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意外穿书,惊逢险遇

木屑腐朽的气味钻进鼻腔时,柏悦正趴在潮湿的地板上。月光透过雕花木窗的破洞,将斑驳树影烙在她颤抖的手背上。她盯着指尖凝固的血痂——那分明是昨夜在图书馆翻书时被纸页划破的伤口。

“《阴命弃女》第三章,女主陆羽彤被推进枯井......“记忆如毒蛇般绞住心脏,柏悦踉跄着抓住褪色的红木桌,铜镜里映出张陌生又熟悉的脸。

黛色旗袍领口绣着柏氏家纹,正是书中反派女配大婚前夜的装束。

“小姐该梳头了。“

铜盆坠地的巨响惊飞檐角乌鸦,林嬷嬷佝偻的影子堵在门槛处。老人布满尸斑的手攥着把桃木梳,混浊眼珠随烛火明明灭灭:“亥时三刻不能见光,您想害死冲喜的新娘子?“

“我只是......“

“啪!“

梳齿划过余悦耳垂,血珠溅在雕着百鬼夜行的梁柱上。

林嬷嬷枯树皮般的脸突然贴近:“柏家用二十年阳寿换您这副身子,可别学本家小姐私会情郎那套。“她袖中滑出半截红绳,绳结上沾着暗褐色血渍。

柏悦退到窗边时摸到了梳妆台暗格。冰凉的玉牌硌着掌心,浮雕刻着“阎“字在月光下泛青,这正是原著里鬼帝赐予新娘的信物。

她突然想起书中细节:女配因偷藏信物被活活抽去三魂,曝尸荒野那日,正是女主与鬼帝大婚之时。

“您最好安分些。“林嬷嬷的绣鞋碾过溅血的地砖,吱呀声消失在回廊尽头。

柏悦靠着博古架滑坐在地,鎏金香炉里飘出的烟竟是诡异的幽蓝色,熏得满室黄符簌簌作响。

子夜打更声响起时,她摸到了东厢房暗门。布满抓痕的铜锁上缠着五色丝,与原著记载囚禁鬼新娘的密室分毫不差。指尖触到丝线的刹那,怀中的玉牌突然发烫,青芒闪过处,锁链应声而断。

“这不是柏家小姐该来的地方。“

柏悦的后颈贴上冰凉的手指,龙涎香混着纸钱焚烧的气息漫过肩头。

玄色广袖拂过她攥紧玉牌的指节,袖口金线绣的冥纹缠着缕银发——来人左耳垂晃动的蛇形耳坠,正与书中鬼帝任祈的描写重叠。

“任......“她的声音卡在喉间。

男人修长的手指捏住她下巴,猩红瞳仁里浮着轮血月,映出她颈间随呼吸明灭的莲花胎记。

这个在原著中象征着阴命的印记,此刻正灼烧般刺痛。

“你身上有故人的味道。“任祈的拇指按在她唇上,惊觉少女的体温竟比死人更冷。

廊下白灯笼忽地熄灭,暗红月光泼进密室,照出墙上密密麻麻的牌位,最末位赫然刻着“柏氏柏悦“。

远处传来枯枝断裂声,任祈突然松开手。柏悦跌坐在翻倒的供案前,看着那抹玄色衣角被阴风卷向天井。

供盘里的糯米不知何时变成了蠕动的蛆虫,而原本空白的族谱正渗出鲜血,第一页浮现出陆羽彤的闺名。

夜风送来铃铛清响,混着少女轻快的哼唱声由远及近。

柏悦攥紧开始发烫的玉牌,看见月光下缓缓浮现的绣鞋尖——那双鞋面上绣的并蒂莲,正是原著女主陆羽彤最爱的纹样。绣鞋踏碎月光的刹那,柏悦颈间的莲花胎记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的红点。

陆羽彤鹅黄衫子缀满露珠,发间银蝶步摇却干燥得反常,随着她抬手的动作振翅欲飞。

“柏姐姐好手段。“少女甜腻的嗓音裹着桂花香,指尖却挑开柏悦紧攥的衣襟,露出半截泛青的玉牌,“连阎君的信物都敢偷,怪不得林嬷嬷说西厢房总闹腾。“

柏悦后退时踩到翻倒的烛台,蜡油在地砖上凝成狰狞鬼面。她突然意识到陆羽彤的瞳孔在月光下泛着淡金——原著里她觉醒天狐血脉的征兆。

怀中的玉牌开始不规则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玉而出。

“莫公子说昨夜瞧见黑影往祠堂去......“陆羽彤突然转头对着回廊轻笑,柏悦这才发现垂花门后蛰伏着数道人影。

那个人捏着镀金怀表踱步而出,表链缠在他戴着翡翠扳指的食指上,折射出毒蛇吐信般的冷光。语气冷淡继续说到,“听说柏家弃女连族谱都进不去?那不如跟我回公馆当个摆件,省得在这儿......“

柏悦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玉牌边缘割破掌心。鲜血渗进镂空的“阎“字纹路时,她看到莫凡背后腾起黑雾。

雾中伸出无数惨白手臂,每根手指都戴着与莫凡相同的翡翠扳指——这是原著里莫家靠阴婚敛财的罪证。

“莫公子当心!“陆羽彤突然惊呼。

莫凡腕间猛地窜出红线,另一端竟系在柏悦流血的手腕。

供桌上的族谱无风自动,属于陆羽彤的那页浮现出莫凡的生辰八字,墨迹如活虫般扭动。

柏悦被拖拽着撞向神龛,碎裂的瓷观音扎进膝盖。她看着莫凡从马甲暗袋掏出金箔符咒,那上面用处子血画的镇魂符正与她怀中玉牌产生共鸣。玉牌内部传来细碎啃噬声,仿佛有兽类在啃咬囚笼。

“装神弄鬼。“莫凡抬脚踩住柏悦肩胛,金符贴向她额头瞬间,柏悦突然想起书中细节:阴命之人的血,能唤醒地脉深处的守宫兽。

于是,她将染血的玉牌狠狠拍向地面,青砖缝隙里顿时涌出汩汩黑水。整座古宅发出骨骼错位般的呻吟,梁柱上雕刻的百鬼眼珠突然转动。

莫凡的金符燃起绿火,火苗里探出只覆满鳞片的爪子,紧接着是双琥珀色的竖瞳。

半透明的守宫幼兽盘踞在余悦发间,尾尖还勾着块带血的玉牌碎片。

陆羽彤的银蝶步摇突然齐根断裂,她踉跄着扶住香案,案上铜炉腾起的紫烟在空中凝成“篡命“二字。

莫凡的怀表盖子弹开,表面玻璃映出的却不是指针,而是柏悦染血的侧脸与守宫兽森冷的瞳孔。

“这是......“莫凡的冷笑凝固在嘴角。

守宫兽喉间发出类似铜钱撞击的声响,庭院古井突然传来铁链崩断的轰鸣。

柏悦感觉有冰冷信子舔过耳垂,玉牌碎片在她掌心重新拼合,这次浮现的不再是“阎“字,而是扭曲的鬼文——那正是原著中鬼帝缔结血契的咒印。

夜枭凄厉的啼叫撕破夜幕,守宫兽的尾巴突然绷直如剑。

柏悦看到自己滴落的血珠悬浮在空中,每颗血珠里都映出不同的恐怖场景:被剥皮的狐狸、倒吊的僵尸、还有任祈玄衣上的冥纹正在蚕食月光......

守宫兽的尾巴刺穿莫凡,金箔符咒正巧落在柏悦染血的绣鞋尖上。

莫凡踉跄着撞倒鎏金屏风,镶嵌其上的翡翠孔雀应声碎裂,二十八个翎毛眼珠骨碌碌滚进地缝。

柏悦攥紧浮现咒印的玉牌,看着那些翡翠眼珠被守宫兽的舌头卷入口中,竟发出类似嗑瓜子的脆响。

“莫家少爷连看门狗都养不好?“柏悦捻起沾血的瓷观音碎片,发现断口处粘着暗红色丝絮——这是活人魂魄被吞噬后残留的怨丝。

守宫兽喉咙里咕噜声更响,尾巴卷着从莫凡身上撕下的怀表链,献宝似的蹭她染血的脚踝。

莫凡狼狈地扯断被红线缠住的翡翠扳指。扳指坠地瞬间,柏悦看到陆羽彤绣鞋尖的并蒂莲渗出墨汁,在青砖上蜿蜒成“替身“二字。

莫凡仓皇逃窜的背影被月光拉长,竟在照壁前分裂成七道重影,每个影子脖颈都缠着不同颜色的丝线。

“有意思。“柏悦用瓷片挑起蠕动的红线,发现每根线头都系着半片金锁——正是原著里莫家用来控制阴婚女子的锁魂扣。

守宫兽突然蹿上她肩头,冰凉的鳞片刮过莲花胎记,柏悦颈侧浮现出细密的鬼文,正好与玉牌上的咒印严丝合缝。

古宅梁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雕刻的百鬼眼珠陆续闭合。

柏悦踩着满地狼藉走向天井,月光不知何时变得清透如水,那些总在檐角徘徊的黑雾缩成指甲盖大的斑点,贴着她旗袍下摆瑟瑟发抖。

“戏看够了就出来。“对着枯井旁的老槐树轻笑,玉牌上的咒印突然烫得惊人。

树影扭曲成玄色衣袍,任祈指尖把玩着莫凡丢失的翡翠扳指,扳指内侧用朱砂写着陆羽彤的生辰八字。“你知道这上面沾过多少阴命女子的血?“任祈将扳指抛向井口,井底顿时传来令人牙酸的啃噬声。他玄衣上的冥纹活物般游走,最后汇聚成小蛇盘踞在柏悦发间,信子扫过她耳垂尚未愈合的梳齿伤痕。

玉牌自发悬空旋转,映出古宅地下纵横交错的青铜管道——每根管道都流淌着暗金色液体,正是柏家用阴命女子炼制的续命汤。

任祈的蛇形耳坠闪过幽光,管道某处突然浮现当铺特有的貔貅图腾。“时辰到了。“任祈玄袖翻卷。

柏悦掌心的瓷片突然发烫。瓷片里封存的怨魂发出呜咽,凝成半枚雕花银元在她指间闪烁。

槐树上飘落的枯叶擦过她眉心,叶片背面浮现出模糊的街市轮廓,隐约可见“典当“旗幡在雾中招展。

守宫兽忽然叼住她衣襟往西厢房拖拽,尾尖在地砖上刮出星火。

她撞开积灰的樟木箱,箱底压着的嫁衣内衬里,竟藏着叠用红绳捆扎的当票。最上面那张墨迹未干,当品栏写着“柏氏女柏悦阳寿三日“,赎回期限正是今夜子时。

夜风卷着任祈残留的龙涎香掠过窗棂,柏悦转身只抓到片正在消散的冥纹。

守宫兽将翡翠扳指残片吐在她掌心,碎片上映出的却不是莫凡的脸,而是陆羽彤在祠堂焚香的背影——她供的牌位分明写着“阎君正妻陆羽彤之位“,日期却是三十年前的农历七月十五。

玉牌突然发出蜂鸣,柏悦看到自己映在铜镜里的身影正逐渐透明,唯有颈间莲花胎记猩红如血。

守宫兽的琥珀竖瞳裂成双瞳,它对着梳妆台暗格发出低吼,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个描金漆盒,盒盖缝隙正渗出柏家特有的续命汤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