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剑南春

“不会写毛笔字？那还有什么笔能写字吗？”

“朱小姐，我说了啊，你记下，一会让人去准备。”苏尘看着安庆公主，神色随意却又带着几分认真，轻声提醒道。

“好呀，苏尘你说，我一字不落记下！”朱小姐眨着明亮的眼睛，乖巧地应道，满心好奇却不再多问。

苏尘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

“去买300斤果酒，要那成色上好的。”

“再准备一口大缸，务必是耐得住猛火炙烤的。”

“还有，寻些干净的布和细竹管，布要厚实些，竹管要粗细均匀。”

……

苏尘说完，目光温和地看向朱小姐：“朱小姐，都记下了吗？”

朱小姐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婉的笑意，点头示意，随即将写好的纸张递到苏尘面前。苏尘接过，目光扫过纸面，只见字迹娟秀工整，如珠落玉盘，不禁暗自赞叹：“好字，当真如诗如画，令人赏心悦目。”

“翠儿，你速去安排，让下面的人按这单子准备，手脚要麻利些。对了，酒楼后院那块空地，最近可有使用？”苏尘转头吩咐一旁的丫鬟。

“回公子，并无他用。”翠儿脆生生地回答，得了令后，像只活泼的小鹿般轻快地跑下楼去。

朱小姐微微歪着头，眼中满是探寻，刚要开口询问，苏尘却已悠然走回座位，优雅地盘坐下来，随手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谁料，这茶的味道似乎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在朱小姐的注视下，苏尘没忍住，一口茶喷了出来。

“噗嗤！”朱小姐见状，忍不住掩嘴轻笑，如春日绽放的花朵般明媚动人。

“见笑，见笑了！这茶……一时没适应。”苏尘有些窘迫地笑了笑，急忙拿帕子擦拭。

“苏尘，你让人准备这么多东西，究竟要做什么呀？”朱小姐好奇地眨着眼睛，眼中满是疑惑。

“朱小姐，我要酿造一种这大明从未有过的美酒。不瞒您说，如今市面上那些酒，在我看来都如同寡淡的白水，毫无韵味。”苏尘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啊！”朱小姐惊讶地轻呼，美眸中满是难以置信。那些酒，可是不少达官贵人都赞不绝口的，苏尘竟如此评价。

“朱小姐，您且信我。待您尝过我酿的酒，便会觉得那些所谓的美酒都如同糟粕。”苏尘微微仰头，神色笃定。

「开玩笑！这大明哪有剑南春这般的琼浆玉液？虽说我酿的比不上正宗剑南春的精妙，但也定能别具一番风味。只是不知古人能否接受这独特的口感。」苏尘前世对酒涉猎不多，如今也依旧不算精通。

朱小姐见他这般自信，心中虽存疑虑，却还是轻轻点头，表示相信。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一件趣事，嘴角忍不住上扬，笑意盈盈。

这一笑，让苏尘看得有些愣神，朱小姐察觉到他的目光，脸上泛起一抹红晕，赶忙收敛了笑容。

“苏尘，我听闻你饿了五日，这究竟是为何？”

苏尘心中一窘，暗暗懊恼当时为何如此实诚，如今面对朱小姐的询问，着实有些尴尬。但事已至此，也只能如实相告。他挠了挠头，神色有些无奈：

“实不相瞒，我自幼身体孱弱，五日之前又遭那徐家恶奴欺凌，被狠狠打了一顿。”

“加之近来旧疾复发，病情愈发严重，整个人昏昏沉沉，竟连饥饿之感都没了。西市医馆的大夫断言我活不过三日。”

“我当时心灰意冷，都已在郊外挖好坑，准备就此了结余生。可谁能想到，昨日一觉醒来，竟莫名病全好了。”

“病好之后，身体机能恢复，自然就感到饥饿难耐了。”

朱小姐听了，眼中满是同情，轻轻叹了口气：“那徐家为何如此蛮横，竟对你下此狠手？”

苏尘犹豫了一下，不想提及自己偷矿盐制盐的事，只是皱着眉头说道：“不提也罢，那些世家大族，为富不仁，仗势欺人。等我日后有了本事，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朱小姐微微皱眉，心中有些惊讶，苏尘对大明诸事看似懵懂，却能一眼看穿世家的本质。

“那你家中亲人呢？他们可在京城？”朱小姐轻声问道，目光中带着关切。

提到亲人，苏尘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语气也变得有些落寞：“我自幼便孤苦伶仃，独自一人住在京城郊外的茅草屋中，从未见过父母。也不知这世间，我是否还有亲人。”

朱小姐看着他，心中泛起一阵怜惜，很想安慰几句，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一时间，两人陷入了沉默，气氛有些凝重。

苏尘不想气氛如此压抑，思索片刻后，主动开口打破沉默：

“朱小姐，还未听您讲过家中之事。您可有兄弟姐妹？为何您一个女子要独自经营这酒楼？”

朱小姐微微苦笑，轻轻摇头：“我有几位兄长，他们皆忙于朝堂之事，身负重任。弟弟妹妹尚年幼，还需人照料。”

“家中诸多事务，总得有人操持。这酒楼，便也由我接手打理了。”

苏尘微微点头，心中不禁感叹，朱小姐小小年纪，便要承担如此重任，着实不易。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聊着，不知不觉，半个时辰过去了。

这时，翠儿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小姐，苏公子吩咐的东西都已准备妥当，按您的吩咐都安置在后院了。”

朱小姐闻言，转头看向苏尘，眼中满是期待。

苏尘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目光坚定：“走，我们去后院！”

三人来到一楼，苏尘环顾四周，发现大厅里冷冷清清，空无一人。

翠儿在前面带路，三人穿过酒楼后门，来到了后院。

后院宽敞开阔，四周的厢房错落有致，围成中间一块方正的空地。

“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入后院。你便守在此处，莫要让闲杂人等靠近。”朱小姐神色严肃地对一旁的仆人说道，话语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苏尘看着此刻的朱小姐，心中不禁暗叹，她与在雅间时判若两人，此刻的她浑身散发着一种上位者的气势，犹如那掌控风云的女中豪杰，只是年纪尚轻，多了几分灵动。

“是，小姐！”仆人恭敬地躬身行礼，领命守在门口。

苏尘走到简易的蒸馏设备前，仔细检查了一番，满意地点点头。这设备虽是简易拼凑而成，但看上去倒也结实。

“把果酒全部倒入大缸，底下生火，火势要猛，不得间断。”苏尘有条不紊地吩咐着。

众人听了，却无人行动，只是面面相觑。

苏尘微微一怔，顿时觉得有些尴尬。

翠儿见状，赶忙大声喝道：“你们都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按苏公子说的去做！”

“是！”众人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动手，迅速执行命令。

苏尘站在大缸前，看着那用新鲜细竹做成的导管，从大缸盖子上巧妙地插入，再经过一桶冷水穿出，构成了一个简易的冷凝装置，心中不禁为这些人的巧思点赞。

众人静静地围在一旁，目光紧紧盯着大缸，满怀期待地等待着。

大半个时辰过去了，一股奇异而浓郁的酒香渐渐弥漫开来，萦绕在后院的每一个角落。这酒香，不同于以往任何一种酒，它醇厚而芬芳，带着一种勾人心魄的魅力。

朱小姐闻着这独特的酒香，美眸中满是惊喜与震撼，她难以置信地看向苏尘，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苏尘迎着她的目光，微笑着，眼神中带着一丝得意。光是这酒香，便已如此诱人，那酒的滋味，定能让人陶醉。

终于，竹子的另一端有晶莹的液体缓缓流出。苏尘看着那液体，等它流了一会儿，像是在清洗竹管。

「对了，掐头去尾！」苏尘心中默念。

随后，他立刻吩咐人取来两只精致的白玉小碗，稳稳地接了小半碗。

苏尘先凑近碗口，轻轻嗅了嗅，那浓郁的香气瞬间钻进鼻腔，让他不禁点头称赞。

接着，他轻轻抿了一口，只觉口感醇厚绵柔，酒液在舌尖上舞动，散发出独特的韵味。

苏尘满意地笑了笑，随即将碗递到朱小姐面前：“朱小姐，尝尝这从未有过的佳酿。”

朱小姐脸颊微微泛红，羞涩地看了苏尘一眼，犹豫片刻后，轻轻接过小碗。她微微仰头，轻抿一口，刹那间，那独特的酒香在口中散开，让她不禁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