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讯问管卓茜

“我是俱乐部的前台，但又不止是前台。”

欧阳志成扭身看着她，以目光示意她继续说。

他一直用这样的姿势，是有讲究的。

从心理学上来说，如果他坐在管卓茜对面的椅子上，会给她一种“强对抗性”的心理暗示。

如果是对犯罪嫌疑人，需要碾压对方的精神，撬开对方的嘴，确实需要这样做。

但管卓茜不是嫌疑人。

欧阳志成更愿意用温和一点的方式，从她嘴里套出情报。

坐在她身侧，会给她一种“我们是同一战线的”心理暗示。

但是坐在桌上，居高临下，也会给她更多的心理压力，让她在交代问题时少一些保留。

管卓茜又快速抽了几口烟，将剩余一半的香烟丢在地上。

然后抬起头，美丽的容颜上露出一个有些凄婉和自嘲的微笑。

“我是茅骏的情人。情人之一。我在狂浪俱乐部当前台，是他给我安排的工作，让我替他盯着何昌钰。”

“他说何昌钰这个人八面玲珑，长袖善舞，和三教九流都能很快地拉近关系，是适合经营这家俱乐部的人。但是呢，何昌钰为人太浮，成功了容易飘，太容易犯错，需要我盯着点。”

欧阳志成没有打断她的叙述，以免干扰她的思路。

有什么疑问，过后了再问也不迟。

他只是不断点头，示意她说下去。

管卓茜大致介绍了一下她的身份，以及日常工作范围，话题很快就触及到了欧阳志成感兴趣的地方。

据她所说，狂浪俱乐部确实会给一些资质不够向政府申请虚怪精粹的人，提供从非法渠道弄来的虚怪精粹。

而且俱乐部也养了一支职业者队伍，队伍里有很多有犯罪前科的人。

另外，俱乐部经营的地下拳赛也确实存在，只不过平时训练训练的地点是在狂浪俱乐部里，比赛的地点却在别处。

监控沉默地记录着她所说的一切。

欧阳志成最初确实将监控关掉了，但在她开始叙述后，又悄悄打开。

不然他这些情报是哪里来的？

根本说不清。

当然，为了最大限度地保障管卓茜的安全，他也会将这些监控录像存放在别处，而且暂时不会采取行动，直到有把握将狂浪俱乐部及其身后的茅骏一网打尽。

说了十几分钟后，管卓茜停下来喝水。

漂亮的眼睛给了欧阳志成一个似娇嗔又似卖弄风情的白眼，“你怎么不问点什么？我一个人一直讲，一直讲，好尴尬的。”

欧阳志成笑着问：“为什么要举报？”

管卓茜沉吟起来。

“不好说？”

“这，涉及到我的一些隐私，我不想说。”管卓茜低下头。

欧阳志成离开小桌，坐到管卓茜对面的审讯椅上，翘着二郎腿，继续以居高临下的姿态说：“如果这个问题不弄清楚，我对你刚才所说的所有情报都会抱有怀疑态度，不会根据你提供的线索开展调查。”

管卓茜急了，身体前倾，那对沉甸甸的瓜压在小桌上，“我说的都是真的！”

欧阳志成再次抽出一支香烟自己叼着，又用真气控制一支香烟弹出，这次是直接落在管卓茜的事业线里。

这是一个很猥琐、又带有很强羞辱性的举动。

欧阳志成当然不是这样猥琐的人。

只是现在他要全面摧毁管卓茜的心理防线，让她把所知的一切，巨细无遗地透露出来。

与此同时，他悄然展开自己的武道意志将管卓茜笼罩，因为对方不是武者也不是职业者，他还体贴地只用了千分之一的强度。

管卓茜的脸上露出屈辱的表情，想要发作，又有些害怕。

她想要干脆起身离开，不再指望这个人。

但是双腿像有千斤重，她根本没法站起来。

双手双脚都变得冰冷，她的脸上也渐渐失去血色。

终于，她自暴自弃般地笑了笑，拿出胸口里的香烟，叼在红唇上。

欧阳志成也笑了，凑过去替她将烟点着。

“抽两口就说吧，别浪费我们彼此的时间。”

管卓茜连续用力地抽了几口烟，也不知她想到了什么，脸上带着咬牙切齿的表情。

“我之前说，我是茅骏的情人，不是骗你的。但实际上，他到现在连一根指头都没碰过我，我还是完璧之身。你知道为什么吗？”

欧阳志成皱了皱眉，“他喜欢玩什么变态的花样？”

这是他短时间内能想到的唯一解释。

“如果只是这样，看在他给得多的份上，我也不是不能接受。”管卓茜的语气漠然，像是聊着别人的话题。

欧阳志成没有打断。

管卓茜深吸一口气，又扫视四周，像是受惊的小鸟，查看周围有没有举着猎枪的猎人。

好一会儿，她才像是鼓足了勇气似的开口：“我觉得，他是想把我献祭。”

欧阳志成皱起眉头。

涉及到“献祭”这种词，显然是事关邪神了。

虽然联邦从未承认过邪神真实存在。

在面向公众的各种发言中，都是号召大家“不信谣，不传谣”。

但作为防治局的成员，欧阳志成却是知道。

就算狭义上的“邪神”其实不存在。

至少也有一种存在：拥有强大的神秘力量，超出人类用科学经验解释的模型之外。

祂们的实力，都是超乎于人类最强的八阶职业者之上。

职业者的划分，六至八阶是“神迹位阶”。

而那些八阶以上的存在，你可以称呼祂们为“高阶虚怪”，但说其是“邪神”也未尝不可。

“你确定？”

管卓茜点点头，又迅速摇摇头：“我都说了，是我觉得。你要问我有没有实质性的证据，那没有。”

“那你是通过哪些迹象，做出这样的猜测？”

“不好说，”管卓茜的眼神空洞起来，似乎想起来一些不堪回首的回忆，“他有时说话的语气，看着我的表情，背着我和别人交谈时透露的只言片语。”

欧阳志成想了想，决定接受这个说辞。

虽然证据并不充分，但管卓茜的动机却是比较清晰了。

如果她是接受茅骏的指令来举报，埋个陷阱给自己踩，肯定会找个更有说服力的理由。

“你觉得如果他要将你献祭，会选在什么时候？”

管卓茜不太确定地说：“应该快了，就在这几个月吧。”

“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没有了，”管卓茜用力摇头，“我只希望你能保护好我的安全，然后尽快找到足够的证据，把茅骏抓起来。”

“我们防治局办案，有自己的流程和思路。”

欧阳志成起身，走到讯问室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照常上班。我会在不暴露你的前提下，慢慢开展调查。”

管卓茜没有说话，只是无精打采地将烟头丢到地上，低头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