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变成粪池里的老鼠

……

“轰隆！“

蓦然惊醒。

眼前一片耀眼的强光，他下意识的用手遮一下，然后强光缓缓消去，但是视野一片模糊，各种光团飞舞。很快，模糊的视野里显现出一大片蓝色的半透明文字。

“姓名：埃德蒙顿

种族：混血人(1/8兽人，2/8精灵，5/8人类)，评价：你们人类真会玩！

属性：体质(力量4、敏捷6、耐力4)，资质(智力11、感知 7、魅力 6)，状态(生命6/13、魔力0/11、幸运1)，评价：有点脑子的废材！

技能：平民技能(编织0、木工0、建筑 0)，职业技能(背刺0，潜行1，盗窃2，开锁3，陷阱1)，评价：会开门的老鼠！

专长：个人专长(灵巧双手、过目不忘、无声无息[封印])，职业专长(匕首入门、短棍入门)。评价：闷棍废柴！

阵营：混乱5善良5。评价：啥也不是！

职业：平民(1级)，盗贼(2级)，隐藏职业(未知)。评价：人渣！

警示：极其虚弱。”

………………

“这是啥？！”

“什么鬼？！属性？为什么都是差评！”

对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半透明的光幕里面的文字，他除了懵逼还是懵逼。

屏幕挡住了他的视野，屏幕后面一片模糊。

这些悬浮在眼前的文字不是中文，也不是英文，甚至不是他见过的任何一门语言，有点像前世古巴比伦的楔形文字，但是他偏偏看懂了。

这些浅蓝色文字，像虚拟游戏里面的属性窗口，但是他不太敢肯定，因为他从来没有玩过那么高大上的VR游戏。

元宇宙？脑机链接？AI吐槽系统？

“关闭！”

“请关闭！”

“TM快给老子关掉！”

他想关掉，但是不管是大叫或者心里默念，都没有办法关闭光幕，而且不管他怎么摆动脑袋，移动视线，都无法摆脱这个光幕，除了这些文字，视野里还是一片模糊。

而且，他还感觉有点冷……以及，恶臭。

非常非常臭。

正在恍惚之间，猛地感觉身体瞬间下坠……就像电梯突然从二十楼落到了地下室。

脑袋“嗡”的一阵胀痛，就像孙猴子被念了紧箍咒一样，差点一个踉跄扑倒。

仿佛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进入了他的脑子，然后突然就爆发出来。

醍醐灌顶！而且还是暴力猛灌，变成新形状的那种。像放电影快进一样，许多镜头和文字生生塞进了他的脑袋里。

视线一下子失去了焦点，如果有人能够看到他的精神状态或者说灵魂状态，大致上就像是两种浓稠的颜料在水中参杂，以一种不可逆的形式在混乱中进行融合，进而变成一种新的颜色结合体。

这个过程并没有给肉体带来多少痛苦，只给意识带来了一片混乱。然后就是一片混沌袭来，就像汹涌的海浪，就像暴虐的飓风，将沿途的东西一扫而光。

头脑里瞬间变得空荡荡的，非常茫然，非常无助。

紧接着，脑海中开始慢慢呈现新的记忆，又伴随着针刺般的痛感以及炙热的烧灼感，就像再次有人打开了他的天灵盖，往里注射滚烫的浓液，沸腾的感觉在全身泛起。

“啊~”深入灵魂的痛苦，让他抱住脑袋哀嚎了一声。

几秒钟后，脑海中的晕眩感逐渐减弱时，一些零散的意识开始浮现。他已经一个个读懂了脑海里那些陌生的文字，认出那些陌生的面孔。

各种各样破碎的镜头掠过脑海……

“杂货店？火灾？盗贼工会？约翰帮……都是啥玩意？”

慢慢的，他头脑里面的混乱信息，被理智理清了一些脉络：

埃德蒙顿，16岁，新魔历1611年出生。

父亲杰克蒙顿是约克城一家小型杂货铺的拥有者，死于1619年的杂货铺火灾......

母亲是家庭小作坊的女工，与父亲一样死于1619年的杂货铺火灾......

八岁失孤，无家可归，一路行乞，被迫加入盗贼工会，变成本地约翰帮的小喽啰……他努力的活着，尽力拼杀，终于在这残酷的世界里立足……

八年啊！这本来是人生最充满憧憬的岁月，却是最不堪回首的痛苦回忆。

等等，这好像并不是我自己的记忆啊……

他有些难以接受，我原来到底是谁？我在哪里？为什么只有这么一点记忆，我迷迷糊糊的记得读过小学、中学、大学，为什么都没有记忆?居然连硬盘里众多考研老师的样子都忘记了……

这就像是人生的记忆被某个存在强行截断格式化，而注入的记忆也不是完整的，剩下的只有那些印象极度深刻的记忆，例如父母的长相已经非常模糊但是记住了他们的疼爱，例如从小学习的文字，例如第一次盗窃失败差点被人打死……除此之外似乎一片模糊。

说时迟那时快，看起来好像过了很久，其实可能只是几秒钟。

冰冷渐渐消逝，体温重新回到肉体。

彷徨之间，模糊的视线，也慢慢的重新凝聚了焦点。

他终于彻底醒过来了。

眼前的浅蓝色文字光幕消失，他终于弄清他为什么冷，以及感觉到臭了。

他现在就泡在一池齐腰深的臭水粪池里！

四周一片昏暗，好像是在地下。

“卧槽……”

他手忙脚乱的趟到了池子边上，非常狼狈的爬上岸。

他刚想站起来，却一阵恶心，忍不住大吐特吐起来。

呕吐，咳嗽，再呕吐，声嘶力竭。

呕……肚子里面全是乱七八糟的脏东西，他一直吐到头晕眼花，终于停下来了。

其实呕吐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存货并不多，除了苦辣的胃液，好像是没东西可吐了。

懵了几秒钟，他终于搞清楚状况。现在他满身恶臭，手脚上裤子上都沾满了污垢，本来打算洗一下的，但是旁边的沟渠里黑绿色的臭水让他打消了念头。

这里应该是城市地下的排污沟渠，暗无天日、恶臭无比。

他胡乱的在衣服上随便擦了擦，抬起头向四周搜寻，寻找出口。这地方冰冷、黑暗、腥臭，待久了会生病，必须马上离开。

有光源！就在地道的一方，虽然模糊，但是仿佛黑夜里的灯塔一样给人希望。

有光就有方向，他开始不管不顾的往前蹿。地上到处都是肮脏污秽的垃圾，在微弱的光线下，自动忽略了脚底下又脏又臭的东西，手脚并用，向着远处模糊的光源爬了过去。

人类有时候就像飞蛾一样，具有趋光性。当你彷徨无助的时候，奔向有光亮的地方可能就是本能反应。

这里环境太恶劣，恶臭肮脏，全身上下还沾满了不可名状的污垢，他有点小洁癖，再呆下去他会发疯的。

他的姿势极其猥琐，不过谁会在意这些呢。并不是他不想站直起来走，只是他脑袋胀痛，体力不支，无力站稳。

“嗬，嗬”他的肺仿佛燃烧的熔炉，眼前发黑，但是求生的本能还是驱使他继续前进。

一边爬行，他一边警惕地观察周围的环境。黑暗，阴森，潮湿，臭气熏天，目光所及都是腐烂与半腐烂的垃圾。时不时就有老鼠蟑螂从他眼前淡定的跑过，而他还得稍微让着点。这里是老鼠蟑螂们的主场。

玛德，这里的蟑螂真不小，而老鼠竟然跟兔子一样大！

简直不用再细想，这些下水道的生物恐怕是变异过了。

下水道规模可观，沟渠两边都有一米左右的道路，站直了也摸不到天花板。要不是太潮湿太臭，估计不少流浪汉会愿意在这里安营扎寨。

几分钟后，虚弱的感觉再次袭来，眼前一片发黑，他停下喘了口气，前方还有一大段距离，还得继续爬。

大约又爬了十多分钟，前面豁然开朗。

透过半圆形的出口，外面是一大片光明世界，蓝色的天空、绿色的树木，清新的空气。

他终于爬出来了。

“啊喔——”

野兽一般的欢呼雀跃，他终于重见天日，恍如隔世。

出口底下，水光滟滟。看清楚地形以后，他毫不犹豫的跳下去。

“噗咚！”

下水道的出口下面是个大池子，这就是所谓的城市排污口了。

前世像下饺子一样的坑爹游泳课，并没有让他变成游泳健将，但是他是个熊孩子，在小河里学会的游泳技术，今天终于派上用场——没有被臭水沟淹死实在是太好了。

这大池子里面的水，乌黑油绿，有点渗人。

他一边游向岸边一边观察环境，然后像落水狗一样蹭上岸。

足足喘息了两分钟，他才摇摇晃晃的站直，扫视四周，不远处有条干净的溪流。

他连滚带爬的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