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的玻璃幕墙将十月的阳光筛成细碎金箔,文舒望着窗边男生被镀上光晕的侧脸,钢笔尖已不知不觉中在笔记本上洇出深蓝的墨点。这是她第三次在固定位置遇见罗弈。
第三次。
教育学原理课的后排,他总穿着挺括的白衬衫,袖口露出清瘦腕骨,翻动书页时像在演奏无声的月光曲。她又想起了九月的迎新讲座,那恍如昨日的惊鸿一瞥。
阶梯教室的空调嗡嗡作响,前排男生忽然起身回答教授提问,清朗声线惊醒了文舒昏沉的午后。她看见他耳后细碎短发被穿堂风撩起,投影仪的光束里浮动着细小尘埃,突然明白古希腊人为何要为阿波罗塑像。
“同学,你的校园卡。”银杏道上飘来他的声音时,文舒正蹲在满地金箔里寻找失物。罗弈指尖夹着那张蓝色卡片,背景是簌簌落下的扇形叶片。他身后拖着行李箱的新生像游动的鱼群,涌动,喧嚣,文舒却只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正在淹没整个秋天的蝉鸣。
十二月,初雪来得突兀。文舒抱着《教育心理学》穿过连廊,看见罗弈在露天咖啡座替女生拂去肩头的雪。那个穿樱粉色羽绒服的女孩仰头笑起来,睫毛上沾着星点冰晶。舒雯把冻僵的手指藏进围巾,突然想起昨夜预习的课文——班杜拉说替代强化会让人学会规避痛苦,可为什么她仍忍不住在每节公共课寻找那个挺拔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