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来乃是商国亚长蛮廉长子,周国与洛地诸侯听过他的名号。此时见恶来一人上岸,又出言挑衅,洛地诸侯魏丰对着身边众人喝道:“杀此贼者,赏贝一匮!”
财帛动人心。当即有数名士卒挥动兵器向恶来杀去。
恶来端起大槊,连续两刺,为首两名士卒就被刺死,旁边士卒被吓得不敢再上前。
此时恶来乘坐的船只靠岸,十余名黑甲士卒举着大盾上前,护住恶来左右。恶来挺槊向前,槊出如龙,面前的周军一个个被杀。片刻就在岸边杀出一片空地。
魏丰大怒,当即对身边的两辆战车驭手喝道:“随吾杀了此贼!”
战车隆隆,直奔恶来而去。挡在前面的周人联军赶紧让开道路。
恶来将大槊交给身边侍从,自己抽出铁胎弓,弓弦响起,魏丰战车的弓手应声而倒。再一箭,射死驭手。魏丰赶紧抓住缰绳,想稳住狂奔的马匹。
恶来换回大槊,上前一槊就刺穿了魏丰胸口,双臂用力,魏丰就被大槊高高挑在半空。恶来挥动双臂,魏丰尸身带着一飙鲜血飞入周人联军中,砸倒数人。
周人联军士卒眼见恶来如此勇猛,再无战意,纷纷后退。
没多久,便有七八艘商军船只靠岸。恶来集结了上百士卒,在岸边布阵。
此次周国前军统帅乃是南宫适,听闻商军竟然渡河,大怒。南宫适身前有一人出列,乃是百夫长姬柳。姬柳拱手行礼,“将军,吾愿去杀商军。”
南宫适大喜,喝道:“准!”
姬柳率兵而去。南宫适又命千夫长姬叔升率兵前去,接应姬柳。就听远处战鼓密集,周军应当猛攻。
南宫适这才继续指挥沿岸战斗,力求阻止商军渡河。不到一炷香,斥候惊慌而来,“禀报将军,姬柳百夫长被杀,姬叔升千夫长受伤!敌将乃是商国恶来!”
听到恶来的名字,南宫适大惊。他从未与恶来交过手,却也听说过恶来之命。正想再派人去拦截恶来,又有斥候冲到南宫适面前,“将军,恶来杀过来啦!”
话音放落。周军中一片大乱。就见一名黑甲战将骑在一匹乌骓马上,手中马槊如龙如蛇,周军无人可挡一招。这黑甲战将身侧数十名黑甲士卒左右跟随,皆是如狼似虎。
南宫适大怒,挥动金戈上前迎战。两人兵器相交,南宫适就觉得虎口酸麻,金戈险些脱手。
那黑甲战将喝一声彩:“好力道!”又是一槊刺来,南宫适横戈一挡,勉强震开大槊。
南宫适身边士卒见将军遇险,纷纷向黑甲战将杀去。这战将正是恶来,眼见周军人数众多,恶来也不恋战,一声呼哨,率领身边黑甲士卒向着左边周军薄弱处杀去。
周军百夫长穿戴青铜铠甲,戴青铜头盔。在一众士卒中金光闪闪,极为醒目。恶来虽然在周军中穿插,并不死战。但是在冲击的路线上,只要见到没有被士兵严密保护的百夫长,立刻就杀上去。
不管是周军士卒或是周军百夫长,竟然无人是他一合之敌。片刻间就有三名百夫长被杀,其麾下三个百人队被恶来身边的数十名黑甲士卒一冲,立刻队列崩溃。周军虽然上万,却奈何恶来不得。
正是那——乌骓贯阵槊锋横,赤浪翻涛铜甲崩。百夫颅飞星斗坠,背水一击鬼神惊。
南宫适眼见局面如此,只能下令,“鸣金收兵!”
他身边数位千夫长皆是不服,当即请战。南宫适此时已接到禀报,商军拼死在数处冲上河岸,开始与周军交战。在下游十里处,有大量商军船只已经靠近河岸。
虽然心中对恶来恨意滔天,但南宫适也知道,再战下去也没什么大用,只能平添损失。便对千夫长们喝道:“听吾将领!今日撤下,明日定大败商军。”
商军快速在大河渡口处占领阵地,搭建浮桥。第二天上午,三千多商军在河边渡口处列阵。
南宫适数次挑战,恶来却不出战,只是死守渡口,加固浮桥。一整日下来,不管周军如何怒骂羞辱,恶来都仿佛听而不闻。
又过一日,浮桥搭建完毕。南宫适手下千夫长与百夫长都想与恶来大战一场,纷纷请令。南宫适倒是不想此时决战,但看千夫长与百夫长们群情激愤,正待找个不出战的由头。却有传令官到了前军大帐,带来了姜子牙的将令。
姜子牙命南宫适率领前军后撤至稳妥之处,以待再战。南宫适当即命人把姜子牙的将令念给众将,才冷着脸命道:“太师有令,吾等当听从将令!”
众千夫长与百夫长虽然不忿,却也不敢违背。只能率军后撤30里,在一处高处扎营。
恶来听闻周军后退,亲自率领侍卫前来查看。就见周军扎营处,有林,有水,居高临下。便知道不能强攻。
回到渡口,商军大队已经开始渡河。恶来就见大河中的平地上插着统军大将的大纛。知道是自家父亲蛮廉已经到了,便耐心布置接应。
周军探马四处,时刻监视商军行动。见商军调动有度,知道此次出战的果然是劲旅。
南宫适赶紧召集众将商议。然而众将皆以为要与商军正面交战,南宫适只觉得头痛。只能再给中军的姜子牙写信请教。
此时姜子牙也已经写好了信,封起,加印。这种保密之法乃是姬信(王浩然)教给他的。
在竹简最外面的那一根上刻出一个比印章大一点的四方凹槽。这时代的印章个头都很小,大的也就是大拇指甲盖,小的就如小拇指甲盖。
绑竹简的细绳放入凹槽,用很细的胶泥封住,在胶泥上盖上印章。校验的时候,先确定印泥没有被破坏,细绳也没有被破坏。然后用印模对照按进去,如果能按到底,就证明没错。
虽然很粗糙,却也是这个时代中很有技术含量的保密措施。
姜子牙的人马在潼关外,沿途设置驿站,30里一站。这封信当天就送到了姬信手中。
姬信打开一看,先是一喜。得到尚父询问如何应对战况,这是姬信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不过再一思索,姬信登时苦了脸。如何在洛地与商军打仗,姬信是真的想象不出。
“鬼君,该如何做?”姬信赶紧请教王浩然。
王浩然也很紧张。不过王浩然还没有那么害怕。作为21世纪的灵活就业人员,王浩然人生中最多的经历就是考试。小学,中学,高中,大学,资格认证,种种考试经历中,最不缺乏的经历就是“我不会!”
“姬信,你以为我们出了计策,吕尚就会听吗?”王浩然问。
姬信很想点头,但是仔细想想,又摇头。
“吕尚所求,乃是我等给他一个思路。”王浩然虽然是说给姬信听,也是自己与自己思考。
姬信听到这里,也轻松了许多。既然只是给一个思路,这思路对不对,就有了广泛的讨论空间。至少,尚父姜子牙不会因为姬信的建议不管用,就命人把姬信砍脑壳吧。
王浩然觉得自己圈定的答题范围应该没错,就开始东拼西凑与命题内容有关的知识点。
战争需要数理化,但是战争的过程不停变化,王浩然认为自己绝对搞不出一个极为明确的流程,所以选择给姜子牙一个空对空的似是而非的回答。
王浩然念道:“我方的兵力十倍于敌军时,就实施围歼;我方的兵力五倍于敌军时,便对敌军发起猛攻;我方的兵力两倍于敌军时就要设法将敌军分散,各个击破;敌我双方的兵力相当时,可以与敌军对抗;我方兵力比敌军少时,就要设法摆脱敌军;我方的实力不如敌军时,就要尽量避免与其交战。因为,弱小的一方如果死拼固守,就必然会被实力强大的对方所击败制服。”
姬信唰唰点点写完后,不解地问道:“鬼君,说这些和没说有什么分别?”
王浩然觉得姬信的脑瓜是越来越灵光了,所以不与姬信交流,而是继续说道:“用兵打仗的一般规律是,将帅出征后遇到山林险阻、沼泽水洼等难以通行的“圮地”,慎勿驻扎;在几国交界、四通八达的“衢地”,则注意结交邻国诸侯;在没有水草、粮食,交通困难,难以生存的“绝地”,千万不可停留;处于地势险要、道路狭窄,不易找到出路的“围地”,则要设法避免或者出奇制胜;陷入进退两难、走投无路的“死地”时,要坚决奋战而死里求生。有的道路不要去走,有的敌军可以不去阻击,有的城池可以不去攻克,有的地盘可以不去争夺。”
姬信写完这段后欲言又止,若有所思。
王浩然继续说道:“地形有“通”“挂”“支”“隘”“险”“远”六种。我军可以去,敌军也可以来的地形,称作“通”。在“通”类地形上,应抢先占据开阔向阳的高地,并保持粮道畅通,这样作战就有利。
那些可以前往,但难以返回的地形,称作“挂”。在挂形地域,假如敌人没有提前防备,我军就能突击取胜;假如敌人有所防备,出击不能取胜,加上难以回师,这种地形就会不利。”
姬信写完,等了一阵后问道:“为何不说后四种地形?”
王浩然答道:“这四种地形并非吕尚当务之急。我看他的信中所说,商国恶来凶猛,周军不可力敌。其他四种地形,都是要与敌军争锋,还不如不说。”
说完,王浩然突然想起件事,促狭地笑道:“那么,姬信,我的朋友。也该你来写几句了。”
姬信倒是有此意,他开始在心中背诵兵法。几次提笔,却无法落笔,眉头已经皱成了疙瘩。大有横眉冷对试卷纸,俯首咬断铅笔头的那个味儿。
小小的报复了一下姬信方才的不礼貌,王浩然故作大度地说道:“想不出,就不必写。须知,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姬信心悦诚服的连连点头,王浩然又命道:“将教导队众人叫来,我们就吕尚来信所讲,进行一次模拟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