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首胜

追着追着,韩浩猛然醒悟,直呼大意了,但他心思急转过后,决定将计就计。

于是他吩咐自己的部将杜祎。

“你现在率军继续追击刘备,若遭受伏击即刻掉头,引刘备来追。”

“我在后面接应你,届时同擒刘备。”

韩浩一边安排杜祎去追刘备,一边差人回去通知后方接应他的于禁。

“唯。”

杜祎领命而去。

追击路上,杜祎很明显没把韩浩的叮嘱放在心上,也没把逃窜的刘备放在眼里。

但曹军之中并不缺少精明人士。

“我看徐州全部兵马都往南撤离了,唯有刘备的部队在此拦击我军,必有蹊跷,需要防备。”

有人劝说杜祎不要轻敌。

“何惧之有?”

杜祎不理,他上次跟随曹军征战徐州,所遇之敌都不堪一击。

“上次,他刘备还不是被我们打得抱头鼠窜?”

这一次也将毫无例外,因此杜祎不顾劝阻,强行下令全速追击。

后方,负责接应韩浩的陷阵都尉于禁得知韩浩的计划后,当即皱眉。

“主公不是已经交待了,若见徐州兵马,则示弱诱其来追,联合我部兵马一同歼灭来追敌军吗?”

“不过事已至此,唯有将计就计。”

思虑过后,于禁差一名骑士火速回去汇报曹操,他自己则率军前去接应韩浩。

前方,追击刘备的杜祎,没多久就追上了,双方混战一场,刘备兵马继续败走。

眼看着就能抓到徐州牧刘备,又被刘备跑了,杜祎心有不甘,下令再追。

“追击的速度太快了,请放缓些许,留点撤军的余地。”

有人策马上前,请求杜祎不要上头。

可杜祎只想赚个擒拿刘备之功,他哪里还顾得上别人的劝说?

拿下刘备,自己不说升个校尉,再不济也能成为都尉吧?可能不止。

功勋充斥着杜祎的双眼,他只顾追赶刘备。

接下来,杜祎又连续两次追上刘备,每次都是眼看着就能够生擒刘备。

可每次都让刘备跑了。

“这个卖草鞋的真能跑啊!”

杜祎咬牙切齿。

一路撤离的刘备不断回头看看曹军追上来没有,他刻意控制自己的速度。

既要给敌将希望,又不能让自己陷入危局之中,这个尺度刘备把控得很好。

更兼有关、张两个万人敌在左右护卫,刘备看似屡屡受困,实则有惊无险。

“翼德不准回去,前方就是东海郡守臧宣高的埋伏地点,我们把曹军引过去。”

刘备见张飞倚仗武力想要回头刺死杜祎,他连忙劝住,勒令张飞跟他同撤。

“等下进入了埋伏圈,俺非得把他的一矛刺死。”

张飞愤愤说道。

微山湖边,芦苇荡侧,刘备率先带队钻了进去。

杜祎在后方紧追不舍,同钻芦苇荡。

咚咚咚!

杀杀杀!

突然之间,两边喊杀大起,擂鼓阵阵。

臧霸带领伏军一跃而出,拽起一根根绊马索,士卒用力将绳索绷得老直。

希律律!

杜祎及其麾下兵马猝不及防,最前面的骑兵勒马不及,都被绊倒。

臧霸拎着环手刀上前就砍,一刀一个,一刀一个,从不回头。

砍完之后也不管那曹兵是死是活,后面自有士兵补刀,他只顾向前开路,直取杜祎。

“糟了,埋伏!”

被功勋充斥脑海的曹军将领杜祎在这一刻惊醒,欲望被恐惧填充和镇压,心中胆寒。

“快撤,快撤!”

杜祎挣扎着起身,还未寻得马匹,身后就传来一声咆哮。

“兀那曹将,给俺死来。”

一匹黑马托着一位黑须壮汉,壮汉手持战矛,转瞬即至,矛尖就要洞穿杜祎的脖颈。

正是燕人张飞,迅如雷霆。

“翼德,留他一命!”

电光火石之间,后方又传来刘备的一声大喊。

杜祎肝胆俱裂,不复之前的跋扈,眼球里倒映出来的身影越来越近,那根战矛像是蛇信一般,从扎向他的脖颈方向,转为刺入了肩胛骨方向。

马快矛快、势大力沉,战矛瞬间破甲,扎入血肉。

噗嗤。

矛尖透背而出,杜祎这才后知后觉感受到一股钻心的疼痛。

“起!”

张飞不等杜祎痛呼出声,就抬起战矛,将杜祎连矛带人举起,策马飞奔。

杜祎的上半身被战矛架住,双脚在地上拖行,战靴划过地面,掀起阵阵尘土。

“左右来人,把这曹将擒了!”

张飞猛地一震,抽出战矛把曹将杜祎震落地上,左右士兵上前,不顾韩杜祎的挣扎和痛呼,将其五花大绑、生擒活捉。

杜祎被擒后,曹军其余兵马想要率众跑路。

可追得太快,来不及回头,孙观闻询赶来,率众将曹军将士堵住了,微山湖畔混战连连。

半路赶过来接应杜祎的骑都尉韩浩和陷阵都尉于禁,则遭遇了尹礼、吴敦所部兵马的截击,以为徐州军早有准备,不敢过于深入,只能舍弃杜祎,掉头撤军。

随着时间的流逝,曹军杜祎所部兵马,战死的战死,投降的投降,没有跑掉的。

“我屡屡提醒,说要遵从都尉叮嘱,你偏偏不信。”

成为战俘的曹军人员当中,有人十分恼怒。

“上一次刘备哪有这么精明?况且这些兵马,根本就不是他刘备能够指挥得动的。”

杜祎忍痛为自己找理由,他认出了臧霸这群徐州流寇。

“他们官匪联合了,要是捅到洛阳朝廷去,天子必然革了刘备的州牧之职。”

此时的杜祎还不知道臧霸被徐州牧刘备表奏为东海郡守进行洗白了。

朝廷对于贼寇的处置方式,通常是剿灭和招安。

在洛阳朝廷看来,徐州牧刘备招安了徐州流寇臧霸,保得一方平安,自然是一件好事。

奏书走走形式也就盖章通过了。

“且暂时隐忍一阵,等到我军兵马到达,便可骤然起事。”

杜祎心里想着。

可他没等到韩浩和于禁,而是等到了另一个人。

徐州琅琊王氏掌舵人,徐州刺史部的实际话事人王融。

现场的徐州众多世家豪强代表,初步信任了王融的军事指挥能力,都围在王融身边,一个个兴高采烈。

直呼王融英明。

“君何人?”

杜祎见王融前拥后簇,就连徐州牧刘备也落后其半步,想必此人不简单,于是追问。

“王融。”

王融站在杜祎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对方。

“琅琊王氏之人?”

此刻,杜祎伤口的疼痛越来越强烈,他不管王融是哪个王融,只请求王融给他找些创伤药来。

“疼痛难忍,劳烦阁下......”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你似乎还没搞清楚局势?”

王融笑问杜祎。

“是不是还觉得徐州人随意拿捏?恐不见得。”

他告诉杜祎,说上一次曹军能在徐州内部肆虐,是因为前徐州牧陶谦不听话。

现在,徐州人和现任徐州牧刘备达成了初步合作协议。

“如今有一条生路摆在阁下面前。”

王融给了杜祎一条活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