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天命所归

眼前的景象实在太过于真实，哪怕知道这只是幻境，林疏棠也不由得握着剑后退了一步。

她咬紧牙关，提醒自己，哪怕再思念过往，也不能沉溺进去，否则，岂不是将自己的软肋暴露了出来？

四周的景象和小时候的记忆一分不差，林疏棠心道真是好厉害的幻境，布下这个场景之人，功力远比她想象的要深厚。

林疏棠深吸一口气，剑指向她，“你不是我娘，我娘早就已经死了。”

闻言，紫裙女子竟神情微僵，随后温柔笑道：“棠儿，你说什么呢？快过来让娘看看，是不是着凉发烧了？否则怎么净说些胡话？”

太像了，无论是神情，还是语气，都和娘一模一样，挑不出一点瑕疵。

可惜，林疏棠对这个人偶毫无感情，沉声威胁：“告诉我破解之法是什么，否则我杀了你。”

“棠儿。”女子像是没听到，上前了一步，突然，她的脚步僵住，不可置信地低头，“你……”

胸口处，正被一把剑贯穿，很快又抽了出去，下一秒，她倒在血泊中。

林疏棠冷哼一声，收剑入鞘，拂袖离去。

眼前的场景如柳絮般飘散，她很快步入了下一重幻境。

已知将幻境中的人偶杀死就能破局，那岂不是说，她只要将这里面的人全杀了，就能出去？

但林疏棠直觉不会这么简单。

况且她也不知道这到底有第几重，会不会一重比一重难。

林疏棠往前走，四周的场景变幻，来到了一处混沌之地，这里不见天日，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让人分不清是黑夜还是白昼。

忽然，眼前一阵刺目的白光，她连忙以袖遮脸，等白光渐弱后，她发现自己正坐在一个藤木编织的秋千上。

一名男子站在她身后，轻轻推着秋千。

他依旧长身玉立，一身熟悉的白衣，伸手摸上她的发，“疏棠，吾妻，你恨我吗？”

听到他说“吾妻”，林疏棠简直恨不得把他的嘴撕烂，恶心的连隔夜饭都要吐出来。

这幻境如此真实也就罢了，连说出来的话都如此倒人胃口。

林疏棠皱眉，压下心中恨意，平静问：“你说什么？”

“那一日，我非有意杀你，只是……我有难以说出口的苦衷，若你肯原谅我，那我们继续隐居山林，做一对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好不好？”他冰凉的手轻轻抚上她的脸。

林疏棠盯着他，微微笑了，“好啊，你可知重生以来，我还是没有放下你，日日盼着与你团聚？”

齐玉一怔，“当真？”

“当真。”林疏棠朝着他勾勾手，“你过来点，其实我也有个秘密……想和你说。”

齐玉没有怀疑，俯身上前，下一瞬，他面容扭曲了起来。

林疏棠抽出滴血的剑，站起身，踢开地下的那具尸体，正准备越过他往前走，耳边忽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不错，你比我想象的狠。”

林疏棠抬起头，只见一名女子缓缓朝她走来，长发披散，脸带面纱，眉目寒若冰霜，在她面前站定。

“你是……”

“我是前世的你。”

“呵。”林疏棠冷笑，猛一挥剑，“虚妄。”

然而，那“她”并没有消失。

竟然不受影响！

“放弃吧，我不受幻境束缚，你怎么可能伤得了我？”

“你真以为，只要重生，便能改变与前世相同的命运了？”

对方问道，语气难掩轻笑。

林疏棠眯了眯眸，对方继续道：“这不过是天道设的一场局，你的体质特殊，他们要你历经喜怒哀乐悲欢离合，好取你的命格来做一件大事。”

“当然，我知道我说的这些话你不会信，但你好好想想，你又不是天命之女，为何无缘无故重生？”

“前世混的连个全尸都没留下，上苍莫非喜欢偏爱那些无才之人，单单给你这个机会？”

林疏棠怔了一下。

“你和我说这么多，到底想表达什么？”

一只细长白皙的手朝她伸了过来，“若你信我，我可以助你一把，踏碎这世间的一切不平事，你想要的，我都可以帮你做到。但待你死后，我的魂魄会进入你的身体，替你成为真正的林疏棠。”

“你想借我的身体借尸还魂？”

“不错。我虽已身死，灵魂却还没破碎。”

“我知道你在考虑什么，可是，你真的愿意看到曾经欺辱你的人逍遥快活，而不遭报应吗？”

“想想你前世的惨状，再想想爹娘，你还在犹豫什么？”

满是欲望与诱惑。

林疏棠看了几秒，似是考虑了很多，慢慢地，脸上浮现出松动之意。

“你真的……能帮我？”

“当真。”

林疏棠抿了抿唇，慢慢搭上那只手，“既然如此……”

下一秒，她神色突然变冷。

反握住她的手，一把扯下她的面纱！

果然如她所猜测，面纱之下，是一个魇鬼！

“你知我心魔，所以想用幻术迷惑我，若我真的答应了你，就会被你控制，被困在这个幻境走不出去。直至时间耗尽，才会被逐出这里。但到了那时候，我也就输了。”

魇鬼原形是一个小幽灵，见被林疏棠识破，它捂脸飘走，“可恶，我用了十级幻术都没能将你迷惑！你这个女人简直是石头做的！掌门这个大骗子，跟我说这一届的都是单纯小白兔，我再也不信他了……”

魇鬼知人心魔，但不能外传，否则就会遭到反噬。

林疏棠微微勾唇，“你断言我重生毫无用武之地，不过是坐井观天。我会证明自己，屹立于此，便是天命所归！魔挡斩魔，仙拦屠仙！”

哗——

幻境破碎，如无数琉璃盏同时崩裂。

林疏棠面色如霜，一席青衣，一手握剑，从里面走了出来。

一瞬间，四周齐齐响起一阵吸气声。

众人忍不住爆出一声声“卧槽”

不是才刚进去么？就走出来了？！

这到底什么鬼啊？

莫非她无欲无求，连幻境也迷惑不了她？

如此神人，真是百年难得一见，要知道哪怕最快记录保持者大师姐——也用了足足快一柱香才走出来！

现场寂静无声，林疏棠走到中间，环顾四周，见众人都傻了一样似的，挑眉，冷冷道：“不是与我打赌吗？怎么都坐着不动？莫非要我亲自动手掌嘴，压头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