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笠男仗着轻功,本来已将李行舟渐渐甩开。
可突然听到后方响起密集的炸裂声、狂暴的风啸声,并且还在不断向他接近,忍不住回首一瞧,霎时惊骇欲绝——
那小子提着两把六百多斤的大铜锤,居然还能奔掠如飞,竟正在飞速赶上自己!
这还是人么?
正惊骇时,李行舟已追至他身后不过五步处,暴喝声中猛地甩手一掷,左手大铜锤轰地一声撞爆空气,流星般轰向斗笠男。
斗笠男当然不敢硬接,全力爆发身法,电光火石间侧移一个身位,大锤挟强劲风压与他擦身而过,落在前方一棵两人合抱的大树上,嘭地一声将那大树拦腰轰断,余势未歇,又前飞数丈,将一块半人高的大石轰成粉碎,方才势尽落地。
而斗笠男虽避开了飞锤,却也因紧急侧移速度慢了一拍,被李行舟一步赶上,右手大锤嘭地一声,凌空砸出肉眼可视的汹涌气浪,向着斗笠男横扫而来。
这一击,斗笠男已无法闪避,只能狂吼一声,竭力压榨求生潜能,功聚右腿,扫腿拦截。
嘭!
震耳欲聋的碰撞声中,斗笠男倾尽全力的一记鞭腿,与李行舟大铜锤硬撼,竟是将李行舟震得连退数步,持锤的右手好一阵酥麻钝痛。
但斗笠男裤腿也啪地一声爆成漫天碎帛,小腿骨更是咔嚓折断开来,血淋淋的断骨甚至刺破了皮肉,暴露在空气之中!
啊!
斗笠男脸孔扭曲,痛吼出声。
李行舟则看一眼铜锤上,那被斗笠男一腿扫出的清晰凹痕,赞一句:
“不愧是能把我震退的大高手,真够猛的!再来!”
再次一脚跺裂地面,猛虎跃涧般扑杀至斗笠男面前,大锤抡起,狠狠轰向斗笠男胸膛。
这一下,斗笠男这位双臂俱废,腿也只剩一条好腿的“大高手”,已是既无力招架,也无法闪避。
嘭!
爆响声中,
斗笠男整个人啪地一声拍在地上,躯干都被轰成了薄饼,一声不吭倒头就死。
【潜能点+7】
【潜能点:4.1→11.1】
李行舟呼出一口浊气,看着斗笠男那极其惨烈的尸身,再看看属性面板上那足足七点潜能点的进账,心中不禁有些惊疑:
“居然有七点潜能点……这家伙,少说也得是开脉大成了吧?”
他没敢往“换血”境想。
之前在县城处理各项事务的那七天里,他虽又凝炼出了十四道龙象内劲,现在内劲总量已来到了二十七道,可也仍属气海境入门级,连小成都不到,又哪敢想越两境轰杀第五关“换血”境?
即便这斗笠男照面时就已残血,李行舟也没敢把自己的实力估得太夸张——太过高估自己,那可是会出大事的。
宁可稳一点,也不能浪出危险。
“我现在的实力,已经可以正面轰杀残血的开脉境大成了么?那么,状态完好的开脉境入门甚至小成,我是不是可以正面战上一战了?唔,不对,主世界的力量体系,它根本就是崩的,不能单凭境界算战力……”
主世界的力量体系,若用一字形容的话,那必须得是个“崩”字。
虽然有着“武道九重关”这么明确的修行体系,但因为武者个体差异太大,天生体型、资质悟性、神异根骨、修行功法、修炼资源,以及武技兵器等等多方面的因素,令同境界武者之间,往往存在着异常夸张的实力差距。
若一味依据境界推算实际战力,说不定就要吃大亏。
“总之稳一点没错。遇敌时不管敌人什么境界,都得量力而行,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准没错。”
略微复盘一番方才的战斗,李行舟也不嫌斗笠男尸身太过埋汰,开始习惯性地摸尸。
可惜除了几块散碎银子,一张染血的百两银票,一瓶疑似疗伤丹药的丹丸之外,便再无其它值得一提的收获。
对此李行舟倒也表示理解——除非是无门无派、无家无室、浪迹天涯的江湖散人,否则哪个有根底的武者,会在出门做事时,把重要家当都随身携带?
定然是要放在家里的。
“连个身份信物都没有……这家伙究竟什么来历?不会是神刀门的人吧?”
身具“真血”的人奸,令李行舟本能联想到了刘文龙。
“若这家伙也是神刀门的人,那神刀门只怕有大问题……另外,我又杀了一个真血者,身上的真血烙印,只怕已红得发紫,紫得发黑了。那位有着‘万里锁魂’之能的妖魔少主,也不知何时会来寻我麻烦……”
虽然心里难免有些紧迫感,但虱多不痒债多不愁,李行舟倒也没有太过忧心忡忡,只寻思着:
“说起来……是哪个好心人,把这位人奸打成残血的?足足七点潜能点呢,遇上了可得好好感谢一番。”
念叨几句“好心人”,李行舟寻回大铜锤,径直回宿营地去了。
至于斗笠男的尸体……
大自然会清理掉的。
回到宿营地,李行舟洗了洗手,从马车里取出锅碗,开始煮鱼汤,烤肉饼。
准备好晚餐后,痛快大吃一顿,便回到马车里,打坐凝炼内劲。
他现在的潜能点,已经来到了11.1点——追风腿破限耗费四点,但打杀斗笠男又进账七点,算起来可谓大赚。
毕竟他耗费掉的潜能点也并没有白白消失,而是现场转化成了实力。
不过李行舟并不打算用这十一点潜能点凝炼内劲。
反正也没法儿一口气点到气海境小成,不如留着,预防意外,就好像今天临阵加点,将追风腿破限一样。
这一晚,李行舟从天色擦黑,一直打坐到次日天光大亮,足足打坐六个时辰,又凝炼出两道龙象内劲,内劲总量来到了二十九道。
之后便在溪边草草洗漱一番,随便吃了点干粮,就驾着马车,继续赶路。
接下来两天,旅途还算太平。
路上只遇到了一伙衣衫褴褛,骨瘦如柴,扛着木棒、钉耙劫道的流民。
李行舟终究心善,没忍心拿这些说不定都只值0.01潜能点的可怜流民开刀,只甩出一只大铜锤,说是送给他们花销。
那伙流民尝试着搬运一番,发现连身体最好,力气最大的头领都搬不动之后,很自觉跪下磕头,乞求饶命。
李行舟甩给他们几块碎银,又从马车上搬了些干粮给他们,便单手拎回锤子,赶着马车继续赶路。
而那伙流民则敬若神明地冲着马车磕头不已,直至马车走远,才狼吞虎咽地瓜分干粮。
这点小插曲并没有影响李行舟的心情。
只令他觉着这大景国越来越不太平,连并未遭受太多天灾的南疆府西南,都出现了劫道的流民,其它天灾绵延之地,也不知变成了什么鬼样子。
这天傍晚,距离南疆府城还有数十里。
李行舟没有连夜赶路,宿在一座废弃的山神庙中。
刚刚升起火来,准备烤肉饼吃,庙门口便传来一阵轻盈脚步声,旋即一道女声响起:
“小女子贪赶夜路,错过宿头,欲在此借宿一夜,不知里面的朋友,可否行个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