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实验拉的人都回来了，又都三五成群的围在一起，继续聊着D1拉的事情。

“我觉得那个组长是不是傻，平时再讨厌一个人，也不该在车间做这样的事。”

“真的很蠢货”

“在白开水里下泻药，不是一下就被吃出味道来了。”

“而且是下一点点，还留1粒在自己抽屉，这不是给自己留证据害自己吗？”

“就是，那个被下药的女组长喝了一口就知道了，马上说肚子很痛，科文马上就叫那男组长打电话给保安和厂医过来。”

“我听说，是因为她们两个前几天吵过口，一个说对方偷懒，一个背后说对方狐狸精。”

“不是吧？就为了这一点口角就下药？”

“还一点口角，都骂上狐狸精了。”

“那你们说，她们两个哪个说哪个是狐狸精呢？”

“肯定是刚被开除的那个骂被下药的狐狸精，看得出来那个漂亮一点。”周婉和阿琼、林娜她们笑哈哈，七嘴八舌的你一句，我一句。

宋珍也走过去加了一句：“狐狸精？那她是抢走了她的什么人，不然为什么会骂她是狐狸精？”

“这谁知道，也许就只是骂人的话而已。”林娜说道。

唐小西看宋珍和她们聊，就自己先回座位了。

回来后，又开始坐着发呆。

无聊，还是写歌词吧？

她拿起一张纸，又不知写什么歌词。

最近都没听到新歌了。

她咬着笔，想了想，在纸上写下：

女A:下药者

女B:被下药者

为什么A女人，看向那男组长的眼神那么不同？

男的和两位女人是什么关系？

她想起那个下药组长哭得很伤心的时候，好几次的眼神看向那个男组长。

A和男C是情人关系？

然后想起那个下药的女组长哭到呕的样子，突然恍然大悟。

A怀孕。

刚才在男组长伸手接贴纸时，自己有闻到一种药味，还看到他要撑开的手心有像药的东西，他的食指和拇指有一点脏，现在想来可能是他用手指碾碎药丸。

男的手上有药味，他怕会被人知道，所以刚才他看保安拿出药就赶紧抢先接过，这样他手上有味道就没人怀疑他了。

那么，他才是真正的下药人？

她不觉抿着嘴，点了点头。

他们是情人关系，那他为什么要害她呢？

刚才周婉说，下药的女组长在暗地里骂过被下药的女组长是狐狸精。

那有没可能，他们是三角恋？

她把A和B的箭头划向男C。

写上三角恋。

两个女组长对比，那个被下药的年轻漂亮一点，那坏男人想要甩掉女A。而且因为女A怀孕了，更加让他想要快点摆脱她，于是就想出这一招借刀杀人？

可惜了，这个女A就这样被扫走了，伤身又伤财。

能挨近办公桌的人也不少，D1和D2拉6个组长和他们的科文，而B也就是被下药者，能一下就指出女A是犯罪嫌疑人，叫保安来翻她的抽屉，那表示她对三角恋情是清楚的。

那B知不知道，真正的下药人是男的？

可B对着A骂的时候不像是在演戏。

所以，B应该是不知道男C才是真正的凶手。

那为什么两个杯都有药？

唐小西想了想，脑洞大开。

真相应该是C想A和B互相残杀，一起离开。

他本要把药给她们一人一粒，这样就两个人都洗不清嫌疑，会一起炒掉。可是当他要下药后，他担心下多了会有严重后果，他只想她们两个都离开，不会想害人把事搞大。于是就把药一分为二，剩下的药想带进厕所冲掉，可是因为手里拿着贴纸进厕所不方便，就想先把贴纸送回去。就这一耽误，事情已经发生了，胖科文叫他打电话，情急之下，他只好把药塞进电话下面的那个抽屉，也就是女A的抽屉。

唐小西就这样，自己把她们的事情都分析完了。

有时，她真的有一点佩服自己，侦探书看多了，无形之中常觉得自己有洞察别人的智慧。

她想了想，不自觉的笑出声。

苏柏宁从没看到一个人，自己孤单坐着还那么有乐趣。一下想到什么，睁大眼睛，一下抿嘴摇头否定，偶一下又好像觉得可惜，后又点头失笑。

他一下失神于她的笑容里，忘了旁边几个实验拉的技修在说什么。

他们整条实验拉的人，大多都聚中在上半部分，对面一堆女的。

听到她们一堆人，从下药者一直说到胖科文，说胖科文为什么不帮他的组长。

而这边就他们3.4个技修在梁成的修理台闲聊。

他是无意一转头，就又看到唐小西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坐在那里。

他觉得很奇怪，她好像就只和宋珍玩，不和宋珍一起时就自己独坐。

而且，她独坐却常常乐在其中。

苏柏宁看她笑完后，就对着手里的那张纸，好像还在自语。

他不自觉的走向前，站在她对面看了好一会，然后忍不住伸出手，把她手上的纸扯了过来。

他想看一下，这个能让她流连那么久的纸张，到底有什么好玩的事。

唐小西被突然抽去手里的纸，最先吓了一跳，当看清是科文弟弟后，她就没出声了。

谁叫自己刚才才受过他的帮助，反正这张纸没写名字，一般人看不懂。

苏柏宁本不是一个没礼貌的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很想窥探她的秘密。

看她没说话，他的眼神从她平静的脸上转到纸上：“你看什么这么入迷。”

这张纸上面写着人物还画着箭头、每个符号旁都有标号和解释。

他脑里闪过刚刚发生的事，然后非常吃惊。

难道，刚才在大家眼里看到的事情，竟然全部不对。

他眼神亮起，然后傻傻的问：“你怎么知道是男的？”

唐小西好像也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一样，她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因为我刚才在他身上闻到了药味。”

这怎么可能？

她怎么闻到的，她不是站在后面看吗？

唐小西从他的表情猜出他的疑问，但是她也不可能解释经过，更不可能告诉他是谁。

自出来打工她就知道，不该理的事不要理，不该说的话不能说，不然哪一天被人杀了都不知自己得罪谁。

于是，她笑了笑：“就是这么凑巧，事实往往出乎别人的意料。”

她什么都没说明白，他却是好像听懂了。

好一会，把手上的纸递还给她。

唐小西一接过，就把纸撕碎扔进纸篓，然后抬头静静的看着对面的人。

她的眼睛不是流行的双眼皮，可是很狭长眼珠很黑很有神，尤其是在专注看人的时候，眼里那份纯粹很容易引人深陷其中。

他的视线好像被粘住了，一刻没从她脸上移开。

百事通就是百事通，不过几天，宋珍就和大家说起D1拉的后续，说那个开除的女组长怀孕了，到现在还没离开，每天在外面守着要男组长给她一个交代。

苏柏宁坐在对面和梁成在闲聊，也被宋珍绘声绘色的演讲打搅，他的目光不由望向不远处那个女孩。

她自己一人又安静的坐着，车间一堆一堆的人，全部的热闹好像都和她无关。

然后听到阿清说：“要是我被他害成这样，我要死也要拖他一起死。”

阿琼说：“这个男人又不帅，她们为什么要那么蠢。”

阿蝶说：“爱情又不是单看外表。”

周婉说：“可能是他之前对她好，所以她就动心了。”

林娜说：“都是组长，天天一起上班，肯定是日久生情的。”

“那女组长不肯离开，肯定是不服气。”宋珍看着她们一人一句，她作为一个过来人，觉得自己还是更有发言权。

“我觉得更多是还爱着他。”林娜分析道。

唐小西刚好想完故事，看杯里没水就走上来去打水，正好听到宋珍这句：“爱什么爱，恨都来不及。”

她们这些人又在说八卦了，唐小西看那么多人就没想走过去招呼。正要走过，宋珍看到她就开心叫住她：“小西，你天天看书，觉得我说得对不对？”

其实宋珍自己不知道，有时她的表现比唐小西还更像是小孩子。

唐小西不知她们聊的是什么，她就只听到宋珍的最后一句，只好随口说：“爱和恨是把双刃剑。古龙说过，世上有两样东西最容易让人变老，一个是仇恨，一个情丝。情丝会让人消沉悲伤，仇恨呢，能把人折磨到死。”

古龙在那本书上说过这个话？

苏柏宁在对面疑惑看着她。

他只记得古龙在《天涯明月刀》上的这句：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永远陪着另一个人。人与人之间无论相聚多久，最后的结局都是别离。不是死别，就是生离。

“爱和恨既然都这么折磨人，那就放弃好了。”宋珍笑嘻嘻的说。

“林徽因曾说，情若能自控，要心有何用？心若能自控，何苦要心动。”唐小西仿佛没看到其她人，和她说完就自顾自的去打水了，留下一帮女人面面相觑。

对面的苏柏宁听到她连着说出两段经典名言，感到不可思议。

看她并不知她们刚才在八卦什么，她这样也能随口应付宋珍的话，这好像和D1拉的事情对应上了。

他的目光和对面那一堆人，随着她的背影走进了茶水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