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亿万千金景溪强取豪夺了3年。
所有人都认为她爱极了我。
就连我自己都信了。
曾经她闺蜜设计一场捉奸在床。
她无条件相信我,并拉黑对方所有商业合作。
景溪甚至还安抚愧疚的我:
“她从小就爱争我的东西!对阿黎是,对你也是!”
“但我知道,你只对我有感觉!就像他一样——”
我恍然醒悟,原来我只是不够格的替身。
决定离开那天。
我接到大洋彼岸的亲生父母的电话。
这一次,我说好。
1.
凌晨,我跟北美那边的管家刚通完很长的电话。
起身去给景溪准备花瓣浴。
大门忽然被推开,景溪被一个英俊男人扶进来。
男人的大掌按在她臀弯。
我的眉心一跳。
景溪小时候被绑架过。
找回后,她的腰臀留下无法磨灭的印记。
是她内心最隐秘的疤痕,是任何人不能触碰的禁地。
“您好,我是林总的特助何漾,她现在需要休息。”
荡漾的漾吗?
男人冲我笑了笑。
接过景溪时,手忽然紧了紧。
抬眼,对上一双充满挑衅的双目。
“林总睡觉前,习惯浸泡玫瑰精油的花瓣浴。”
我淡淡说:
“这不是你一个特助该操心的事。”
我的女人,我自己会照顾!
男人眼神有点晦涩。
走之前,他的视线在客厅梭巡一圈。
像是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男人低声呢喃:
“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见不得一点不干净?也是奇怪……”
也是奇怪怎么会看上我?
我很不上台面吗?
“何特助,你该离开了。”
“景溪不喜欢聒噪的男人!”
“睡着后,更是听不得一点声音。”
无视男人懊恼的表情和绷紧的拳头。
砰的一声,用力甩关上门。
我听的懂他的唇语:小子,你给我等着!
……
我把景溪抱到浴室。
半小时后,把披着睡衣的她抱回床上。
然后我轻手轻脚出去,更改了房门密码。
不是哪家阿猫阿狗都能闯入我家的。
回到卧室,景溪已经在床上坐直身子。
我坐在电脑边打字,没有说话。
医生提醒我,脑膜炎情况复杂,需要早做手术。
再拖下去,可能变成傻子,后果难料。
屏幕是防窥探的。
我生病的事,不想景溪知道,怕她担心。
结果证明是我自作多情。
景溪从来没兴趣关心我的生活。
彼此沉默。
景溪破天荒主动开口:
“你看见他了吧。不想问我点什么?”
我正在商议手术时间,此刻敲字的手一顿。
“你说。”
景溪叹息:
“是我合作方老板的儿子,刚毕业,在我公司历练,带到身边当特助。”
“晚上的酒会,我百般小心,但还是被人做了局。”
“幸亏是何漾出现救了我……”
不知怎的,我有点烦躁的打断她的话。
“景溪,你商场混迹多少年了,男生的那点算计,你会不知道?”
景溪呼吸一紧。
她有点惊讶于我的态度,但还是缓声说着:
“不错,我知道何漾是借机亲近我,有那么点小心思,但他没有坏心眼。”
我嗤笑:“所以你顺手推舟了?”
景溪一时间没说话。
好半响后。
她才哑声开口:“我家和何家是世交,有些事,心里知道就行,不能点破。”
我自嘲的笑一声。
好拙劣的把戏。
所谓的“被人做局”,那个人,就是何漾吧,不然怎么能掐准时间出现呢?
而景溪怕是心知肚明,只是身在局中,顺手推舟而已。
我的眼睛盯在屏幕上,没有回头,讽刺一样说:
“谢谢皇上还记得回来。”
上周跟景溪吵架,她一周没理我。
要不是男人把她送回来。
大概我还见不到她。
“姜黎,我累了,你给我卸妆。”
我不假思索的回答:
“何漾给你卸过了,手法很好,没有残留。”
“他这方面经验应该挺丰富的。”
景溪只是看着我。
像是没听懂我的阴阳。
没吭声。
半响后,她关掉床边灯。
视线陷入黑暗。
耳边是她嘤咛着钻进被窝的声音。
景溪就是这样。
每次跟外面男人亲近。
回来召幸我,对我异常亲密。
好像是为了补偿一样。
上次她喝醉了。
帮她接电话。
我看到通讯录,她给我的备注。
「溪贵妃」
真是抬举我了。
我们刚认识的时候。
她抚摸我的脸。
柔声唤我。
「溪答应」
从答应晋升到贵妃。
大概是给她当合约情人这3年。
她还算满意。
如果我是贵妃。
今晚送她回来那个男人是什么。
预备皇后吗?
这三年,我在她若有若无的爱意中反复沉沦,几度濒死。
我累了。
好在日期快到了。
我可以解脱了。
2.
一夜未睡。
我揉着酸胀的眉心。
拿出手机点了个上门外卖。
景溪穿着真丝睡袍出来,看到满桌的外卖盒子,皱起眉头。
“是我钱没给够?这点小事都不想做?”
我坐在沙发上,头也不抬。
景溪喉咙里发出一声不悦的闷哼。
很快甩袖走人。
就像以前无数次一样决然。
我起身收拾餐桌,全部扫进垃圾桶。
才发现下面压着一张支票。
上面附有景溪的手写字迹。
没有一个字。
只有一长串句号。
。。。。。。。。。
我自嘲一声。
她大概是真觉得是钱没给够吧。
其实景溪对我挺大方的。
包养我这三年,给了我很多钱。
给家里还完债后。
多余我都攒起来,存在银行,买金条。
我姜黎不是天生就这么贱!
谁也不想当靠女人的软饭男。
命运的捉弄。
对于一个普通家庭,一点小小变故,足以压垮这个家。
研究生最后一年,父亲被兄弟唆使,拿出给我攒的彩礼前,倾入股市。
不出意料,全部赔光!
母亲哭红了眼,可他非但不回头,还要+杠杆,十倍杠杆。
最后,母亲苦劝无用,在大火中自焚。
父亲傻了,每天只抱着母亲烧焦的遗骸痴笑。
要债的上门,打断四肢,卖去南洋威胁。
本来我读的计算机科学,大好前途。
但为了帮父亲还债。
忙到白天黑夜,浑浑噩噩。
大概也是从那个时候落下病根。
有天接到一个大单。
是本地一个富豪在别墅里开酒宴。
招了一批码农全程监控安全。
我从监控看到,一个上身赤裸、穿着八角裤的白男忽然从泳池冒出,把路过的景溪往墙壁上摁。
提起裤子就要那啥,嗯!
那时年轻,没见过啥世面,内心受到极大冲击。
少年的热血爆发!
我一个猛子冲过去,将白男一拳打倒。
“这里私人会所,不是你可以造次的地方!”
白男骂骂咧咧,满嘴的bitch!臭婊子!
很快,一群歪果仁一拥而上,各个铁拳腹肌,扬言要打断我四肢。
我英语不错,听得懂。
我慌,但不后悔。
但景溪只是打了个电话。
这群闹事的男人就被保安带走了。
后来我才意识到。
景溪的身份,不一般。
这群歪果仁初来乍到,不懂,才敢冒犯女神。
他们要是知道景溪的真实身份。
恨不得撒出的尿噎死自己!
景溪家里人很快找到她。
她给了我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
连一句谢谢都没有。
就高傲的离开了。
我有点后悔。
当天,雇主把我喊过去,要辞退我。
那一瞬,我觉得天塌了。
我太需要这份工作了。
跪在地上,折碎尊严,苦苦哀求。
大概是可怜我。
雇主安排一个新活,给泳池清理下水道。
积累多少年的老旧污垢,散发出难言臭味。
这是清洁工都不愿意接的苦差。
为了干好,我翻出有机化学书,拼配各种化学药剂。
敲代码的手长时间泡在化学消毒水里面。
一天又一天。
直至泡烂,生出脓疮。
这是何等折辱。
但我背负的太多,没有办法。
有一天。
景溪光彩照人的出现。
她强势的说:
“凭你自己的能力,只能在这清理管道。”
“但是跟了我,当人上人,福及亲属。”
“想清楚了——”
她扔给我一份情人合同,为期三年。
我看着自己长出脓疮的双手。
那种难以言说的痒和疼,经常折磨的我彻夜难眠。
我过得太难了……
景溪的恩赐,是我唯一的机会。
起初我还天真。
觉得景溪的出现,是命运的福音。
即便到后来撞破真相。
我被雇主打发去清理管道,是景溪的授意。
她就是要让我陷入绝境。
把她当做是困境中唯一的浮木。
但我仍然没办法怪她。
她美丽冷艳,家世出众。
爱上她是我的宿命。
名为情人,其实景溪不怎么理我。
我以为我和她会一直这样,直至合约期满。
我拿钱走人。
离开那个不属于我的纸醉金迷的世界。
直至——
景溪在酒局上被下药。
就在泳池边,不由分说的要了我。
只有一次。
她就清醒,提裙走人。
上车前,扔给我一窜公寓钥匙。
之后每个月按期打钱。
偶尔会回来……召幸我。
思绪回笼,捏着桌上的一纸支票。
我的身体止不住地发颤。
我家的债务早就还清,多余的钱存银行,购置了黄金。
今年金价大涨,还赚了不少。
我打算把所有钱都留给她。
虽然按照合同,这是我应得的。
但景溪是我深爱的女人。
无论如何,我不想拿她的钱。
3.
我去银行把黄金取出来。
又去了趟医院,拿了病例和一些药回来,把病例发给管家。
“少爷,纽约的医疗条件比国内好很多,建议来美手术。”
我喝了一口水,正要吃药。
脑袋剧痛无比,像是一根根重锤在敲。
失手间,药丸撒在地上。
恍惚中,我又倒了一口水,吃了药。
接着把3年前签了字的合同放进文件夹,封口,搁在入门玄关上。
黄金也压在上面。
金灿灿的,这么明显,她回来不该看不见吧?
当年签下的情人合约。
还有三天,就到期了……
我茫然地看向窗外。
手机屏幕亮了下,是管家发来的飞往纽约的机票,日期就在明晚。
我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在这里生活了3年,我舍不得。
到了该走的时候,却发现,这里没有多少我和景溪的共同痕迹。
但是就像我跟景溪的感情。
很可能只是我一厢情愿……
再舍不得,也到了该走的时候了。
说实话,亲生父母找到我的时候,我是很犹豫的。
说什么养父母陪伴多年,有感情,都是屁话。
家逢变故后,养母在绝望中自焚。养父是个赌鬼,不值得挂念。
我只是深深迷恋,景溪冷漠中偶尔流露出的温柔。
这份感情成了牢笼,将我牢牢困住。
但是如今。
我该醒过来了……
手机震动,是景溪发来信息。
“晚上有个酒会,我的胸扣落在卧房的八角柜抽屉里,帮我送过来。”
景溪是很在意自己的形象管理的。
方方面面,都精致的挑不出毛病。
她放在公寓的每一样东西,我都记得方寸落处。
我很快找到,小心包装好,给她送到公司。
前台看到我,流露出异样眼神。
但她显然猜到什么,并没有阻拦。
这几年我早已习惯各色目光,也习惯了不在意。
我刷卡上了顶楼。
景溪的办公室在这。
刚出电梯,就听到里面爆发争吵声。
办公室的门半开着。
挡住景溪身体的,是昨晚送她回来的男人。
他气愤地双目赤红:
“那个野男人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养在外面的金丝雀?”
景溪回答的不冷不热:
“注意你的言辞!”
“我不管你怎么想,晚上的酒会,事关业内评价,你给我好好表现!”
从我视线的角度,能看到景溪的手指抚上男人的胸口。
“我会佩戴香奈儿的胸扣,记得换个领带,跟我配对。”
我的呼吸一窒。
原来景溪急急让我送来胸扣。
只是为了与别的男人以情侣身份出席酒会。
我都能想象到。
宾客会一脸艳羡的以‘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这样的词汇来称赞两人。
而我姜黎。
只是下水管道里窥探她奢美生活的一个老鼠,什么也不是!
听着她敷衍的话,男人显然愈发愤怒:
“景溪,别忘了你林家当年都被挤出江城百强企业,要不是我何家扶持,你哪里会有今日!”
“我们马上要结婚了,你居然还养着条野狗!你对得起我,对得起我们两家吗?”
景溪看向落地窗外。
半响后,才悠悠回复:
“他就算是条野狗,也是我景溪捡回来的。”
我喉头一热。
噗!一口鲜血喷在房门上。
想到景溪的洁癖,连忙用袖子擦了擦。
“谁!”
一个茶杯砸过来,正中手臂。
我痛的闷哼一声。
门内蹬蹬急促脚步声传来。
我慌乱躲进了电梯。
捂着受伤的手臂,跌跌撞撞的回去。
下到一楼大厅。
前台看到我狼狈的模样,眼里淡淡嘲弄。
呵,一个前台都瞧不起我。
我早已学会不在意,也没有力气在意。
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景溪的话。
原来我在她心里。
只是捡回来的一条野狗而已。
高兴了,就来逗一逗。
不高兴,就忘在一边。
和外面流浪的猫猫狗狗没什么区别。
心脏像是被千刀万剐。
鲜血淋漓。
过去,在暖黄的床头灯下。
她倚在我身上,盯着我的目光。
她偶尔流露出的眷恋……
都让我误以为,她对我的感情不一样。
现在想来,是我自取其辱了。
我这样的阶层,就不该想太多!
回去的车上,手机震动,景溪发来消息。
“姜黎,是不是你来了?”
“关于你看到的,我可以解释的。”
我飞快敲出几个字。
“是又怎样!”
手指停留在输入栏上。
到底是没有发出去。
下一秒,我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把景溪拉黑了。
回到公寓。
没有再片刻耽搁。
我强撑病体,用最好速度收拾好行李,寄了国际快递。
看着空荡荡的公寓。
双目微热,又苦又涩。
虽然这里没有多少景溪的私人物品。
但我和她是真真实实的纠葛了三年啊!
强忍泪意,我稳了稳心绪。
给管家发去信息:
“明天到纽约机场。”
管家秒回:
“恭迎少爷回家!老爷很激动,已经在准备接风宴了。”
我想了想,然后敲出一句话:
“不……对外发布消息,就说本家少爷初到M国水土不服,得了重病,在国立医院静养。”
4.
第二天,去公司办理离职手续。
研究生毕业后,我在景溪名下分公司工作。
做大数据挖掘工作,属于技术岗。
没有走后门,正规应聘流程。
本来景溪不想我辛苦,给要我安排行政类管理职位。
但我拒绝了。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我和景溪这层关系,不可能一直瞒下去。
我不想别人说我是吃软饭的。
这是看低了我,也是看低了景溪。
所以入职后,我每天来的比谁都早,比谁都品,一度把自己熬到甲亢住院。
在我发疯式努力下,我带的组业绩极其突出。
我以为,这样就能证明自己,证明景溪没有看错人。
我以为这样就能获得周围人的尊重
却没想到,我收拾完工位,呈上离职文书时。
人事部的姐姐推了推眼睛,语气并不赞同:
“姐不知道怎么劝你!你还是太年轻了,回去再想想吧。”
“我知道你学习不错,自己能力也是有的,也很努力。”
“但你知不知道,就上周,一个伦敦大学的妹妹来面试月薪4k前台岗位。”
“现在大环境就是这样,你是走了运,多少人都羡慕不来呢!”
我心里堆满酸涩。
明明我拼了命一样努力,也做出了绩效,可还是要被轻视。
甚至我走了,还听的她们在背后议论。
“姜黎也太作了吧!”
“但凡聪明点,也该知道趁年轻多捞点!”
“我看他就是读书读坏脑子了!”
所以——
无论我多么努力,都是无法逾越阶层的鸿沟吗?
甩了甩头,我努力去掉脑子里各种混乱的念头。
我将车钥匙交还公司,然后打车去了机场。
在一起后不久吗,景溪见我骑着小电瓶,秀眉一蹙。
当天就甩给我一辆全新迈巴赫。
“不许给我丢脸!”
我多有听闻,这个圈子里,其实很多给情人配的都是二手甚至多手的豪车。
但是景溪却对我不一样。
那时我心里泛起异样的感受。
我甚至觉得景溪对我是特别的。
如今想来,真是讽刺啊……
她对我的喜欢,大概和对家里的猫狗没什么两样。
车辆开的飞快,熟悉的繁华街景快速掠过。
车上。
邮箱提示音响个不停。
全英文的邮件,但对我来说不难阅读。
我的亲生父亲,先是深入对我表达了思念,文字中夹杂母亲对我的思念。
信尾真心诚意的期盼我能够加入家族企业。
只是我初来乍到,不能给予很高的职务,需要跟着前辈们实习学习。
管家打来长长的跨国电话。
他是当地籍贯,有着一口浓浓的英式口音。
我与他浅浅交谈。
通话结束后一个小时,我在机场头等舱专属休息厅等待,父亲打来电话。
他说:“过来后,你首先要调整口音,我会请来语言学教授帮助你,别担心。”
我只是点头。
去往异国,就要入乡随俗,做什么都不容易。
我有父亲积累下的根基,其实已经比多数海外谋生的人幸运太多了。
最后父亲说,已经为我联系到领域内大牛为我做手术,让我别担心。
只是手术前,需要观察一段时间。
让我先在落塌的酒店休息,不用操心太多。
我平静挂断电话。
即将上机的前10分钟。
想了想,许是某种不甘,我还是把景溪从黑名单拖出来。
又发去一条短信。
“祝你新婚欢乐。”
几分钟过去,没有回复。
石沉大海一样。
不奇怪,景溪性子冷淡,本来就不怎么不搭理我。
她最多……也就在床上对我热情几分罢了。
聊天框往上划拉。
消息记录还停留在昨天。
她说她可以解释。
但她什么也没解释。
我很想欺骗自己看错了。
但实在骗不了自己。
想想以前。
我发十句。
她能回一个“。”
已经是格外宠溺。
如果回了几个“。。。”
怕是当天心情相当不错。
其实爱和不爱,都太明显。
过去三年。
她回应我的。
多是“。。。。。。”
我的胸口像是堵了块石头,难受极了。
我不明白,这三年来我做了什么,我为什么要欺骗自己。
由着自己越陷越深……
飞机落地。
英式绅士打扮的管家来接我。
我坐上黑色宾利,行礼自有随从去领取。
50min后,抵达纽约天际公寓。
迎宾人员整齐划一的对我行礼。
我享受到前所未有的优待。
这一切都让我感慨,有钱真好啊!
站在28℃环景阳台,能俯瞰纽约的中央公园。
夕阳西下,红霞漫天,金色璀璨。
我由衷感慨。
难怪这里被称为宇宙中心呢。
的确是纸醉金迷,让人沉陷。
洗漱后,准备入睡。
景溪的电话响了起来。
5.
我拉上被子,蒙住耳朵,不想听。
响了很多次。
我还是接通了。
有些话,还是要跟她说清楚。
“姜黎,你不见了,我找你了好久。”
景溪像是醉了,声音迷离,又带着淡淡委屈。
我有些发愣。
我放在桌上的那些文件。
黄金,合同,都留给她了。
还是合约到期的事。
她忘记了?
也是。
她何时关注过我?我在她心里又何曾有位置?
我轻嗯一声,没回复。
她声音微醺:“别闹了,快回来。”
折腾一日,我是真的困了。
揉了揉酸胀的眉心。
我声音低沉:
“别找了,我去了很远的地方,不会回来了。”
“你什么意思?你出国了?”
“你忘了,我们合约到期了。我去哪里,都不需要跟你汇报!”
说出这话。
我忽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我和景溪这段关系里。
她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皇上。
而我是卑微的等她召幸的妃子。
她想理就理。
不想理,直接消失,消息都不带回一个。
我为此苦闷很久。
但因为爱。
我忍受了所有。
她随口吩咐的事。
我当成圣旨!
我这么拼命,只是不想别人在她耳边嘴碎。
说什么我是她养在家里的小猫小狗。
正犹豫着是否挂断,电话那边传来杂音。
“小溪,婚纱选好了吗?”
“希望我是第一个看到你穿上婚纱的男人。”
这个声音我不陌生。
是何漾,她未婚夫。
景溪沉默了。
很快挂断电话。
我紧紧攥着,盯着屏幕熄灭。
眼睛有些干涩发红。
景溪的心思从来都是晦涩难猜。
是不舍我的离开。
少了一个给她暖床的男人。
还是生气她自以为能全盘掌控的脱离控制了?
大概是后者吧。
我对她来说,无关紧要。
林雅很快要联姻。
陪她携手一生的男人。
不会轮到我。
我该死心的。
6.
接下来几天。
我废寝忘食的学习财商方面的知识。
在国内当了很多年的卷王,在国外更要如此。
只有这样……
我们华人才不会被看不起!
父亲不放心我的身体,多次叮嘱我好好休息。
多数时候我只是回一个嗯。
毕竟不是在身边长大的,有些缺乏感情基础。
晚上入睡前,会用各种仪器检测身体数据,给管家发过去。
手术会在一个月后进行。
痊愈的希望很大。
就算有什么闪失,反正本家有钱,医的起!
有天晚上,实在是累了,点了公寓的咖啡配送服务。
几分钟后,门铃声响起。
“送咖啡的?”
我过去开门。
才推开一道缝隙。
清冷的香水味带着酒气袭来,让人头昏脑涨。
景溪扑到我怀里,整个人像是失了控
“你疯了?”
一路抱在一起跌跌撞撞,我才艰难地放倒景溪。
但她紧拽着我不放。
发丝缠到了我的领扣上,吻一路下滑。
全身血液往上涌,叫嚣着某种躁动。
我有点失控。
深呼吸一口气。
我整理下衣服,然后去给她点了个客房服务。
一分钟后,一碗英式醒酒汤送上来。
但景溪嫌恶的蹙起眉头。
“我不喜欢。”
“以前,我每次醉酒,都是你亲自煮红豆汤给我喝的。
我摇头:
“你也说了那是过去。”
“景溪,清醒点,我们分手了。”
“我不会再给你煮醒酒汤。”
“以后也不会为你做任何事了。”
我不奇怪景溪怎么找到我的。
她一向怪有本事的。
景溪被我的话伤到。
她眼睛微红,咬了咬唇:
“别多想,我公司业务广,只是来纽约谈个项目。”
“在大厅酒廊看到你,以为自己看错了,所以追过来看看。”
我嗯了一声。
我搬来后就没下过楼。
吃喝都是点的客房服务。
随便她怎么编。
景溪见我不作声,鼻翼微耸,似是闻到室内淡淡的药味。
她忍了又忍,才艰涩开口:
“你生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难道我不舍得给你花那点药费?”
“跟我回国,给你联系帝都最好的医院,保证彻底医好。”
我愣住。
忽然想明白一些细节。
大概是出国前收拾行李的时候犯病了。
所以塞进文件夹,搁在玄关上……
不是到期的那份情人合约。
而是我的重病诊断书。
所以……她是不是在同情我?
心里泛起一阵酸楚。
“所以呢,你只是在可怜我?”
景溪咬唇,眼里淡淡情绪。
“不是的!”
看了看我苍白的脸色,又忍不住开口:
“我前几天回公寓,但是你改密码了。”
“你一定要把事情做的那么绝吗?”
“这三年,我自认没有亏待你。”
我沉默。
如果指的是物质的话,她确实对我挺大方的。
但是人类是一种高级动物。
除了物质,还需要情感的链接。
景溪不自在的说:“你不在身边,感觉床都是凉的,淋浴水的温度也不习惯。”
我懂了。
没了我这个男保姆,她怕是哪儿都觉得不自在。
于是我脱口而出:
“你不是有未婚夫吗?怎么,难道他满足不了你?”
说完就后悔。
景溪脸色倏变,噌的站直身。
“你调查我!”
我说不出口。
说这是意外听到的?她会信吗。
景溪眼里几分了然,感慨道:
“怪不得你一声不吭就走了。”
“那天你在门外都听到了是吧?”
“我都明白了……”
我怔愣间,景溪拉过我的手,细细查看手腕上淡淡疤痕。
“是我弄伤的,对不对?”
“对不起,当时我不知道是你。”
湿热的吻,落在我的皮肤上。
烫的我呼吸一颤。
我触电一样缩回手。
景溪转过身,拿出一份续约合同。
她递给我,但我拒绝了。
“景溪,你该走了。”
我下了逐客令。
7.
景溪蹙起秀眉,眼里是某种势在必得。
她语气充满强势:
“姜黎,你当我是什么?”
“我什么样的人,你还不了解吗?”
“你倒是可以一走了之,可是你国内的父母呢,你想过吗?”
心里一阵钝痛。
养父执念成魔,养母自焚于火海。
那一幕,我如何都忘不掉。
每每噩梦惊醒,都是一身冷汗。
无数次都忍不住的想:如果养父好好过日子,不要做一步登天的梦,是不是不会有后来的事。
我不会为了还债没日没夜的干活,也就不会遇见景溪……
是缘是劫。
已经分不清了。
但是眼下,我确实被掣肘了。
接过合同,翻看了几页,眉头拧起。
内容基本和三年前的一样,但续约给了很多优质条款。
我仍然是她的情人。
除了不能在她旗下各个公司出现。
也不能出现在她林家老宅。
日常藏头藏尾,不能被媒体发现。
其他都视同“平夫”待遇。
所以,这就是我在她心里的位置吗?
手指紧紧捏着合同。
我的呼吸颤抖,双手颤抖,到最后,身体都颤抖起来。
景溪熟稔的拿出我放酒柜里的Bling H2O水。
是她习惯喝的水,久而久之,也成了我的习惯。
她淡声说:
“你不是生病了嘛?”
“实话不瞒,我已经在帝都医院给你联系好大牛医生。”
“不过纽约的医疗条件出众,如果你不想回国,就待在这治病,每个月我会飞来看你一次。”
我痛苦的看向她。
“什么意思?”
“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
景溪好似在斟酌措辞,试图让我接受:
“出国前,你已经见过他了!”
“以后,你和他,各居一方,他影响不到你的。”
“其实在我们这个圈子里,这种模式很常见。”
“像我们这种A10家境,谁还没几个情人啊!”
我的喉头一热。
强忍着,才没有太过失态。
“景溪,你爱过我吗?哪怕只是一点点。”
“你但凡有一点点在意我,又怎么能忍心……”
又怎么会忍心让我折损自尊,伏低做小。
后面的话我说不出口了。
我也有我的自尊。
是过去3年,我太顺从她,给了她太多的爱吗?
像是一个妃子,匍匐在她的脚下,等待她的垂帘。
我发誓。
这是最后一次。
我听到自己坚决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