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这狗屎运,归我了

“婉婉,娘这里有几个新的手炉和熏香,你挑挑,冬猎的时候,正好能用上。”这几日,王妃心情奇佳,常寻由头往陈婉婉处跑,看见女儿清明利爽,一脸守得云开、春风拂面的样子。

这时节,又要赶着过年,又要赶着冬猎,王府上下也异常忙碌。

“届时,皇上带三品以上大员及家眷,到皇家围场狩猎,还要举行冰嬉,可是年前一大盛事。”王妃拉着陈婉婉的手闲话。

陈婉婉放下手里的桃酥,翻了翻眼前的香薰:“娘亲,还有几日冬猎?”

“快了,七日。”王妃笑道。

陈婉婉笑着挑了两个鹅黄、淡粉的,突然就想起来,梦境里,周与安在冬猎这日,带了一个奴隶,天生孔武有力,对兵法作战很有天赋,日后长成一员猛将,能征善战,常伴周与安左右,颇得他倚重。

“若非跟错了人,倒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这是梦境中,父亲对这个奴隶的评价。

能得父亲青眼,可见是个人物。

而对于这个奴隶的来历,周与安说,是冬猎前几日,从北街奴隶市场买来的。

要不,怎么说他走狗屎运,买奴隶能买来一员猛将。

但这次,这个狗屎运,归我了。这么想着,陈婉婉火速让人备车,等王妃一走,就乔装成男子,带着桃桃、听雨往北街跑。

“这几日,金钗在做什么?”路上,陈婉婉同桃桃聊起来。

“自那日从牢里看了茶茶回来,似是学乖了。不当值的时候,也不同人闲话,就自己在屋里呆着。”桃桃乐呵呵道。

“小板凳把密信给她了?”陈婉婉挑眉。

“给了,拿到密信她就愈发沉默了。”桃桃道。

“公子,到地方了。”这时,马车停下,听雨换了称呼,在外面提醒道。

陈婉婉下了马车,就带着人往里面赶。

里头牙商惯会看人,陈婉婉等人穿着不凡、气质脱俗,一看就是不缺钱的,都纷纷围上来揽客。

“公子,要什么样的货?”

“公子,我这里的货色,在整个北街都是数一数二的,你进来看看!”

……

北街的奴隶市场很大,要一家家看过来,看到天黑都看不完。

陈婉婉要找的那个人身长七尺有余,面貌俊朗,带点西戎人的相貌特征。

倒是好找。

陈婉婉只说:“各位老板,本公子要的货怕是你们都没有,要是有,尽管拿来我看,银钱少不了诸位的。”

说着,将一包银子拿在手里掂了掂。

众牙商眼神发亮,有那贪财的差点就想上前拽过钱袋,将陈婉婉拉到自家去,被陈婉婉身边的甲士吓了回去。

“要什么样的?公子尽管说来。”有牙商跃跃欲试。

“我要买个能贴身护卫的,身高要七尺余,面貌俊朗带异域特征,会拳脚。你们可有?”陈婉婉朗声道。

这么边问边看,竟一家都没寻见。

“许是今日还没到货?”逛完最后一家,陈婉婉想明日再来,忽闻一男子“啊”一声惨叫,紧接着,气急败坏的叫骂声传来:

“小贱人,敢咬你爷爷我,活得不耐烦了!”

“哎呦,你个赔钱货、丧门星,连客人都敢咬。”牙商显然紧张极了。

接着传来啪啪的打人声,却没听见求饶声和哭喊声。

陈婉婉转头看去,却看见一个瘦弱的小孩,头发干枯凌乱,脸庞消瘦竣黑,整个人无力地蜷缩在角落,用手半挡着,一声不吭地挨打。偶尔积蓄点力量,看向牙商和客人的眼神却狠戾得像只垂死的小豹子。

那孩子,不过五六岁的样子。

在奴隶市场,很少能见到这么小的孩子。

“住手。”陈婉婉大喊一身,走上前去。

“哎呦,公子,您可是有什么看上的货了?”那牙商见陈婉婉去而复返,眼神一亮。

“这孩子看着弱小可怜,你怎还这般打他,打残了可买不上好价钱了。”陈婉婉笑道。

“公子,你有所不知,这小子脾气倔得很,摸不得碰不得,谁碰他,他就咬谁,打过多少回,越打脾气越大,刚才还把这位客人给咬了,我哪里还指望能买个好价钱?”牙商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又转头给方才被咬的客人道:

“脾气是倔,但长得好,调教调教也能用,一两银子,您要不买了去?”

那客人脑满肠肥,看着那小孩的眼神不清白,被他买去怕是活不了几日的。

“我出二两,我买了。”陈婉婉当即打断,立马付钱,然后对着小孩道,“跟我走,还是跟他走?”

小孩看了看陈婉婉,当即挣扎着起身,要随陈婉婉走。

那客人“哎哎”叫着不死心,要上前拉人理论,被一旁的甲士拿刀剑格挡,被吓得噤声。

听雨随即上前,抱起小孩就随陈婉婉出了北街,将人放入马车,与陈婉婉同乘。

“小孩,叫什么名字?”

“家在哪里?可还有什么亲人?”

路上,桃桃逗他说话,他一声不吭,遂轻声嘀咕:“不会说话咋地?”

陈婉婉细细观察他,瞧他一只手臂一直垂着,胳膊应该断了。于是吩咐听雨:“先去祥云阁。”

嗯,王筱满其人,爱财、爱哭、尤善医。

师从神医谷柳神医。

哪想,车行半路,忽闻前方有马儿嘶鸣,马车急刹,小孩猝不及防下向前摔去,断手着地,脸色煞白。

桃桃连忙去扶。

陈婉婉掀帘看去,却见前方不远处立着一匹马,一男子劲装骑在马上,后面好像还用绳子拖着什么东西。

围观百姓甚多。

“听雨,靠边避让。”郡主身份尊贵,寻常断没有让她避让的道理,只是今次她也想看看是什么热闹。

那男子见马车避让,便驱动坐骑继续小跑起来,后面绑着的东西好像站了起来,跟着小跑几步,又迅速摔倒,被马匹拖行了一小段。

接着,那男子又停下马儿,等那东西缓过来摇晃着起身立住,又拖着它跑两步,等它摔倒,继续将它拖行一小段。

如此循环往复。

等到了马车前,陈婉婉等人看清,原来被拖行的是个人。

众人正惊讶,陈婉婉忽问一阵极轻微的哽咽,转头却见那小孩捂着嘴巴浑身发抖,小小人儿拼劲全力也忍不下呜咽……

像是听到了什么,骑在马上的男子忽然转头向马车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