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离宫

晨曦微露,天边泛起鱼肚白,玉寒清所居的昭裳宫已被灯火照得亮堂堂。宫人们往来穿梭,脚步急促,神色间满是紧张与忙碌,全然不见往日的悠然。

玉寒清早早起身,端坐在铜镜前,身姿笔挺,脊背挺得犹如新竹,小小年纪,却透着超乎寻常的沉稳。小唐嬷嬷立于她身后,手持犀角梳子,动作轻柔而娴熟,一下一下梳理着玉寒清如墨般的长发。此时,玉寒清身着特制的银色锦袍,袍上绣着精致的如意云纹,每一朵云纹都用银线和丝线交错绣成,在烛光下闪烁着柔和光芒。腰间系着一条镶嵌着各色宝石的腰带,宝石颗颗圆润饱满,散发着迷人的光泽,愈发衬得她贵气十足。小唐嬷嬷一边梳发,一边念叨:“殿下,此番远赴雪域,您代表的可是南川国的颜面。”玉寒清微微颔首,神色专注,她的双眸黑亮深邃,仿若藏着万千思绪,白皙的小脸五官端正,虽稚气未脱,却自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矜贵气质。

“嬷嬷,我心中有数,自会谨言慎行。”玉寒清轻声说道,声音清脆却沉稳有力,“此次出使雪域,肩负着南川的使命,我定不会有丝毫疏忽。”小唐嬷嬷微笑着回应:“殿下聪慧过人,定能圆满完成重任。”玉寒清轻点下头,不再多言,静静地任由嬷嬷为自己梳妆。小唐嬷嬷手法娴熟,不一会儿,便将玉寒清的长发挽成一个精致的发髻,插上那顶小巧的银色凤冠。凤冠造型精巧,以银丝编织成凤凰的形状,凤嘴里衔着一串圆润的珍珠,随着玉寒清的动作轻轻晃动,更添几分灵动与高贵。

这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宫女恭敬通报:“殿下,太子殿下来了。”玉寒清起身,动作轻盈且沉稳。

太子玉庭川迈步入内,瞧见玉寒清,眼中满是关切:“繁儿,可都准备妥当?”玉寒清微微仰头,神色认真地说:“哥哥,我已收拾好了。”玉庭川笑着摸摸她的头:“繁儿向来懂事。”

正说着,昭裳宫的院子里热闹起来。川轩帝和宸仪皇后携手而来。玉寒清和玉庭川急忙行礼。川轩帝目光慈爱,注视着自己的一双儿女:“你们此去雪域,路途遥远,万事务必小心谨慎。一言一行皆代表南川,不可有丝毫懈怠。”宸仪皇后拉着玉寒清的手,眼中满是不舍:“繁儿,你第一次出远门,到了那边,照顾好自己,莫让母后担心。”玉寒清轻轻回握母亲的手,语气坚定:“母后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您和父皇也要保重龙体。”

就在众人沉浸在这离别前的温情时刻时,一阵沉稳且带着几分威严的脚步声从宫门处传来。紧接着,一道苍老却饱含慈爱的声音悠悠响起:“哀家的乖孙们这是要出发了?”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太后在一众宫女太监的簇拥下,缓缓走进昭裳宫。太后身着一袭深紫色织锦宫袍,袍面上绣着繁复精美的金色牡丹图案,每一针每一线都彰显着皇家的尊贵与奢华。她头戴一顶镶嵌着红宝石与翡翠的凤冠,凤冠上垂下的珠串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岁月在她脸上刻下了深深浅浅的皱纹,但她的眼神依旧明亮而有神,透着对晚辈无尽的关爱。

众人连忙行礼,整齐划一的动作彰显着宫廷礼仪的规范。“儿臣(臣妾)见过母后。”声音在宫殿中回荡。太后微微抬手,语气和蔼地说道:“都平身吧。”她的目光径直落在玉寒清和玉庭川身上,脚步加快了几分,径直朝着他们走去。

太后走到玉寒清和玉庭川身边,伸出双手,一手拉过一个,将他们紧紧地握在手中。“孩子啊,你俩长这么大第一次出远门,这一路一定要平安啊。皇祖母等着你们回来。”太后的声音微微颤抖,眼中满是不舍。

玉寒清微微仰头,看着太后,语气沉稳地说道:“皇祖母,孙儿明白此行责任重大。定会牢记您平日的教诲,谨言慎行,不负所托。”

太后轻轻抚摸着玉寒清的头发,微微点头,眼中满是赞许:“哀家知道你懂事,到了雪域,遇事莫要冲动,和你哥哥商量着办。”

玉寒清认真地回应道:“皇祖母放心,繁儿记下了。您也要保重身体,等繁儿回来。”

随后,太后松开玉寒清,目光转向玉庭川,眼中满是期许:“庭川啊,你是哥哥,这一路要照顾好妹妹。”玉庭川微微颔首,神色庄重地说道:“皇祖母放心,孙儿定当竭尽全力。”

接着,太后又转向川轩帝和宸仪皇后,语重心长地说道:“皇帝,你身为一国之君,国事繁忙,也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这两个孩子出远门,你和皇后也别太忧心,相信他们定能平安归来。”

川轩帝微微欠身,恭敬地说道:“母后教诲,儿臣铭记于心。”宸仪皇后也微微屈膝行礼,说道:“多谢母后关心,臣妾会照顾好皇上,也盼着孩子们早日归来。”

一家人又说了许多贴心的话。不知不觉,已到了出发的时辰。

宫门外,日光倾洒,为整个送行场景镀上一层庄重的金色。一辆彰显皇家威严的马车静静候着。车身以厚重乌木打造,质地坚实,表面经精细打磨,如黑色绸缎般光滑,泛着深沉内敛的光泽,仿佛在诉说岁月的厚重。车壁两侧,雕刻着南川国独有的皇家徽记——一只振翅欲飞的金凤,利爪遒劲,凤尾飘逸,线条流畅且刚劲有力,在日光下熠熠生辉,彰显皇家至高无上的威严。

车轮高大厚重,边缘紧密包裹着坚固青铜,青铜上镌刻着古朴纹路,既保障了行驶的平稳,又增添了几分岁月沉淀的庄重感。车辕由四匹毛色纯正的高头大马拉着,马儿们身姿矫健,肌肉线条在阳光下若隐若现。它们昂首阔步,鼻孔轻喷着热气,马鬃随风轻扬。马身上的鞍辔皆为黑色皮革制成,皮革纹理细腻,上面镶嵌着排列整齐的银色铆钉,在日光下闪烁着冷冽光芒,与乌木车身相互映衬,更显肃穆。

玉寒清身着那身特制的银色锦袍,迈着沉稳步伐走近马车。锦袍上的如意云纹仿若流动的云霞,腰间镶嵌各色宝石的腰带,在日光下折射出五彩光芒,更衬得她身姿挺拔、贵气十足。她头戴小巧银色凤冠,凤冠上银丝编织的凤凰栩栩如生,嘴里衔着的珍珠串轻轻晃动,发出细微清脆声响。

宫女疾步上前,放下由上好楠木制成的踏板,踏板表面铺着平整黑色绒布,触感柔软。随后,宫女轻轻撩起深色锦帘,锦帘上绣着简洁而大气的金色云纹,随着微风轻轻摆动。玉寒清微微提起裙摆,动作优雅,稳步登上马车。太子玉庭川身着明黄色蟒袍,紧跟其后,动作利落地上车,在玉寒清身旁稳稳坐下。

玉寒清透过车窗,目光坚定地望向站在宫门前的父母和太后。此时,川轩帝身着龙袍,身姿伟岸,虽面带不舍,却仍神色庄重地凝视着儿女;宸仪皇后眼中含泪,目光满是担忧与牵挂,紧紧盯着马车;太后拄着拐杖,目光慈爱且期许,眼神中满是对孙儿孙女的关切。玉寒清挺直脊背,高声说道:“父皇、母后、皇祖母,繁儿定不负所托,平安归来!”声音清脆响亮,在宫门前久久回荡。

川轩帝挥挥手,声音洪亮却难掩不舍:“一路平安,万事小心!”随着车夫一声响亮的吆喝,挥动手中长鞭,“啪”的一声脆响,马车缓缓启动。车轮在石板路上滚动,发出沉稳有力的声响,每一下都似敲在众人的心间。仪仗队身着鲜亮服饰,手持长矛、旗帜等器具,整齐地跟随着马车的节奏迈出步伐,脚步声、车轮声与旗帜飘动声交织在一起。

马车缓缓驶出宫门,车轮与石板路碰撞,发出沉闷声响,似在为二人的交谈添上凝重的底色。玉寒清靠在车厢壁上,柳眉微蹙,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思索:“皇兄,此次出使,恐危机四伏啊。”

太子玉庭川神色冷峻,微微点头,目光中透着忧虑:“我亦有同感。林惠妃仗着其父战功,在宫中风头无两。如今她有二皇弟傍身,野心恐怕不止于在后宫作威作福。只是父皇暂时不宜明目张胆出手整治林家,恐伤了武将的心。”

玉寒清目光闪动,接着说道:“如今朝堂之上,骠骑大将军手握重兵,又因胜仗威望大增。林惠妃在宫中如此作为,怕是在为林家、为二皇子试探各方态度。林家心怀不轨,图谋皇位,对我们而言,将是巨大的威胁。”

玉庭川微微握紧拳头,眼神愈发深沉:“繁儿,你所言极是。宫中局势微妙,各方势力暗流涌动。林惠妃频繁拉拢朝中大臣家眷,显然是在为林家、为二皇弟谋取更高地位。若他们胆敢觊觎太子之位,动摇国本,我定不会坐视不管。此番父皇派我们出使雪域,或许也有让我们借机联络忠于皇室势力的考量。”

玉寒清沉思片刻,又道:“听闻林惠妃近日与几位大臣走动频繁,赏赐不断,这般拉拢人心,不得不防。且林家在朝堂还与一些年轻官员结交。一内一外,配合得倒是紧密。依我看,我们得尽快想出对策,否则等他们羽翼丰满,再想制衡就难了,只是不知父皇母后如何布局。且我们也要多加小心,去雪域定会路过边境,届时,便是林家出手的最好时机。”

太子玉庭川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玉寒清:“此次出使雪域,虽路途遥远且充满未知,但也给了我们暗中布局的机会。”

“但愿吧。”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烦恼,头疼呀~

马车在崎岖的道路上颠簸前行,二人的交谈声在车厢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