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突刺】
- 从阴风寒煞开始游侠除魔
- 氓侠
- 4255字
- 2025-04-08 10:29:26
原身来自于中原雍州,本是村中一户日子还算相对优渥的农家子。
面朝黄土背朝天地耕种,在田野中挥洒汗水,辛辛苦苦积攒银子,像他父亲一样,逢灾遇荒兼并一亩两亩薄田,慢慢拓展家业。
积累财富从贫农到富农,再到小地主,乃至是大地主,似乎才是一生本该有的写照。
不过从小听着茶馆酒肆说书人,或者游荡到村镇上的‘采风行人’的游侠故事长大,
哭着闹着到村镇武馆中学过一招半式功夫,并且在接下来数年间,夜以继日勤习不辍的小子,显然并愿意走这一条路。
没有经过江湖上的毒打,不安于这种一眼望到头的人生。
三个月前,恰逢遇上父亲亡丧,向来不待见自己的继母,为了她的儿子,争夺家中那点田亩,无所不用其极。
前身终究是少年心性,见不得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细碎琐事。
也不愿意和那个自小关系不差的同父异母弟弟相争。
只留下了一封信后,便拎着刀,骑上家中唯一一匹劣马,凭着一身在村镇中鲜有敌手的武艺,加入了恰好往西去的这队商旅。
要去当名自小就憧憬的游侠。
谁知才第一次出山,就在途中遭遇匪寇,折戟沉沙。
曾在武馆修炼,并且日复一日修炼不懈怠的半吊子武技,完全不是一合之敌。
一招,仅仅一招,他就被当场斩落于马下!
武馆传授武艺的教头信誓旦旦说这一门武艺的高超,言之凿凿讲学会之后,如何拳打南山猛虎,如何脚踢北海苍龙。
结果呢?
一介村镇的乡野教头,自己大半辈子都没练成,他懂个屁的武技!
着实误人子弟。
“不过前身足够勤勉,还是能练出来了一点门道,不至于手无缚鸡之力。”
商声回忆起了脑海中的招式技艺,攥了攥拳。
“又有一些把握。”
因为是在牢笼,为免看出端倪,忍住要尝试真气的欲望。
————
许久,天色终于暗淡下来,戈壁荒漠之上,风沙呼啸,好似从没止歇的时候。
马匪寻了一个山岩凹谷过夜,安营扎寨。
所谓露营,其实是连帐篷都没有,只是点了两堆篝火,绕着凌乱摆上两圈睡袋而已。
那刀疤脸手中拎着布囊,走了过来,梆梆敲打两下牢笼,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吃饭了,吃饭了!”
说着,掏一团团干巴巴的疑似食物的糗扔进笼子。
态度如对牲畜猪狗,甚至远远不如对那拉了一天的独角牛。
商声望着滚落下来,沾满沙尘的灰黑色干粮,明显还没适应,不等去拾,便见周围的人纷纷上前,各自捡了一块两块。
转眼便被拿光。
不管对待俘虏,还是流民,恰到好处的饥饿,永远是最好的方式。
既饿不死,又不会因吃太饱而造反。
一旁的鱼秋月,似乎很饿,手下动作极快,一口气抓了仨,双手捧着便啃。
她朝旁边一瞥,见到商声吃饭不积极,没有捞到一团干粮,脸上纠结许久,似乎做出很艰难的决定。
分出一团乌漆嘛黑的干粮,手臂伸得笔直,递了过去,并且把自己的眼睛挪开,好像不这样做,下一刻就后悔。
“你病刚愈,吃一点吧,在这荒漠戈壁,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尽量要维持些精神、体力。”
“快接住,快接住!”
烫手是吧。
大可不必如此。
商声被逗一乐,没有拒绝,伸手接下,道了声谢,见那马匪走开,边吃边道:
“你对西域很熟悉么?”
鱼秋月埋头苦吃,腮帮子微鼓起,说道:
“还好,跟着两队商旅,走过两趟,大致知晓一些规矩,了解城镇分布。
“比如,在大漠中,不能乱走,要沿连通各个城镇的固定线路。
否则极为容易碰上潜伏在沙丘岩壁下的精怪。
倘若是些土蝼,那还好说,可要碰上堪比入关高手的‘石蝼’、‘凿齿’,怕是逃生都难……”
她顿了顿,一双桃花眸子望向西边,轻咦一声,伸手指道:
“前面好像是有一队人马,和我们走得一条路,估计也是要直达晋国所控制的西域边境……”
两人交谈之际,不远处的马匪同样察觉到了那队商旅,纷纷从篝火旁起身,极目远眺,一时大喜,纷纷叫嚷起来。
“哦嚯!”
“头儿,前面是帮商贾?
既然碰上了咱,算他们倒霉了。”
“再干一笔买卖!”
“……”
商声听到动静,猛地抬头,心脏都紧张地砰砰跳动,侧了侧头,旁边的长肱人,以及其他同牢笼的囚犯,眼中也闪动着蠢蠢欲动的火苗。
机会,似乎来了。
果然,那帮马匪确认前方一伙商旅的实力后,便在头目的率领下,前往劫掠。
营地只留下了刀疤脸和另外一麻子,共计两人,看守俘虏。
前者实力不弱,战斗经验丰富,虽不能和掌握武技的大头目与二头目相比,但在马匪的团伙中,应当也可称得上是人物。
后者那麻子脸,就是一个小虾米了,身材矮短,尖嘴猴腮,在匪窝中,谁都可以呵斥两句。
等到马蹄声音渐远,商声偷偷摸了摸身后已经脆弱不堪,仿佛轻轻用力便会断裂的牢笼栏木,对旁边的鲛女使了一个眼色。
“想逃走么?”
鱼秋月歪了歪脑袋,“你有办法?”
“如果信我,先帮忙把人骗过来一个。”
人家不傻,前脚大当家刚离开,又不会开牢门。
鱼秋月近乎要脱口而出,却见商声一脸肃穆,稍稍犹豫,点了点头。
被贩卖到务涂谷城,将会是什么样的命运,再清楚不过了,她又不笨,怎看不出眼下是仅有的机会。
呼出了一口气,鱼秋月将身上的衣裳往下扒了扒,半掩半露,胸前沟壑愈发分明,蝤蛴般的脖颈下锁骨诱人。
一双美玉无瑕的大长腿若隐若现,再往上点,都到引人遐想的幽密花丛了。
拿捏恰到好处。
她深吸了一口气,调整情绪,鲛人天赋施展,脸上像是新出浴了一般,肌肤透亮,容光焕发,声音娇柔,洋溢一股魅意,喊道:
“侠兄~~”
她好懂啊!
鲛女天生秘技?
打算稍作指点的商声一个哆嗦,把话咽了回去。
手抓栏木,双腿半撑起了身子,随时准备一跃起身,突然出手。
麻子站在不远稍高处望风,疤脸则在附近巡视,听到喊声,侧了侧头,一双三角眼如鹰隼般锐利,透过牢笼,盯向女人。
鱼秋月双眸似可剪秋水,琼鼻微微翕动,咬着红唇,柔柔弱弱,指着篝火旁的肉串,说道:
“吃了两天干粮,没有一点油水,我闻到了肉味,你能不能赠些……”
疤脸眯了眯眼,手扶腰间刀柄,走了过来,凑近牢笼,俯视抹胸下半露出的腻白,露出贪婪之色,咧嘴一笑,说道:
“不要总是想着你该得到什么,而是要先考虑你能付出什么。”
麻子回望一眼,见此情景,喊了一声提醒,“疤哥!”
嘿!
疤脸咂了咂嘴,连着刀鞘摘下,透过栅栏,拍拍鲛女媚态十足的那张脸蛋,面容顿时狠厉,“有点演技,可还太嫩!”
老实点!再不规矩,把你切成人彘!
知道什么是人彘么?就是把你身上凸起的玩意儿全部砍了,双腿双臂,以及前胸两颗蜜桃,后面的大磨盘……”
见到女人面色变得煞白,疤脸哈哈一笑,恶趣味得到了极大满足。
旋即转过身去,笑骂一声,“真当老子傻啊!
前脚大当家的刚走,后脚这臭娘们就整幺蛾子,我还真能如了她愿不成……”
话音未落,只听一声轻响。
咔——
商声拿捏时机,是趁对方转身之际,口中轻呵之时,而人已是双腿弹射而起。
咚地一声,在牢笼上撞开个洞,冲了出去!
并且顺手掰断一根手腕粗的木棍。
因为手腕镣铐犹在,商声双手抱起棍子,当作兵刃,爆呵一声,调动内心已经演练无数遍的一丝真气。
乘着前冲之势,抡起便横扫了过去!
肾上腺素飙升,加上憋了半日的愤恨,在这一刻,他没其余杂念,只想宣泄出去,敲碎对方的脑袋!
让你他娘地走旱道!
听到嗡嗡棍声,感受到了裹挟淡淡冷意的莫名劲风,扑面而来,疤脸瞳孔骤缩,笑容僵在脸上。
不过能够活到现在,毕竟不是没经验的雏鸟。
他的反应极快,没细想本该坚固无比的牢笼,怎么像纸糊的一样脆弱,也来不及惊愕,对方怎么像是用了武技。
双腿向后暴退,同时架起来没拔出鞘的刀抵挡。
咚!
一招相撞,疤脸脚下连连向后退了数步,震得虎口发麻,闷哼一声,口中喷出了一大口血。
眼见又有一人从牢笼中要跑出来,他怒吼了一声,锵然拔刀出鞘。
随后双手攥刀高高抡起,箭步而上,动作和大当家相似。
“生瓜蛋子,我杀了你!”
混迹西北多年,见过不少刀客,经过前日一场劫掠厮杀,自然可以轻易看得出来商声那点底细。
分明是才出道的愣头青,不知从哪儿来的庄稼小子,自以为学了两招庄稼把式,就敢一头扎进江湖,这片西域。
其实毫无厮杀经验,莫说是像说书人故事的大侠了,连小命都不保。
若非看这小子模样还算俊俏,是上等货,卖到务涂谷城能值不少银两,前日就已了结他了!
既然非要找死,那么今日,断不可留!
嗡——
反应好快,这人好硬!
感受木棍所传来的震荡,商声面色难看,对于此世人的实力评估,又上一个档次。
一抬起头,见那刀影重重,听到对方刀风呼啸而来,脑海忽地回想起了前日那场战斗。
恍惚之间,看到自己在下一刻,项上人头高高飞起的画面。
心跳剧烈跳动,扑通扑通,似在耳边擂鼓,同时一种莫名亢奋涨得面目通红。
就像某种应激反应,他咬着牙,抡起双手抡起木棍,双脚一前一后,成半弓步。
前身夜以继日的训练,所形成的肌肉记忆,按照标准无误的统一指挥动作。
脑海中极快地浮现现那些招式,走马观花。
似乎一下融会贯通。
一股莫名的力量自双脚而起,沿着肌肉骨骼,一路攀援而上,和全身的气力拧在一起。
最后汇聚到了双臂双手,以及所环抱的木棍顶端。
隐约似有一层淡淡荧光浮现。
木棍向前,随着双手一掼,猛地刺去!
速度快到极致!
破风声音急鸣刺耳,棍子划出一道残影。
【突刺】
在这一刻,商声心头升起一个名字。
是他前身数年苦修,一直差个契机而没能入门的武技。
疤脸抬刀要斩,竟然慢了一筹,等回过身,噗嗤一声,木棍已经戳到腹心。
滴、滴。
他的动作一顿,弯下了头,见到胸前溢出的鲜血,瞳孔当中,惊愕之色仍未消除。
武技?
怎么可能?!
明明是个新人,毫无临阵经验,前日还被自己一刀斩落马下。
今日怎么就掌握了武技!
疤脸眼睛瞪得铜铃一般大小,死死盯着商声,满是愤恨,极不甘心。
随后脑袋一歪,死了。
使出一招武技后的商声,大口喘着粗气,额头冷汗涔涔,双臂肌肉压榨过甚,像被撕裂,不由颤抖。
同时,身体传来一股空虚之感,像是一夜七次郎后发软。
最近两日没有吃过一顿饱饭,而且一直待在牢笼,经受肉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消耗不小。
否则断然不会到这地步。
他强忍着疲倦,蹲了下来,先将那一把刀捡起,犹恐棍子杀伤不足,人尚未死,弯腰又照脖子,狠狠斩了一刀。
咔!
让你tm走旱道!
啐!
商声脸上喷到了血,啐了一口,或许是因暂时所带来的亢奋未曾消减,让他忽略掉了那些负面情绪,没有感到杀人后的不适。
也可能是当下危机尚存,脑子没顾得及反应。
他拎着沾满血的打刀,撑着身子恍如无事一样站起,腰杆笔直,目光淡淡一扫。
此刻,不能露出一点胆怯、虚弱。
远处提刀要跑来搭把手的麻子,登时汗毛乍起,一个踉跄,栽倒在地。
武技!
娘的。
是个杀胚!
他见到疤脸已死,自己又不会是对手,当机立断,攀爬起身,转头便又逃上了沙丘,狼狈奔向西边。
要先去和头领汇合……不,不是逃窜,而是要快去传消息!
陆续从牢笼钻出来的俘虏,同样惊愕于商声的瞬间爆发,呆呆望着脚踩尸体,浑身浴血的身影。
没人也没有人有能力去追那条漏网之鱼。
“开锁,先解镣铐!”
长肱人张平率先回神,跑了过来,蹲下扒了扒疤脸尸首,果然摸出一把扁形铁钥。
他很懂事,顺势半跪在了商声脚下,最先为他开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