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业火烤鸭的诞生

我是在后脑勺的剧痛中恢复意识的。

某种湿热粘稠的液体正顺着脊椎往下淌，像是有人往我衣领里倒了杯隔夜奶茶。睁开眼时，倒挂的视野里晃动着三对幽绿色瞳孔——阴骨狼的獠牙离我胯下要害不足半尺，腐肉味的口涎滴在鼻尖，瞬间激活了我对大学解剖课的恐怖回忆。

“卧槽！“

本能地屈膝收腹，缠绕脚踝的藤蔓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这个动作让我看清自己的处境：十丈高的歪脖子槐树上，我像条风干腊肉般倒挂着，发梢还冒着青烟。晨雾中飘来焦糊味，后背裸露的皮肤传来灼痛——那些被业火烧烂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新生的皮肤上浮现出鎏金色的凤凰翎羽纹路。

【业火涅槃完成度71%】

【获得被动技能：火属性伤害吸收（初级）】

半透明光幕在视网膜上展开，左上角的颜文字从(´-ω-｀)变成(ฺ◣д◢)ฺ。我试着晃动身体，树皮突然炸裂。失重感袭来的瞬间，我发誓看到了阴骨狼咧开的嘴角。

坠落过程中，后背的凤凰纹身突然发烫。在距离地面三丈时，幽蓝火焰自肩胛骨喷涌而出，托着我轻飘飘落地。狼群呜咽着后退，前爪焦黑的毛发冒着青烟。

“牛逼啊！“我吹了声口哨，抬脚踢开半埋的青铜令牌。蚀刻的“玄“字渗出黑血，在沙地上画出箭头指向溪流方向。当我弯腰捡起时，令牌突然发烫，背面密密麻麻的“正“字开始蠕动，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皮肤下挣扎。

溪流对岸的火光拯救了我的理智。穿过及腰的鬼针草丛时，裤管上粘满带倒刺的种子，每一步都像是被八百只蜈蚣爬过大腿。拨开最后一片蒲葵叶，我看到终生难忘的画面：

蓬头垢面的老乞丐蹲在篝火旁，左手握着串滋滋冒油的烤鸭，右手持树枝在沙地上画符。每画一笔，空中就闪过细小的紫色电弧，在鸭皮上烙出焦褐纹路。更诡异的是，火焰中漂浮着三颗眼球状光球，正在用不同声线争吵。

“雷劫火候过了！““外皮不够酥脆！““你们懂个屁的厨艺！“

我肚子发出的轰鸣打断了这场辩论。老乞丐转头露出缺了门牙的笑：“来块九霄雷焖炉鸭？“他撕下鸭腿抛来，肉香裹着电弧扑面而至。

接住的瞬间，掌心传来酥麻感。鸭腿表面跃动的雷光让我想起微波炉里跳舞的锡纸，但咬下的刹那，酥脆外皮在齿间爆开的鲜嫩肉汁，瞬间征服了我的味蕾。

“这是......《五雷轰顶掌》的厨艺改良版？“我舔着手指上的油花，发现老乞丐浑浊的瞳孔骤然收缩。

篝火突然窜起三丈高的紫焰。那些眼球光球尖叫着躲进老乞丐的破草帽，沙地上的雷纹自动组合成防御阵图。他枯槁的手指扣住我手腕时，指甲缝里的油垢让我想起学校食堂打饭阿姨。

“雷云宗绝学失传三百载，“他喉咙里滚动的低吼带着电流音，“小子，你是慕容老狗派来的？“

剧痛中，记忆碎片如潮水涌入：暴雨夜，青年剑客披着凤冠霞帔在尸山独舞，雷霆缠绕的剑锋割开自己的胸膛；地宫冰棺中沉睡的嫁衣女子，心口插着冰晶梅簪；还有老乞丐胸口那道横贯左乳的剑伤，边缘凝结着永不消散的雷光。

【触发隐藏记忆：血色婚礼】

【解锁线索：雷云旧事（1/7）】

“要我说实话吗？“我强忍呕吐欲咧嘴一笑，“您身上的孜然味比雷劫味儿更冲。“

空气凝固了三秒。老乞丐突然爆发出夜枭般的狂笑，震得溪水逆流而上。他扯开衣襟露出狰狞剑痕：“三百年了，你是第一个敢这么跟老夫说话的！“

【收集到“狂喜“情绪值+199】

【解锁技能：痛觉转化（初级）】

我正要接话，耳畔突然响起细微的冰晶凝结声。本能地翻身滚向右侧，三支冰箭擦着耳际钉入地面，箭簇绽放的霜花瞬间将篝火冻成冰雕。晨雾中走出的白衣人手持冰晶长弓，面具边缘凝结的血珠正顺着梅枝纹路蜿蜒。

“交出《焚天诀》残页。“弓弦拉满的颤音让我想起指甲刮黑板的声音。

“否则怎样？“我躲到老乞丐背后，“给我画半永久眼线？“白衣人左眼尾缺失的冰晶花钿，像极了前女友撕掉的假睫毛。

老乞丐突然用油袖抹脸，浑浊双眼精光四射：“慕容家的小辈都瞎了吗？没看见老夫在此？“

九条玄冰锁链破土而出，末端连接的青铜棺椁轰然落地。当白衣人摘下面具时，我差点把隔夜鸭腿吐出来——本该倾国倾城的容颜爬满冰裂纹，右眼被梅根状晶簇取代，左脸肌肤下游动的冰髓像极了蛆虫。

“涅槃骨......“她开口时声音如同碎冰摩擦。

我突然发现怀里的玉佩在发烫。当凤凰纹身与玉佩共鸣的刹那，系统光幕突然血红：

【检测到上古禁术波动】

【强制开启涅槃模式——剩余00:03:27】

右眼瞬间被烈焰吞噬，世界变成红色丝线编织的网。白衣人脖颈处最粗的因果线泛着黑光，我遵循本能伸手虚握：“你假发歪了！“

黄金面具应声碎裂，青丝如枯叶纷落。老乞丐的雷刀劈中她天灵盖时，整片天空突然燃烧起来。陨石穿透云层，凤凰尾羽般的火焰吞没了青铜棺阵。

当我在醉仙楼废墟中醒来时，掌柜的翡翠算珠正啃食我的鞋带。三十六颗妖兽头颅组成的诛邪阵外，慕容霜残破的身躯正在重组。厨娘抡起僵尸砸碎最后具血傀时，我看到了永生难忘的画面：

跨界裂缝中涌出的青铜棺椁群里，冰封着穿阿玛尼西装的“我“。腕间的劳力士水鬼表盘停在03:33，心口的梅簪刻着细小铭文——“赠爱徒辰邪“。

系统提示音在此刻响起：

【检测到轮回烙印】

【主线任务更新：打破命运闭环】

我咽下喉间的血腥味，在厨娘“修屋顶“的咆哮声中，接过了老乞丐递来的《吐槽渡劫心法》。当第一缕月光照亮慕容嫣染血的白衣时，我知道这场荒诞剧才刚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