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寻香

沈眠伸出的手终究还是被辜负了，她面带凄然回头望着凌云诺。

他可不会管她能不能走啊！

“不舍得她走？”凌云诺走到身前低头问她。

“是，不舍得！”沈眠气闷放声说，艰难地迈了一步，一脚尚未再踩在地上，沈眠就感觉伤腿抽疼，眼看着要摔倒，凌云诺一把拉住她的手臂，稳住了她的身形。

“我来扶你？”

沈眠不可思议地看着凌云诺：“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你怎么突然转性了？”

凌云诺呵笑，松开手，“你自己走。”

沈眠咽了口口水，“那个，脑子有点昏啊，肯定是之前也撞到了头，说话糊糊涂涂的……”

见凌云诺没有伸手的打算，沈眠咬牙，又踏出一步，没有奇迹，她身子一歪就是要倒。

耳边传来一声轻叹，又是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拉了回来，沈眠憋了半天说了句：“你真是个好人……”

“……你闭嘴吧，沈眠。”凌云诺拉着她走。

沈眠现在十分顺从，不过走了一会，她环顾周围，问道：“你带我来这干嘛？”

已然从山顶走到山腰坊市，人来人往，甚是热闹。

“叫你仅剩的这几天活得精彩些。”凌云诺翘起嘴角偏头看她。

沈眠：无法反驳，但又想反驳……

一个小女孩匆忙跑过，撞在了凌云诺身上，小女孩翻在地上，手中糖葫芦掉在地上，他也被撞的一个趔趄，沈眠下意识收紧了抓住他衣袖的手，眸光紧紧凝着他。

小女孩撅着嘴捡起糖葫芦，对着凌云诺说着抱歉，他也只是摇了摇头，带她走了。

沈眠放松了下来。

“你在紧张什么？”耳畔传来他似笑非笑的声音，沈眠扭过头看他，他对上他含着一泊浅笑的眼睛。

“本尊不是嗜杀成性的人。”

他转过头说道。

沈眠觉得有点意思了，“你说你不是喜欢杀虐的人，那你又是如何当上那个尊主的？”沈眠扫到行人，改了改口。

凌云诺停下脚步，连着沈眠也站住脚，街上行人如流水，从他们身边流过：

“那不是你该过问的事。”他冷声道。

沈眠弯腰前倾身子看他，“好奇嘛，你真的很可疑诶。”

“你愿意信便信，不愿信也随便。”他迈开步子走。

“诶，慢点！”沈眠赶忙跟上。

她跟他走了一段时间，偏头看他：“我不问你刚才那个问题了，换一个行吗？”

“问。”

“我回灵界后，监守我屋子的那个婢女被处死了吗？”

“没有。”凌云诺脚步不停。

沈眠虽然在心里有想过两种答案，但当她真得到这个答案的时候，她还是一怔。

她不由自主地看着凌云诺，思索着他到底是怎样一个复杂的人：明明是个大魔头，偏偏又说着自己不嗜杀；明明是万魔之首，可又怀着仁心不下杀手，真是可疑。

“别看了，再看也没本尊好看。”凌云诺转过头抓住她探究的目光。

沈眠也有点不好意思了，她偏回头看着大街，开口道：“看你这张易容的脸久了，还真有点忘了你本来的脸。”

耳边传来轻笑，沈眠不解问：“你笑什么？”

“没什么。”

“快告诉我。”

“不告诉你。”

沈眠拉住凌云诺的衣袖，凌云诺没有停步，这反倒拉扯地她身体前倾，凌云诺感受到了后方的异样，刚转过身还没伸出手去拉住她，就被沈眠撞进了胸膛。

路边行人哗然，人群中央，沈眠站直身体捂着额头抱怨，凌云诺僵着身体，脸色逐渐泛红，“你……你干什么！”

“我还想问你怎么……忽然转身……”沈眠看见周围圈起来的人，话都不利索了。

人群一瞬间又散开，只是偶有隐晦探究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

“走。”沈眠扯了扯凌云诺，绷直着身体离开。

“你脸怎么红扑扑的？”

凌云诺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开口道：“刚才人太多，给我挤热了。”

“哦……”

行了几步，凌云诺突然停住脚：“迷迭香。”

“追。”沈眠拉了拉他的衣袖。

凌云诺垂眼看着她抓着的衣袖，抬手握住她的手腕：“虽说不确定这里的迷迭香跟你师兄身上的是否有关，不过，跟紧我。”

沈眠忍着腿部疼痛尽量跟上凌云诺，还好，人就在附近，她松了口气，打量周围。

可惜她体内的连那仅剩一丝的魔气都散了，她嗅不出到底是谁，索性低声问道：“哪里？”

“阵盘那里，青衣女子。”

沈眠望了过去，一只浅蓝蝴蝶扑棱着翅膀落在面容清丽的女子指尖，她垂眸，轻抚它的翅翼，蝴蝶溃散成她手心的荧光。

“寻香蝶，是专为追踪迷迭香所培育的。”凌云诺低声道。

女修转身迈步离去，两人跟了上去。

最后青衣女子走到一白衣男子身边，沈眠以为自己找到了她的同伙，没想到，那男修侧身露出面容后，让她一惊。

顾清风。

“苏姑娘，好巧。”顾清风微讶。

苏容弯唇：“确实好巧，顾公子。”

她环顾周遭，开口提议：“今日天色晴丽，你我恰好在这街市相遇，甚有缘分，不若同游闲乐一番，一人游街多少孤单了些。”

沈眠戳了戳凌云诺，低声道：“你是不是说过这迷迭香有定位的作用？”

凌云诺转头看着沈眠，道：“是。”

“嘶……”沈眠手扶着下巴，“难办啊……”

“怎么难办了？”

沈眠看着两人并肩而行的背影，啧啧摇头，“你看见没？这一男一女的，还有寻香蝶去寻他，这不分明就是那女子有意于我大师兄吗？”

“仅是你的一种猜想而已，而且，”凌云诺望着他们的背影，“就算是真的又如何？就算是有意又如何？一个是隐藏修为的魔，一个是仙宗天之骄子，纵使动了心，又走不到一起。”

“造化弄人啊。”沈眠摇头叹气，拉住他的衣袖，凌云诺迈开步子走。

沈眠想了想，问他：“魔，到底是怎么出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