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回家的路

顾俊辉给楚若琳买好早餐后，便在校门口打上了出租车朝家里而去。

二中离他们村庄有15公里左右，其中到镇上的12公里是国道，而从镇上到村庄则有三公里土路。

车子在国道上平稳行驶，可刚一拐上土路，就剧烈颠簸起来。

司机忍不住抱怨：“这路也太难走了，坑坑洼洼的，我这减震都快受不了了。小伙子，你们这路咋不修修啊？”

“师傅，现在农村家家都比较困难，村里也凑不出修路的钱，只能等政府拨款了。”

司机无奈地说：“要政府拨款现阶段不现实，财政压力大得很，现在城里好多企业工资都快发不出了，全指望政府呢。”

顾俊辉点头赞同：“是啊，这几年正是国企攻坚克难搞改革的时候，全国最少有两三千万人要下岗。等这段艰难时期过去，情况或许能好点。”

他心里清楚，要等到国家2001年入世之后，经济才会全面好转，而全国大范围的“村村通”工程也要到2005年之后才开始实施。

不过，还是对司机说道：“师傅，这路况其实夏天还算凑合，要是到了冬天，您看两边的甘蔗地，等甘蔗一砍。

拖拉机装满甘蔗来回跑，只要下一点雨，路上就会被压出两条深槽，像您这样的出租车肯定没法走，百分百刮底盘。”

正说着，顾俊辉看到一辆满载砖块的货车从旁边呼啸而过，车轮碾过坑洼，发出沉闷的“哐当”声。

货车的轮胎在这坑洼的土路上剧烈颠簸，扬起漫天尘土，瞬间将周围笼罩。

路边的行人纷纷停下脚步，匆忙用手捂住口鼻，眼睛被尘土迷得睁不开，嘴里还不停地抱怨着。

有些骑自行车的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手忙脚乱，赶忙停到路边。

出租车司机也吓了一跳，赶紧猛打方向盘，将车往路边避让，避免被扬起的尘土和可能掉落的砖块波及。

嘴里嘟囔着：“这天杀的路，开个车都提心吊胆！”

目睹这混乱又狼狈的场景，顾俊辉心中五味杂陈。

想着等过两年，自己财富积累得更多一些，提前把这路给修好，不用等到2005年以后。

为自己，为家人，也为了……

预估着一公里按现在的造价，如果修成两车道的水泥地，应该在50万左右。

三公里的土路，在颠簸中也很快就走完了。

远远地，顾俊辉就看到了村口那块大石头，上面刻着“顾家村”三个大字。

村庄映入眼帘，大部分人家还是砖瓦房，只有少部分盖起了两层的水泥平房。

现在的村子和二十年后家家都是三层小洋楼的景象相比，差距还很大。

很快，汽车停在了顾俊辉家院门口。

汽车的声响吸引了不少左邻右舍。

那些还没去田里劳作的人，尤其是两三岁、三四岁的小孩子，都好奇地跑过来围观。

顾俊辉笑着从包里拿出事先买好的糖果，一一分发给孩子们。

……

“奶奶，我回来了！”

顾俊辉穿过院子边说边快步跑进客厅，将提着的大包小袋放在椅子上。

“咦，没人在家？”

顾俊辉屋里屋外转了一圈，连厨房都找遍了，却没看到家人的身影。

这个时间，家里往常都是奶奶在煮早饭。

顾俊辉走到自家房子北面不远处的一块水泥空地，看到奶奶正弯着腰在那里打扫晒谷场，旁边还堆着几袋刚从田里打好的稻谷。

“奶奶！”顾俊辉提高了音量，呼喊着。

“俊仔，你回来了！”

奶奶闻声停下手中挥动的扫把，满是欣喜地看向正朝她快步走来的大孙子。

“考完了，放假了？”

奶奶一边说，一边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孙子，那饱经风霜的脸上堆满了慈祥的笑容，眼神里满是关切与疼爱。

“嗯，考完了。”

说完，顾俊辉接过奶奶手上的扫把，开始打扫起来。

很快，顾俊辉就和奶奶一起把这块空场地清扫整理出来了。

随后，他把旁边堆放的稻谷袋子口解开，将里面的稻谷倒出来。

他倒稻谷时，奶奶就用耙子把倒出的稻谷耙平，使其均匀摊开在水泥地面上。

稻谷晒好，时间已经是八点半了，奶奶吩咐顾俊辉到田里去看看他爸妈打稻谷完了没，叫他们回来吃早饭。

顾俊辉应了一声，便朝着自家田里跑去。

一路上，阳光炽热地洒在大地上，顾俊辉的额头很快就冒出了汗珠。

正当他急匆匆地走着，瞧见爷爷牵着牛慢悠悠地迎面走来。

爷爷那饱经风霜的脸上刻着岁月留下的深深纹路，每一道皱纹都仿佛诉说着过去的故事。

“爷爷！”顾俊辉喊了一声。

爷爷抬起头，看见顾俊辉，紧绷的嘴角微微上扬：“俊仔，放假回来啦。”

顾俊辉点点头，说道：“爷爷，我去叫爸妈他们吃早饭。”

爷爷拍了拍牛背，沉声道：“嗯，咱先回家。”

顾俊辉来到他家田边，只见打谷机发出“嗡嗡”的嘈杂声响，在空旷的田野上回荡。

爸爸站在打谷机旁，双手熟练地握住一把把稻穗，快速地塞进飞速旋转的滚筒里，随着稻穗的卷入，金黄色的谷粒飞溅而出，落在一旁的塑料布上。

妈妈则在一旁不停地弯腰，将割好的稻子整理成捆，再递给爸爸，她的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几缕头发被汗水浸湿，紧紧地贴在脸颊上。

妹妹顾玉在一旁，学着妈妈的样子，努力地将稻子摆放整齐，她白皙的脸才放假几天，就已经被晒得微微泛红，鼻尖上还挂着汗珠。

“爸，妈，奶奶叫你们回去吃早饭啦！”顾俊辉大声喊道。

他父母直起身，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说道：“好，这就回。”

“哥，你放假啦？”妹妹问道。

顾俊辉笑着摸摸妹妹的头：“是啊，这几天干活累不累？”

“干活可累啦，你放假这么晚，我们都快把稻子割完了。”妹妹说道，脸上带着些许抱怨。

“知道你辛苦了，所以昨天我上午考完后，下午去买了好东西送给你。”

“哥，到底买了啥好东西啊！”

“回家就知道了，保准是你喜欢的。”

说完，顾俊辉便撸起袖子，加入到劳作中。

他走到打谷机旁，蹲下身子，双手熟练地伸进机器里，把残留的谷子挖出来。

打谷机里的谷子很快就清理干净。

顾俊辉和父母、妹妹一起收拾好农具。

回到家，奶奶已经把早饭煮好了。

热气腾腾的饭菜摆满了一桌，熟悉的香味瞬间弥漫开来。

一家人围坐在桌前，奶奶不停地往顾俊辉碗里夹菜，嘴里念叨着：“俊仔，多吃点，在学校肯定没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