。然而朕的圣明不足以照及远方,智慧不能周全万物,再加上年成不好,没时间安排出行巡视。但朕日夜忧虑,不敢忘怀。可分别派遣内侍,巡视四方,考察政务、倾听民谣、寻访贤才、举荐遗才。要是有田地未开垦、诉讼无条理、忘公徇私、一心掠夺百姓的情况,都要随时上报。如果有怀才不遇、藏有奇能等待赏识,或者有才却不追求显达的人,也都要依照姓名上奏,不要有所遗漏。要让使者所到之处,就如同朕亲自视察一样。”

皇帝又下诏说:“用金钱赎罪,自古就有听闻,后来有用细绢赎罪的,实行于中古时期,百姓满意,法令畅行,没有比这更好的了。到了末世,轻薄之风盛行,百姓犯罪的缘由各不相同。判决的文书,每日充斥于朕的眼前;各种刑罚,年年在牢狱里施行。死去的人不能复生,受刑的人无法恢复如初,在这种情况下期望国家繁荣,怎么可能实现呢?朕日夜想着治理好国家,重视政治方法,参考前代君王,选择好的典章制度,只要是可以用来治理国家的,无不采用。向天下人消除心中的愧疚,向万物表明自己的心意。社会风气虚伪已久,禁令法网越来越繁杂。汉文帝时刑罚减至四百条,那已经是很久远的事了。虽然朕每天都想着省事清心,但废除严苛刑罚之事却未能实现。可以依照周、汉旧典,有罪之人可以赎罪,让相关部门详细制定条例,按时上奏。”

辛未日,朝廷任命中领军蔡道恭为司州刺史。将新封的谢沐县公萧宝义封为巴陵王,让他来供奉南齐的祭祀。恢复南兰陵武进县,依照前代的制度。征召谢朏为左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征召何胤为右光禄大夫。把南东海改为兰陵郡。对南徐州各个侨置郡县进行土断(一种整理户籍及调整地方行政区划的政策)。

癸酉日,皇帝下诏说:“社会风俗刚刚有所改变,旧有的不良风气依然很盛,下面的情况不能向上传达,这种状况由来已久了。朕身居皇位,治理国家,越发感到忧惧。可以在公车府的谤木(供百姓书写谏言的木柱)和肺石(古时设于朝廷门外的石头,百姓可以站在上面控诉官员)旁边各放置一个匣子。如果官员们不进言,而民间有人想要发表议论,就把意见投到谤木旁边的匣子里。如果有人追随朕于江、汉之地,有功劳值得奖赏,却只是白白地耗费精力,才能得不到施展;或者本身才能高超精妙,却被排挤压抑无法显达,怀有傅说、吕尚那样的才能,心中抱有屈原、贾谊那样的悲叹,事理清楚明白,却受困于现状;又或者存在大官欺压小官,豪门欺凌平民,士农工商四民已经穷困不堪,而朝廷却无法知晓的情况。如果想要申诉,都可以把情况投到肺石旁边的匣子里。”甲戌日,皇帝下诏停止各地前来的庆贺礼仪。

皇帝又下诏说:“礼部和掌管文书的机构,应该遵循旧有的规章制度,贵贱既然有了名分,就各有等级差别,人们的一举一动、跪拜之礼,都应该彰显帝王的制度规范,朝廷人才济济、气象宏大,都体现在这里。近来因为国家多有灾难,治理的纲纪松弛废弛,官职不是靠积累功劳而得到,荣耀是因侥幸而获得。军队里的人担任着四品的官职,身着高官的服饰却只是做着办理文书的低等事务。在朝廷中随意穿着,对卿相只是拱手作揖而不恭敬,在宫殿的大门内随意行走,与丞郎等官员并驾齐驱。于是出现了上下颠倒、等级混乱的情况。朕静下心来思考,心中愧疚,想要纠正这些弊端。而且那些轻视法令、懒惰怠政的官员,常常违反规定,用平常的刑罚来惩处他们,终究不能起到惩戒改革的作用。从前用刑杖来树立威严,就如同断人脚趾一样严厉,现在如果有合适的笞打等刑罚规定,或许可以采用。让相关部门详细共同商议,务必做到合理。”

癸未日,皇帝下诏说:“相国府的属官,可以依照资历和功劳调到中央机构任职;如果职位已经满员,所调剩下的人员,以及骠骑府的属官都可以赏赐官职使其满员。”

闰月丁酉日,朝廷任命代理宕昌王梁弥邕为安西将军、河凉二州刺史,正式封为宕昌王。壬寅日,任命车骑将军夏侯详为右光禄大夫。

皇帝下诏说:“成就政务、弘扬风气,整肃朝廷内外,实在是依靠设置官职、分清职责,让官员们互相监督纠正。然而近来一直拘泥于常规的形式,发现官员有过失才上奏,大多容忍了那些违法懒惰的行为,没有人愿意承担责任,法令纲纪日益松弛,逐渐成为一种风气。如今尚书令可以根据传闻上奏弹劾官员,依照东晋元熙年间的旧制。”

五月乙亥日夜晚,盗贼进入南、北掖门,烧毁了神虎门、总章观,杀害了卫尉卿张弘策。戊子日,江州刺史陈伯之起兵反叛,朝廷任命领军将军王茂为征南将军、江州刺史,率领军队前去讨伐他。六月庚戌日,任命代理北秦州刺史杨绍先为北秦州刺史、武都王。这个月,陈伯之逃奔到北魏,江州被平定。前益州刺史刘季连占据成都反叛。八月戊戌日,设置建康三官。乙巳日,平北将军、西凉州刺史象舒彭进号为安西将军,被封为邓至王。丁未日,皇帝下诏让中书监王莹等八人参与制定法律条令。这个月,皇帝下诏让尚书曹郎依照从前的规定上奏事务。林邑、干陀利国各自派遣使者进献地方特产。冬季十一月己未日,建立小庙。甲子日,册立皇子萧统为皇太子。十二月丙申日,任命国子祭酒张稷为护军将军。辛亥日,护军将军张稷被免职。这一年发生大旱灾,一斗米价格高达五千钱,很多人被饿死。

梁武帝天监二年春天正月甲寅初一,皇帝下诏说:“多次审讯、仔细听取各方意见,这在古代圣明的典籍中就有记载,怀着怜悯之心审理案件,在从前的告诫中意义重大,这是为了谨慎地使用刑罚,深切地警戒冤假错案,成就功业、达到天下大治,没有不是从这里开始的。朕从前在藩国的时候,常常亲自审讯记录囚犯,力求了解实情,无论大事小事都要弄清楚。前朝末年法纪松弛,这种认真审理案件的政务又缺失了,牢狱里人满为患,百姓申诉却无从受理。朕顺应天命,统治天下亿兆百姓,虽然在宣室斋居,专心听政断案;但是九州之地广阔偏远,无法亲自巡视。朕非常担心有人含冤受审,而且不只是一个地方存在这种情况。可以下令各个州,每月亲自审讯一次案件,广泛询问、选择妥善的处理办法,务必做到公正确实。”乙卯日,任命尚书仆射沈约为尚书左仆射;任命吏部尚书范云为尚书右仆射;任命前将军鄱阳王萧恢为南徐州刺史;任命尚书令王亮为左光禄大夫;任命右卫将军柳庆远为中领军。丙辰日,尚书令、刚刚被任命为左光禄大夫的王亮被免职。

夏季四月癸卯日,尚书删定郎蔡法度呈上《梁律》二十卷、《令》三十卷、《科》四十卷。五月丁巳日,尚书右仆射范云去世。乙丑日,益州刺史邓元起攻克成都,特赦益州的罪犯。壬申日,下令停止各个郡县向皇帝和太后进献物品。只有各个州以及会稽郡,因为担任地方长官的职责,允许进献本地的特产,如果不是本地生产的,也不能进贡。六月丁亥日,皇帝下诏说,因为东阳、信安、丰安三个县遭受水灾,淹没损毁了百姓的财产家业,派遣使者前去巡视,根据情况减免赋税和征调。这年夏天疫病流行。任命刚刚被授予左光禄大夫的谢朏为司徒、尚书令。甲午日,任命中书监王莹为尚书右仆射。

秋季七月,扶南、龟兹、中天竺国各自派遣使者进献地方特产。冬季十月,北魏侵犯司州。十一月乙卯日,雷电交加,下着大雨,天色昏暗。这天夜里又打雷。乙亥日,尚书左仆射沈约因为母亲去世而离职守丧。

天监三年春天正月戊申日,后将军、扬州刺史临川王萧宏进号为中军将军。癸丑日,任命尚书右仆射王莹为尚书左仆射,任命太子詹事柳惔为尚书右仆射,任命前尚书左仆射沈约为镇军将军。二月,北魏攻陷梁州。三月,降霜,草被冻死。五月丁巳日,任命扶南国王憍陈如阇耶跋摩为安南将军。

六月丙子日,皇帝下诏说:“从前圣明的君王治理天下的时候,每年都会外出巡视,亲自去考察民情,民俗、政治、刑罚,没有不亲自过问的。到了后来世道风气衰败,这种巡视的典制已经荒废很久了。虽然朕想要不顾辛劳去远方巡视,亲自到那些幽深偏僻的地方去,但是在当今实行古代的做法,事情并不容易做到,所以朕常常迟疑到很晚,心情就如同想要再次安抚天下百姓一样急切。天下九州,远近的百姓,有的因为路途遥远,有的因为贫穷、体弱、年老、患病,心中有冤屈却无法申诉,就像东海的那个寡妇,导致国家遭受灾祸,西土的孤魂,登上高楼请求申诉。朕想到这些,半夜都会叹息。可以派遣使者分别去巡视各个州郡。如果有人有很深的冤屈、巨大的伤害,心中郁闷却无处申诉,可以到使者那里,依照实情自行陈诉。希望朕怜悯同情百姓的心意,能够传布到四方,让百姓申诉的声音能够远远地被听到,就如同朕亲自审理一样。”癸未日,大赦天下。

秋季七月丁未日,任命光禄大夫夏侯详为车骑将军、湘州刺史,任命湘州刺史杨公则为中护军。甲子日,册立皇子萧综为豫章郡王。八月,北魏攻陷司州,皇帝下诏在南义阳设置司州。九月壬子日,任命河南王世子伏连筹为镇西将军、西秦河二州刺史、河南王。北天竺国派遣使者进献地方特产。

冬季十一月甲子日,皇帝下诏说:“设立教化要根据时代的情况,社会风俗淳厚或轻薄,政策也会不同,刑罚要随着时代变革,轻重也会因风气而有差异。从前社会风俗没有改变,百姓散漫已久,触犯法律的人,每天都有很多。如果都依法严惩,那么道路上都会充满囚犯;如果都给予宽大赦免,又难以治理国家,所以让有罪的人可以用财物赎罪,来保全百姓的生命。如今远近的人都知道法律禁令,牢狱里的囚犯渐渐减少,照这样下去,也许可以达到刑罚搁置不用的地步。用金钱赎罪只是权宜之法,现在应该废除。可以废除赎罪的相关规定。”这一年疫病流行。

天监四年春天正月癸卯初一,皇帝下诏说:“如今在九品中正制的常例选官中,年龄不到三十岁,又不通晓一种儒家经典的人,不能出来做官。但如果有像甘罗、颜回那样才华出众的人,就不受年龄限制。”设置《五经》博士各一人。任命镇北将军、雍州刺史、建安王萧伟为南徐州刺史,任命南徐州刺史鄱阳王萧恢为郢州刺史,任命中领军柳庆远为雍州刺史。丙午日,废除《凤皇衔书伎》(一种表演节目)。戊申日,皇帝下诏说:“祭祀天地、敬奉天帝,最关键的在于表达至敬之意,即使竭尽诚心,仍担心有所违背;然而过去很多时候让宫女们观看这种祭祀礼仪,祭祀的帷帐广泛设置,华丽的车辆在路上炫耀,这不是用来虔诚地敬奉上天、感动神灵的做法。皇帝车驾后面跟着宫女的情况,在前代就被人指责,从今以后可以停止这样做。”辛亥日,皇帝亲自到南郊祭祀,大赦天下。

二月壬午日,派遣卫尉卿杨公则率领禁卫军驻守洛口。壬辰日,交州刺史李凯占据州城反叛,长史李畟讨伐并平定了叛乱。特赦交州的罪犯。戊戌日,任命前郢州刺史曹景宗为中护军。这个月,在秣陵建兴里建立建兴苑。

夏季四月丁巳日,任命代理宕昌王梁弥博为安西将军、河凉二州刺史、宕昌王。这个月,从甲寅日到壬戌日,甘露接连降落在华林园。五月辛卯日,建康县朔阴里生长出嘉禾,一根茎上有十二穗。六月庚戌日,建立孔子庙。壬戌日,岁星(木星)在白天出现。

秋季七月辛卯日,右光禄大夫张瑰去世。八月庚子日,老人星出现。冬季十月丙午日,进行北伐,任命中军将军、扬州刺史临川王萧宏都督北讨诸军事,任命尚书右仆射柳惔为副都督。这一年,因为发动战争需要费用,王公以下的官员各自上交封国的租税和田谷,来资助军事费用。十一月辛未日,任命都官尚书张稷为领军将军。甲午日,天气晴朗,西南方有电光,听到如同雷声三次。十二月,司徒、尚书令谢朏因为亲生母亲去世,离职守丧。这一年粮食大丰收,一斛米只卖三十钱。

天监五年春天正月丁卯初一,皇帝下诏说:“从前周朝和汉朝的时候,从地方上选取人才。近来世道衰败、风气不正,隐居在偏僻地方的贤才很少被发现,有的人孤立无援、地处偏远,导致他们的才能无法被朝廷知晓,士人良好的操守逐渐丧失,因此也无人受到鼓励。难道是山川神灵的庇佑有所偏厚或偏薄吗?其实是因为了解或不了解这些人才,任用或不任用他们罢了。朕凭借微薄的德行,统治着这些百姓,然而即使有明察和广泛的视野,却局限于宫廷之内,即便想广听博闻,也无法顾及四方。朕常常心怀愧疚,从早到晚都没有忘记。凡是各个郡国的旧族,如果本郡国内没有在朝为官的人,负责选官的部门要去搜求选拔,使每个郡都有一人在朝为官。”

乙亥日,任命前司徒谢朏为中书监、司徒、卫将军,任命镇军将军沈约为右光禄大夫,任命豫章王萧综为南徐州刺史。丁丑日,任命尚书左仆射王莹为护军将军,仆射的职务照旧。甲申日,册立皇子萧纲为晋安郡王。丁亥日,太白星(金星)在白天出现。

二月庚戌日,任命太常张充为吏部尚书。三月丙寅初一,发生日食。癸未日,北魏宣武帝的堂弟元翼率领他的几个弟弟前来投降。辅国将军刘思效在胶水击败北魏青州刺史元系。丁亥日,陈伯之从寿阳率领部众前来归降。

夏季四月丙申日,庐陵高昌的仁山获得两把铜剑,始丰县获得一只八目龟。甲寅日,皇帝下诏说:“朕天不亮就斋戒居住,只忧虑刑罚的施行是否得当,对各种刑罚和审讯方法,从早到晚都记挂在心中。所以在都城的街道上设置肺石,增加诏狱的官员,殷切地亲自审理案件,无论大小案件都根据实情处理。然而明察审慎还没有完全做到,牢狱里仍然人满为患,想到百姓陷入困境,朕心中感到愧疚。凡是牢狱所在的地方,可以派遣法官和近侍,依次记录囚徒的情况,如果有冤屈或滞留的情况,要及时上奏让朕知道。”

五月辛未日,太子左卫率张惠绍攻克北魏的宿预城。乙亥日,临川王萧宏的前军攻克梁城。辛巳日,豫州刺史韦叡攻克合肥城。丁亥日,庐江太守裴邃攻克羊石城;庚寅日,又攻克霍丘城。辛卯日,太白星在白天出现。

六月庚子日,青、冀二州刺史桓和的前军攻克朐山城。秋季七月乙丑日,邓至国派遣使者进献地方特产。八月戊戌日,老人星出现。辛酉日,建造太子宫。冬季十一月甲子日,京师发生地震。乙丑日,因为军队出征时间已久,大赦天下。北魏侵犯钟离,派遣右卫将军曹景宗率领部众前去救援。十二月癸卯日,司徒谢朏去世。

天监六年正月辛酉初一,梁武帝下诏说:“直径一寸的珍宝,有时会隐没在沙泥之中;因为人而废弃其言论,这是君子要引以为戒的。朕处理朝政直到很晚才结束,一心想要阐明为政之道,尽管朝廷百官,有想法都能让我知晓,但那些来自偏远地区的声音,却难以传到朝廷。有的人因为贫穷低贱而被埋没,有的人因为山川阻隔,即便焦急盼望,也无法将意见上奏朝廷。这怎能做到全面搜罗而无遗漏,使远近的人才和建议都能被朝廷知悉呢?四方的士人百姓,若有想要陈述有关刑政之事,对国家和百姓有利,却因地处偏远、受到阻碍而无法亲自通达朝廷的,可以各自分条陈述想法,交给刺史等地方长官。若有值得采纳之处,无论大小都要上报给朝廷。”

己卯日,又下诏说:“统治天下的人,道义上并非为一己之私。遇到灾荒、疫病、战争、水火等灾祸,只要出现其中一种,责任都在君主。如今祝史向神灵祈祷,若仍有诸多不善之事发生,就由朕一人承担。要永远让灾害不降临到百姓身上,使天下百姓能逐渐得到安宁。不准为朕祈福,以免增加我的过错。特此通告远近各地,让大家都遵照执行。”

二月甲辰日,老人星出现。三月庚申初一,降霜冻死草木。当月,有三头大象进入京师。

四月壬辰日,设置左右骁骑、左右游击将军官职。癸巳日,曹景宗、韦叡等人在邵阳洲击败魏军,斩杀和俘获敌军数以万计。癸卯日,任命右卫将军曹景宗为领军将军、徐州刺史。己酉日,任命江州刺史王茂为尚书右仆射,任命中书令安成王萧秀为平南将军、江州刺史。从湘州、广州分出部分地区设置衡州。丁巳日,任命中军将军、扬州刺史临川王萧宏为骠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任命抚军将军建安王萧伟为扬州刺史,任命右光禄大夫沈约为尚书左仆射,任命尚书左仆射王莹为中军将军。

五月己未日,任命新授的左骁骑将军长沙王萧深业为中护军。癸亥日,任命侍中袁昂为吏部尚书。己巳日,设置中卫、中权将军,将骁骑改为云骑,游击改为游骑。辛未日,右将军、扬州刺史建安王萧伟进号为中权将军。

六月庚戌日,任命车骑将军、湘州刺史夏侯详为右光禄大夫,任命新授的金紫光禄大夫柳惔为安南将军、湘州刺史。新吴县捕获一只四目龟。

七月甲子日,太白星在白天出现。丙寅日,从广州分出部分地区设置桂州。丁亥日,任命新授的尚书右仆射王茂为中卫将军。

八月戊子日,大赦天下。戊戌日,大风折断树木。京师发大水,洪水涌入,将御道加高七尺。

九月,江陵县长出一根茎上有九穗的嘉禾。乙亥日,将阅武堂改名为德阳堂,将听讼堂改名为仪贤堂。丙戌日,任命左卫将军吕僧珍为平北将军、南兖州刺史,任命豫章内史萧昌为广州刺史。

十月壬寅日,任命五兵尚书徐勉为吏部尚书。闰月乙丑日,任命骠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临川王萧宏为司徒、行太子太傅,任命尚书左仆射沈约为尚书令、行太子少傅,任命吏部尚书袁昂为右仆射。戊寅日,平西将军、荆州刺史始兴王萧憺进号为安西将军。甲申日,任命右光禄大夫夏侯详为尚书左仆射。

十二月丙辰日,尚书左仆射夏侯详去世。乙丑日,北魏淮阳镇都军主常邕和率城内军民归附梁朝。从豫州分出部分地区设置霍州。

天监七年正月乙酉初一,梁武帝下诏说:“建立国家统治百姓,确立教化是首要之事。人若不学习就会堕落,难以成为优秀人才。朕承受天命开创基业,统治天下,虽致力于农事,也兼及发扬文化教育,但培养造就的人才还不够广泛,根本的志向仍未达成,这不是用来规范贵族子弟,使其遵循法度的办法。我想要倡导长幼有序、相互礼让的风气,从自身和家族做起,进而影响整个国家。如今声威教化所及之处,不论华夏还是戎狄,风俗逐渐相同,应当大力兴办学校,广泛招收贵族子弟,让他们研习伦理道德,弘扬三种品德(正直、刚克、柔克),使教化广泛传播,让圣贤的道理得以彰显。”中卫将军、领太子詹事王茂进号为车骑将军。戊戌日,在端门、大司马门外建造神龙阙、仁虎阙。壬子日,任命领军将军曹景宗为中卫将军,任命卫尉萧景兼领军将军。

二月乙卯日,庐江灊县获得两口铜钟。在越城南部新建国门。乙丑日,增设镇卫将军以下官职,各有不同设置。庚午日,下诏在州郡县分别设置州望、郡宗、乡豪各一人,专门负责搜求举荐人才。乙亥日,任命车骑大将军高丽王高云为抚东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任命平北将军、南兖州刺史吕僧珍为领军将军。丙子日,任命中护军长沙王萧深业为南兖州刺史,任命兼领军将军萧景为雍州刺史,任命雍州刺史柳庆远为护军将军。

四月乙卯日,皇太子纳妃,赦免死刑以下罪犯,按等级赏赐朝臣及近侍。辛未日,秣陵县捕获一只灵龟。戊寅日,余姚县获得两把古铜剑。

五月己亥日,下诏重新设置宗正、太仆、大匠、鸿胪,又增设太府、太舟,连同之前的共为十二卿。癸卯日,任命平南将军、江州刺史安成王萧秀为平西将军、荆州刺史,任命安西将军、荆州刺史始兴王萧憺为护军将军,任命中卫将军曹景宗为安南将军、江州刺史。

六月辛酉日,恢复建陵、修陵周围五里内居民的赋役,将陵监改为陵令。

七月丁亥日,月亮侵犯氐宿。

八月癸丑日,安南将军、江州刺史曹景宗去世。丁巳日,赦免死刑以下尚未结案的罪犯。甲戌日,平西将军、荆州刺史安成王萧秀进号为安西将军,云麾将军、郢州刺史鄱阳王萧恢进号为平西将军。老人星出现。

九月丁亥日,下诏说:“周文王规定放牧者可随意前往山林,这成为后世的准则;齐宣王因禁止百姓进入苑囿猎取雉兔而被贬责。湖泽山林,是出产物资的地方,百姓生活所需的柴木都依赖于此。然而近年来各地相互效仿,将山林湖泽封禁起来,这哪里是与民同利、惠及百姓呢?凡是公家各个屯戍之地及已被封禁的山林湖泽,都应解除常规禁令。”壬辰日,设置童子奉车郎。癸巳日,册立皇子萧绩为南康郡王。己亥日,月亮侵犯东井宿。

十月丙寅日,任命吴兴太守张稷为尚书左仆射。丙子日,北魏阳关守将许敬珍率城内军民归附梁朝。下诏大举北伐。任命护军将军始兴王萧憺为平北将军,率军进入清水流域;车骑将军王茂率军前往宿预。丁丑日,北魏悬瓠镇军主白皂生、豫州刺史胡逊率城内军民归附梁朝。任命白皂生为镇北将军、司州刺史,任命胡逊为平北将军、豫州刺史。

十一月辛巳日,鄞县上报说有甘露降临。

天监八年正月辛巳日,梁武帝亲自前往南郊祭祀,大赦天下,朝廷内外的文武官员各赏赐一年的俸禄以犒劳他们。壬辰日,北魏镇东参军成景俊斩杀宿预城城主严仲宝,献出城池归降梁朝。二月壬戌日,老人星出现。

夏季四月,在北巴西郡设置南梁州。戊申日,任命护军将军始兴王萧憺为中卫将军,任命司徒、行太子太傅临川王萧宏为司空、扬州刺史,车骑将军、领太子詹事王茂以本职加号开府仪同三司。丁卯日,北魏楚王城城主李国兴献出城池归附梁朝。丙子日,任命中军将军、丹阳尹王莹为右光禄大夫。

五月壬午日,梁武帝下诏说:“通过学习来参与政事,这是先哲所倡导的,而且俸禄也就在其中,这也是以往的事例。朕一心想要阐明治国的纲领,常常重视儒家学术,礼贤下士、开设学馆,始终坚持这样做。所以如今读书求学蔚然成风,优秀人才不断涌现,正应当将他们安排在合适的职位,让他们担任官职。那些能够精通一部儒家经典,自始至终毫无懈怠的人,在策试之后,选拔时可酌情加以录用。即便是出身低微,像在牛栏羊肆中劳作之人,寒门子弟,也都要根据才能让他们担任官职,不要有所遗漏和阻隔。”

秋季七月癸巳日,巴陵王萧宝义去世。八月戊午日,老人星出现。

冬季十月乙巳日,任命中军将军始兴王萧憺为镇北将军、南兖州刺史,任命南兖州刺史长沙王萧深业为护军将军。

天监九年正月乙亥日,任命尚书令、行太子少傅沈约为左光禄大夫,行太子少傅之职依旧,任命右光禄大夫王莹为尚书令,任命行中抚将军建安王萧伟兼任护军将军,任命镇北将军、南兖州刺史始兴王萧憺为镇西将军、益州刺史,任命太常卿王亮为中书监。丙子日,任命轻车将军晋安王萧纲为南兖州刺史。庚寅日,新建沿淮河的堤坝,北岸从石头城起一直到东冶,南岸从后渚篱门起一直到三桥。

三月己丑日,梁武帝亲临国子学,听人讲学,并赏赐国子祭酒以下的官员数量不等的丝帛。乙未日,下诏说:“王子求学,在礼经中就有记载,贵族子弟都入学,这也是以前的诏令所强调的,这样才能弘扬道义,发展教育。如今学校大规模兴办,太子以身作则,遵循长幼有序之礼,自此以下的贵族子弟,都应该入学学习。皇太子以及王侯的儿子,到了可以师从老师学习年龄的,都要让他们入学。”于阗国派遣使者进献地方特产。

夏季四月丁巳日,改革选用尚书五都令史,启用寒门出身的人。林邑国派遣使者进献一只白猴。

五月己亥日,梁武帝下诏说:“朕广听各方意见,一心谋求国家大治,常常忙到太阳偏西也不忘记。然而百官处理的各种事务,途径各不相同,要根据实际情况灵活运用,各有其适宜的方式,如果不汇总众人的意见,就无法全面了解这些事务。从今以后,尚书台、各官署、省府、州郡、镇戍等有属官的地方,要时常共同聚集商议,各自陈述利弊,详细上奏让朕知晓。”中书监王亮去世。

六月癸丑日,盗贼杀害宣城太守朱僧勇。癸酉日,任命中抚将军、领护军建安王萧伟为镇南将军、江州刺史。闰月己丑日,宣城的盗贼转而侵犯吴兴县,太守蔡撙讨伐并平定了盗贼。

秋季七月己巳日,老人星出现。

冬季十二月癸未日,梁武帝亲临国子学,策试贵族子弟,对教导授业的官员也都有不同的赏赐。

天监十年正月辛丑日,梁武帝亲自前往南郊祭祀,大赦天下,在官署处理事务的官员赏赐犒劳两年。癸卯日,任命尚书左仆射张稷为安北将军,青、冀二州刺史,任命郢州刺史鄱阳王萧恢为护军将军。甲辰日,任命南徐州刺史豫章王萧综为郢州刺史,任命轻车将军南康王萧绩为南徐州刺史。戊申日,在荆州华容县发现一只驺虞。任命左民尚书王暕为吏部尚书。辛酉日,梁武帝亲自前往明堂祭祀。

三月辛丑日,盗贼杀害东莞、琅邪二郡太守邓晣,因为朐山引来了魏军,派遣振远将军马仙琕前去讨伐。当月,北魏徐州刺史卢昶率领部众赶赴朐山。

夏季五月癸酉日,安丰县捕获一只一角玄龟。丁丑日,领军吕僧珍去世。己卯日,任命国子祭酒张充为尚书左仆射,任命太子詹事柳庆远为领军将军。

六月乙酉日,乐游苑中长出一枝三花的嘉莲。

秋季七月丙辰日,梁武帝下诏说:“从前公卿大臣当面陈述意见,这在以前的史书中有记载,尚书令、仆射在宫殿台阶上奏事,历代都有明确记载,这样才能处理好各项政务。晋朝衰亡之后,虚妄荒诞成为风气,此后相互沿袭,离正道越来越远。以至于白白设置武帐,却没有汲黯那样的大臣上奏,宫殿的台阶白白开辟,却没有郑崇那样敢于直谏的大臣前来。三公、尚书等朝廷百官,应该对政务有所论说,可以入朝陈奏,希望借助众人的谋划,稍稍弥补朕的不足。”

九月丙申日,天空西北方向发出隆隆的声响,有赤色气体从天而降直到地面。

冬季十二月癸酉日,在临城县出现山车。庚辰日,马仙琕大败魏军,斩杀俘获十余万人,收复朐山城。这一年,开始建造宫城门三重楼并开辟两条道路。宕昌国派遣使者进献地方特产。

天监十一年正月壬辰日,梁武帝下诏说:“刑法对于老人和小孩有所宽恤,犯罪不牵连家属,礼经中有明确记载,史书也有相关事例,这是为了表达哀怜同情,所以有的刑罚不施加于他们。近代以来相互沿袭,法网却更加严厉,孩童和老人,同样因牵连而获罪。虽然惩治恶行、鼓励善行,应该完善制度,但老幼流离失所,实在值得怜悯。从今以后,逃亡获罪的家庭以及因罪应服劳役的人,如果家中有老人小孩,可停止押送。”给左光禄大夫、行太子少傅沈约加特进之衔,镇南将军、江州刺史建安王萧伟加仪同三司,司空、扬州刺史临川王萧宏进位为太尉,骠骑将军王茂为司空,尚书令、云麾将军王莹进号安左将军,安北将军、青冀二州刺史张稷进号镇北将军。

二月戊辰日,新昌、济阳二郡野蚕结茧。

三月丁巳日,特赦扬、徐二州。在钟山修筑西静坛。庚申日,高丽国派遣使者进献地方特产。

四月戊子日,梁武帝下诏说:“去年在朐山大败敌人,本应为彰显武功堆筑京观;但讨伐有罪之人、抚慰百姓,是帝王的盛美之举,掩埋暴露的尸骨,是仁者的行为。下令青州将敌军尸骨全部收敛掩埋。”百济、扶南、林邑国一同派遣使者进献地方特产。

六月辛巳日,任命司空王茂兼任中权将军。

九月辛亥日,宕昌国派遣使者进献地方特产。

冬季十一月乙未日,任命吴郡太守袁昂兼任尚书右仆射。己酉日,将太尉、扬州刺史临川王萧宏降为骠骑将军、开府同三司之仪。癸丑日,齐宣德太妃王氏去世。

十二月己未日,任命安西将军、荆州刺史安成王萧秀为中卫将军,任命护军将军鄱阳王萧恢为平西将军、荆州刺史。

天监十二年正月辛卯日,梁武帝亲自前往南郊祭祀,赦免死刑以下罪犯。

二月辛酉日,任命兼尚书右仆射袁昂为尚书右仆射。丙寅日,梁武帝下诏说:“掩埋暴露的尸骨,在周朝的经典中就非常重视,汉朝曾下令增加棺木葬具,这是美事。朕一直心怀怜悯,常常为此费心,多次下达收藏尸骨的命令以表哀怜;然而天下广阔深远,各地遵奉得还不够好,路边常常能看到暴露的尸骨,想到这些枯骨,朕心中伤痛。可明确通告远近各地,各自巡视境内,如果有丢弃的尸骨没有埋葬,或者破旧的衣物没有更换,立即进行收敛,酌情供给棺木。希望那些在夜里哭泣的亡魂能得到慰藉,暴露在霜露下的尸骨能有归宿。”

辛巳日,新建太极殿,改为十三间。

三月癸卯日,任命湘州刺史王珍国为护军将军。

闰月乙丑日,特进、中军将军沈约去世。

夏季四月,京都发生大水灾。

六月癸巳日,新建太庙,将地基增高九尺。庚子日,太极殿建成。

秋季九月戊午日,任命镇南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江州刺史建安王萧伟为抚军将军,仪同三司之衔照旧;任命骠骑将军、开府同三司之仪、扬州刺史临川王萧宏为司空;任命领中权将军王茂为骠骑将军、开府同三司之仪、江州刺史。

冬季十月丁亥日,梁武帝下诏说:“明堂地势低洼潮湿,不能让朕满意。可在外酌情增高地基来建造,以表达至诚的敬意。”

天监十三年正月壬戌日,任命丹阳尹晋安王萧纲为荆州刺史。癸亥日,任命平西将军、荆州刺史鄱阳王萧恢为镇西将军、益州刺史。丙寅日,任命翊右将军安成王萧秀为安西将军、郢州刺史。

二月丁亥日,梁武帝亲自到籍田举行耕种仪式,大赦天下,对孝顺父母、敬爱兄长、努力耕种的人赐爵一级。老人星出现。

三月辛亥日,任命新授的中抚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建安王萧伟为左光禄大夫。

夏季四月辛卯日,林邑国派遣使者进献地方特产。壬辰日,任命郢州刺史豫章王萧综为安右将军。

五月辛亥日,任命通直散骑常侍韦叡为中护军。

六月己亥日,任命南兖州刺史萧景为领军将军,任命领军将军柳庆远为安北将军、雍州刺史。

秋季七月乙亥日,册立皇子萧纶为邵陵郡王,萧绎为湘东郡王,萧纪为武陵郡王。

八月癸卯日,扶南、于阗国各自派遣使者进献地方特产。这一年修筑浮山堰。

天监十四年正月乙巳初一,皇太子行冠礼,大赦天下,赐给嫡长子爵位一级,王公以下官员按等级赏赐,停止各地前来的庆贺礼仪。丙午日,安左将军、尚书令王莹进号为中权将军。任命镇西将军始兴王萧憺为中抚将军。辛亥日,梁武帝亲自前往南郊祭祀。下诏说:“朕恭敬地举行祭祀大典,虔诚地侍奉上天神灵,来到竹宫登上泰坛,身着裘冕捧着苍璧,燔柴祭天、望祭山川之礼完成后,我的诚敬之心得以展现。我思考着如何报答上天,弘扬德教;然而我在治国之道上有所欠缺,政法多有不明之处,实在期待众多人才,来共同成就各项事业。可通告远近各地,广泛搜求杰出人才。如果有人在乡里德行卓然,在州里特立独行,隐居在田园之中,不追求显达,身怀才能等待时机,却尚未被录用;或者是贤良、方正,孝顺父母、敬爱兄长、努力耕种的人,都要立即上奏,详细上报他们的姓名。应当选拔他们为官,在地方上试用,希望百官都能各司其职,百姓的才能不被埋没。而且刑罚的轻重应根据时代变化而制定,以前用割鼻、刺字等刑罚来代替死刑,可想到罪犯想要改悔,却因这些刑罚而前路受阻,这些刑罚都可以废除。”丙寅日,汝阴王刘胤去世。

二月庚寅日,芮芮国派遣使者进献地方特产。戊戌日,老人星出现。辛丑日,任命中护军韦叡为平北将军、雍州刺史,任命新授的中抚将军始兴王萧憺为荆州刺史。

夏季四月丁丑日,骠骑将军、开府同三司之仪、江州刺史王茂去世。

五月丁巳日,任命荆州刺史晋安王萧纲为江州刺史。

秋季八月乙未日,老人星出现。

九月癸亥日,任命长沙王萧深业为护军将军。狼牙修国派遣使者进献地方特产。

天监十五年正月己巳日,梁武帝下诏说:“观察时势设立教化,是国家政事的首要任务,兼顾各方利益,切实以民为本,移风易俗实现大治,都要从这里开始。近来变革的政令,随事下达,但宽严的关键,还没有做到恰到好处,百姓的疾苦仍然繁多,廉洁公正的官员还很少,所以我常常忧虑牵挂,面对群臣朝见也不禁叹息。可通告四方,政令有对百姓不利的,各地要详细分条上报。地方官员若清正廉洁值得称赞,或者有侵害百姓如同蠹虫的,要分别上奏,将据此进行升降任免。地方长官要鼓励督促农事,亲自巡查堤坝,不要有不修治的情况,以免妨碍农事。关市的赋税,有的可能不合理,要随时斟酌,适当减少旧有的税额。”

三月戊辰初一,发生日食。

夏季四月丁未日,任命安右将军豫章王萧综兼任护军。高丽国派遣使者进献地方特产。

五月癸未日,任命司空、扬州刺史临川王萧宏为中书监,骠骑大将军、扬州刺史之职照旧。

六月丙申日,改建小庙完工。庚子日,任命尚书令王莹为左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任命尚书右仆射袁昂为尚书左仆射,任命吏部尚书王暕为尚书右仆射。

秋季八月,老人星出现。芮芮、河南派遣使者进献地方特产。

九月辛巳日,左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王莹去世。壬辰日,大赦天下。

冬季十月戊午日,任命丹阳尹长沙王萧深业为湘州刺史。

十一月丁卯日,任命兼护军豫章王萧综为安前将军。交州刺史李畟斩杀交州反叛者阮宗孝,将其首级传送到京师。特赦交州。壬午日,任命雍州刺史韦叡为护军将军。

天监十六年正月辛未日,梁武帝亲自前往南郊祭祀,并下诏说:“朕坐在朝堂之上,一心谋求国家大治,可政治之道仍未清明,常常天不亮就开始操劳,时光匆匆而过。如今春季来临,太皞掌管节气,句芒作为春神开启新的时节,我登上高处向阳祭天,虔诚地完成祭祀大典,一心承接上天的福佑,将恩泽散布四方。对于特别贫困的家庭,今年的田租、户调、杂调这三种赋税都不用征收。那些没有田产家业的人家,当地要酌情给予分配。如果百姓家中有生孩子的,立即依照规定给予优厚的减免赋税待遇。孤寡老人、鳏夫寡妇等无法维持生计的,都要加以赈济抚恤。将此通告四方。各州郡县,要时常审理案件,不要让冤案积压,就如同朕亲自审理一样。”

二月庚戌日,老人星出现。甲寅日,任命安前将军豫章王萧综为南徐州刺史。

三月丙子日,河南王派遣使者进献地方特产。

夏季四月甲子日,首次取消宗庙祭祀用牲畜。在潮沟捕获一只白雀。

六月戊申日,任命庐陵王萧绩为江州刺史。

七月丁丑日,任命郢州刺史安成王萧秀为镇北将军、雍州刺史。

八月辛丑日,老人星出现。扶南、婆利国各自派遣使者进献地方特产。

冬季十月,取消宗庙祭祀中用牲醴等祭品,开始改用蔬菜水果。

天监十七年正月丁巳初一,梁武帝下诏说:“喜好快乐是人之常情;使百姓生活富足、安居乐业,是治理天下的通用法则。朕怜悯这些百姓,常常夜不能寐,急切地推行休养生息的策略,时常施予宽厚抚恤的恩德。然而户籍人口没有增加,百姓迁徙的情况仍有发生,轻易离开故乡,这哪里是他们的本意呢?他们失去了资产家业,无法返回故乡,就像鸟儿思念南方巢穴一样的思乡之情,又怎么能消除呢?如今新的一年开始,万物焕然一新,我希望百姓都能安居乐业。要让每个郡县都没有荒废的土地,每个城邑都没有游荡的百姓,村落间鸡犬之声相闻,田间小路旁桑树柘树交错。天下百姓,凡是在天监十七年正月一日以前流移到其他地方的,可以开恩半年,都允许他们回到原籍,免除三年赋税。对于那些流寓过于遥远的,酌情增加返程的时间。如果有人不愿意回乡,就编入当地户籍成为当地百姓,按照旧例缴纳赋税。如果流移之后,本乡已没有居住房屋的,村里的三老以及其他亲属,要立即到县里,申请村内的官地官宅,让他们能够有容身之所,使眷恋故土的人回乡后有所依托。凡是担任管理市场、堤坝等职务,因贪污盗窃、损耗公物,应当被查封没收财产的,他们的田宅、车牛等维持生计的物品,不得全部没收,都要酌情留一部分,让他们能够维持生活。那些商贾富户,也不得突然进行兼并。逃亡反叛的人,无论罪行轻重,都允许自首,恢复平民身份。如果被拘禁的,自首后回到原来的劳役岗位。将这些都制定成条例,让大家都知晓。”

二月癸巳日,镇北将军、雍州刺史安成王萧秀去世。甲辰日,大赦天下。乙卯日,任命领石头戍事南康王萧绩为南兖州刺史。

三月甲申日,老人星出现。丙申日,改封建安王萧伟为南平王。

夏季五月戊寅日,骠骑大将军、扬州刺史临川王萧宏被免职。己卯日,干陁利国派遣使者进献地方特产。任命领军将军萧景为安右将军,监理扬州事务。辛巳日,任命临川王萧宏为中军将军、中书监。

六月乙酉日,任命益州刺史鄱阳王萧恢为领军将军。中军将军、中书监临川王萧宏以本职代理司徒。癸卯日,任命国子祭酒蔡撙为吏部尚书。

秋季八月壬寅日,老人星出现。下诏规定,士兵、驺卒、奴婢,男子年满六十岁,女子年满五十岁,免除奴婢身份成为平民。

冬季十月乙亥日,任命中军将军、代理司徒临川王萧宏为中书监、司徒。十一月辛亥日,任命南平王萧伟为左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

天监十八年正月甲申日,任命领军将军鄱阳王萧恢为征西将军、开府仪同三司、荆州刺史,任命荆州刺史始兴王萧憺为中抚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领军。任命尚书左仆射袁昂为尚书令,任命尚书右仆射王暕为尚书左仆射,任命太子詹事徐勉为尚书右仆射。辛卯日,梁武帝亲自前往南郊祭祀,对孝顺父母、敬爱兄长、努力耕种的人赐爵一级。

二月戊午日,老人星出现。

四月丁巳日,大赦天下。

秋季七月甲申日,老人星出现。于阗、扶南国各自派遣使者进献地方特产。

次年,改元普通,寓意普普通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