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先猥琐一波

如此……兄弟之间，免不了一番情真意切的告别。

车子一路走，邦子一路送，愣是步行送到沛县城外，邦子这才止步。

十里相送，虽免不了有邦子眼热咸阳的富贵，但也难掩关切之意。

离别，在这个车马很慢，书信遥远的时代确实颇为沉重。

沛县的城墙越来越远，邦子的身影也越来越活泼，车架之上，渠生的心情并不平静。

虽然在丰县的日子很不好过，去咸阳享福也十分诱人，但到底是脱离了自己熟悉的环境，离开了不怎么舒适的舒适区，渠生的内心依旧难免有些忐忑。

他即将离开他忠诚的丰县，前往未知的咸阳去面见始皇帝。

虽然未曾见过始皇帝，但渠生对于始皇帝之名却并不陌生。

历史上声名狼藉，后世毁誉参半，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渠生也是某短视频上嚷嚷着我那迷人的老祖宗的一员。

是的，上一辈子渠生还是个地地道道的秦粉，并且极其热衷于和秦黑对线。

当然也就仅限于上一辈子，穿越以后切身实地的感受到这个时代的生活和严苛的秦法以后，渠生已经能够更加理性的看待这些。

但依旧难掩对这位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传奇人物的好奇。

离开了熟悉的环境，即将前往未知的咸阳城，渠生的思绪难免变的活泼了起来。

一个又一个思绪纷乱而出。

毕竟，谁又能想到，昨天邦子还在自己家里蹭饭，今天自己就踏上了前往咸阳的旅途？

以至于渠生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总感觉槽点满满。

这可是通告天下的大事，难道沛县的官吏就不曾考虑过是否有人会鱼目混珠？

虽然……沛县官吏折腾人的手段很丰富，能够杜绝大多数别有用心之人。

但就不担心那万分之一的可能？送过去的若是假货沛县官吏难道不怕始皇帝问责？

而且按照官府正常的办事流程，沛县只不过一个区区地方机构，不应该是层层上报等候指示么？

一晚上时间，以这个时代的交通条件，再怎么十万火急沛县不可能来得及和郡府来回传递消息。

而且，居然没有人问自己一个不曾读书识字的乡野士伍是如何识得天书奇字的。

渠生不识乡野之人，化外方士，籍贯履历都一清二白记录在案，可也正因为如此才显得疑点重重。

沛县官吏昨天居然无人过问，统统视而不见。

渠生甚至还为此忧心忡忡，费了好大劲编了一个说得过去的说法……

结果无人过问，这让他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当然，昨日人多眼杂，渠生也没有多嘴自找麻烦，如今上了路，身边只剩下相熟的萧何，左思右想实在想不明白的渠生再沉吟片刻以后选择开口询问。

“萧大人，我有些想不明白。”

“哦？你指的是”车内盘膝而坐的萧何开口问道。

“我们动身的也太快了一些吧……况且这样子查验是否太过草率了一些。”因为自持自己是个十成十识得天书奇字之人，渠生说话就随意了许多。

“哦……那你不认识天书奇字？”萧何闻声莞尔失笑开口问道。

“我当然认识……”渠生摇了摇头。

都已经坐上了去往咸阳的车架，这会自然再也没有矢口否认的空间，他倒是想说一句适才相戏尔，活跃一下气氛。

但渠生可以肯定，他如果说了，下一刻这车架就能调头把自己送往牢狱。

“可沛县官吏不认识……”萧何笑着摇了摇头。

他倒不想深究渠生究竟是不是鱼目混珠滥竽充数，实在是能够验证的手段不多。

“这又不是试补，如何能够知其真伪？”萧何解释道。

这要是有人能确定天书奇字的内容是什么意思，那始皇帝还下诏遍寻天下干嘛？

“就算如此……按照流程也该汇报郡府以后吧？”渠生点了点头又开口问道。

“陛下亲自降旨，难道不需要等到咸阳的诏令传来以后再行出发？”

萧何闻声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渠生开口道：“你倒是清楚官府流程。”

“季哥是亭长嘛，闲暇之余也曾讲过。”渠生笑道。

“此事是陛下亲自下旨，无需经由郡府，查验过后，即可遣送咸阳，至于真假，自有咸阳那边费心。”萧何笑着解释道。

渠生一听，瞬间恍然大悟。

地方官府的查验手段只是一种由咸阳制定的标准，查验过后，符合标准的就送往咸阳，不符合标准的刚好就地下狱。

只要按照规定的流程办事，经手的地方官吏是无需承担任何责任的。

说白了，真的有赏，假的无责，颇为人性化，没有压力下属，让地方官吏承担不对应的责任。

有一个愿意担责任的领导确实能够极大速度的提升办事效率，领导不愿担责，下属自然互相推诿，延误机要。

也正因为如此，渠生出发前往咸阳的速度才会如此之快。

管中窥豹……大一统之初的始皇帝，倒也不失有明君之风。

最起码地方秦吏办事速度高效且积极，执行力相当之强，仅从当下而言，丝毫看不出半分二世而亡的迹象。

邦子有一句话没说错，始皇帝确实不曾大肆屠戮臣下。

至于焚书坑儒，实则要分开来看，二者亦并非一件事情，也绝非毫无缘由。

这样一想，渠生的内心安定许多。

自己去咸阳享福的安全性还是不低的。

“原来如此，谢萧大人解惑。”渠生开口道谢。

内心最大的疑惑得以解决的渠生心情舒畅了不少。

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从沛县到咸阳路途迢迢，少不得要数月时间，自己也有充足的时间整理思路……好把自己的疑点给糊弄过去。

这一点，渠生倒是颇有想法……

毕竟上一世的网文看的不在少数。

什么白胡子老爷爷，什么天人授书，觉醒前世宿慧……

反正自己货真价实的认识简体字，心里不虚，随便都能糊弄过去。

实在不行就咬死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就是认识天书奇字，反正问题的重点是破译天书，而非解释知识的来源。

他去咸阳就是为了当个翻译官过两天富贵日子顺便侦查历史的偏差究竟有多大，会不会影响自己未来的荣华富贵，可没有什么拯救大秦，力挽狂澜的家国情怀。

他可不打算掀起什么惊天波澜，弄个打脸大反派，震惊始皇帝的戏码。

咸阳虽处于漩涡之中，但如果局势可以的话，能低调就低调。

先猥琐一波。

毕竟沛县还有个邦子再暗中发育，自己只需要观望局势，顺便提前替邦子批判一下封建社会的腐朽，静待天时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