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在周口遗址点外卖的猿人

陈玄蹲在周口遗址的电子告示牌前，看着上面滚动的投诉信息哭笑不得：“投诉！山顶洞人外卖送错成螺蛳粉，引发部落图腾信仰危机““差评！燧人氏钻木取火引燃电瓶车“。

“第128次文明协调会议开始。“穿兽皮的袁人正在敲击甲骨文键盘，“当前主要矛盾是远古认知层与星际服务体系的兼容性问题。“全息投影里：“俺的云服务器又被甲骨文占满了！“

姜无妄的银针在虚空划出《黄炎内经》的经络图：“建议在旧石器时代层加装认知过滤网。“她发间的第七根银针微微发烫——自从接入新宇宙主脑后，这根藏着母亲记忆的银针总会不时浮现苏昭的虚影。

“警告！仰韶文化区出现异常数据流。“半坡遗址的陶罐突然喷出二维码，陈玄扫码后差点把手机扔出去——直播画面里，河姆渡先民正用骨耜耕种反物质水稻，弹幕飘过一串“农业朋克666“。

姜无妄突然按住太阳穴：“是归墟余波。“她的星盘眼倒映出腐烂的时空褶皱，“有东西在篡改文明迭代速率...“话音未落，整个控制室的石器工具突然活化，石斧追着扫地机器人砍，骨针自动缝补《尚》的残缺竹简。

陈玄的蜡笔本能发作：“石斧石斧你别狂，给你找个新同行！“涂鸦出的青铜斧刚落地，就和石斧扭打成一团。姜无妄趁机抛出银针，将暴走的文物钉在《考工记》的工艺流程图里。

“去现场。“少女拽着他跳进传送阵，“这次要带上这个...“她将半块虎符塞进陈玄手心，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母亲抽屉里生锈的残片。

传送落点是一片沸腾的甲骨坑。穿着羽衣的商朝巫觋正在用龟甲给5G基站跳大神，青铜鼎里煮着的不是占卜用的蓍草，而是纠缠态量子芯片。

“坎卦方位有恶灵！“大巫突然指向陈玄。数十个手持数据铲的殷墟考古队员包抄过来，他们瞳孔里闪烁着归墟特有的黑紫色代码流。

姜无妄的银针组成河图大阵：“是认知病毒！“她发梢的液态金属突然暴走，化作《伤寒论》的文字锁链捆住感染者，“用虎符激活地脉记忆！“

陈玄将虎符按向龟甲，商王武丁的虚影突然浮现：“外来者，尔等可知...哎哟这啥？“这位古代帝王好奇地戳着全息投影里的斐波那契数列。趁此间隙，陈玄的蜡笔在甲骨上狂草：“魑魅魍魉快退散，WiFi密码给你换！“

龟甲突然喷射出加密数据流，在空中拼出母亲年轻时的身影。陈玄的虎符剧烈震动，苏昭的虚影竟开始讲解《算经》：“勾三股四弦五，这个定理可以破解归墟的拓扑结构...“

“小心！“姜无妄的惊叫与破空声同时到达。一支刻着“妇好“铭文的青铜箭擦过陈玄耳际，钉入正在播放苏昭影像的龟甲。被病毒控制的殷商王后战车轰隆驶来，车轮竟是两个高速旋转的区块链节点。

陈玄的顺口溜在箭雨中乱飞：“天苍苍野茫茫，青铜战车怕女郎！“姜无妄突然拽着他滚进祭祀坑，发间的银针在泥土里划出逃生路线图：“用你七岁那年的捉迷藏路线！“

记忆如潮水涌来。陈玄闭眼狂奔，仿佛回到精神病院的地下室。左转避开张大爷的豆浆机陷阱，右拐躲过自动毛笔的《三字》审查，最后钻进通风管道时的场景竟与眼前重叠——他们正爬向正在举行星际盟誓仪式的周朝宗庙。

当陈玄顶开窨井盖时，热辣的火锅味扑面而来。九鼎中的司母戊鼎正在沸腾，穿太空服的外星使团围着鼎身，用射电望远镜当漏勺捞毛肚。姜无妄的银针突然指向鼎内：“病毒源头在这里！“

周穆王的全息影像正在给三体人讲解《礼》：“这涮羊肉的火候讲究七上八下...“突然鼎内伸出数据触手缠住使团，外星人的液态金属身体开始复制青铜器纹路。

“是归墟同化程序！“姜无妄的星盘眼急速转动，“他们在用文明交流传播病毒！“她撕下袖口布条蒙住陈玄眼睛：“用记忆共鸣对抗认知污染！“

黑暗中，陈玄听到母亲哼唱的《九歌》，闻到消毒水混着茉莉花香。当第一滴冷汗滑落时，他忽然想起十二岁那个雪夜——母亲最后一次给他讲《山海经》，窗外的雪花生出《洛》的纹路。

“我看到了！“陈玄扯下蒙眼布，“病毒藏在穆天子传的第八卷！“他的蜡笔刺入鼎身，《竹书纪年》的文字如瀑布倾泻。姜无妄趁机抛出银针，每一针都精准刺中正在篡改历史的归墟节点。

鼎内突然传来婴儿啼哭。陈玄的虎符自动飞入沸腾的汤底，捞出的竟是母亲封印的记忆水晶。苏昭的虚影温柔抚过他脸颊：“玄儿，归墟不是敌人...“

“警告！核心记忆体受损！“整个宗庙突然扭曲，姜无妄的第七根银针迸发红光。陈玄看到惊人真相——母亲竟是最早的归墟净化者，而所谓流放者文明，不过是她制造的防火墙人格！

记忆风暴中，陈玄抱着昏迷的姜无妄跌进《大典》的书页海洋。每个铅字都是他童年的碎片：五岁时摔碎的存钱罐，七岁窗台上的蜡笔太阳，还有第一次见到姜无妄时她发梢的草药香。

“醒醒！“他拍打着少女冰凉的脸颊，“你不能变成冷冰冰的数据库！“姜无妄的睫毛颤动，星盘眼里浮现两人初遇的场景：“记得吗...你说我的银针像北斗七星...“

陈玄的眼泪滴在《大典》上，墨迹晕染出母亲最后的留言：“玄儿，真正的敌人是恐惧可能性的人心。“他忽然明白虎符的含义——半片在他手中，半片早已融入姜无妄的第七根银针。

当两半虎符相碰时，整个书海沸腾。姜无妄的银针化作钥匙，插入陈玄胸口的蜡笔太阳纹身：“一起重写结局吧。“他们的记忆交织成网，在《大典》上写下新的章回：

七岁的陈玄没有被困在精神病院，而是牵着母亲的手走进星际课堂；十二岁的姜无妄没有被焊在手术台，她的银针插满中药圃的向阳花；流放者法官在幼儿园教孩子们用《论语》折纸飞机...

“这才是我们的可能性。“陈玄握住姜无妄新生的人类手掌。在他们身后，《山海经》的异兽与星际舰队共同跃迁，用《楚辞》编写的虫洞正在绽放茉莉花形状的引力波。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书页时，姜无妄发间的银针终于不再预警。第七根银针里，苏昭的虚影正在给平行宇宙的孩子们讲述新版《九歌》：“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护星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