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朝的官场,有一条含金量最高的晋升方式。
举孝廉/茂才——三署郎——地方县令/县长。
有了前面两项履历,又能在县令任职期间做出一定功绩,那就有机会挣一挣两千石太守的位子。
前面也提到过,真走到太守、国相这一步,才算勉强成为一方大佬,有了参与本朝顶级政治游戏的资格。
所以,两千石太守,便是本朝绝大多数士人的终极目标。
赵谦虽然不是士人,但也想尝试一下两千石的滋味。
有叔父赵忠在,他升任太守的可能性其实比一般人大很多。
但不管怎样,他也是需要政绩的。
为治下百姓申冤做主,将上一任县令遗留的百余名逃亡贼人缉拿归案,就是再亮眼不过的政绩。
“事情的经过,本主簿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
韩康冲刘钧微微点头,安排道:“贼人的尸首、俘虏还有缴获的刀剑,都暂时先封存在原地,我会留下人继续查验,记录在案。等我回去禀告县君,定然不吝赏赐。”
见韩康作势就要上马离去,刘钧慌忙上前:
“韩主簿一路过来辛劳无比,怎么也得吃顿饭再回去啊。”
他抓住马嚼子,拦住骏马,意味不明的笑道:“家宴早已备好,韩主簿可否赏脸一叙?”
韩康心中一动,脸上第一次露出些许笑意:“如此也好。”
刘钧准备的宴席自然很丰盛。
但韩康何许人也?早跟着赵谦见惯了炊金馔玉,自然没把这种档次的宴会放在心上。
让他开怀大笑的,是刘朗亲手奉上的一只盖着红绸的漆盘。
打开红绸,漆盘内赫然摆放着一块金子。
拿在手里试了试,恰好一金。
“小小心意,不足挂齿,请韩主簿一定要收下!日后有机会,麻烦替我那孙儿在县君面前美言几句,鄙人感激不尽,之后还有重谢!”
听到后面还有,韩康笑的更开心了:“好说好说,叫刘预对吧?这么聪慧有德行的人,做一个亭佐当真是屈才了。此次立下大功,前途无量啊。”
这一金可不是个小数目,值得他帮忙说话了。
主簿权势虽盛,但俸禄却并不多,单单这一金,就比他一年的俸禄还多,更别提后面还有呢!
至于说赖账,呵呵。
经此一事,韩康看向刘朗的眼神顿时满意不少。
不愧是个商人,眼力劲就是好。
收了好处,自然是要办事的。
韩康给自己倒了杯酒,端起来轻轻抿了一口,缓缓道:“这杯子啊,容纳的酒水是有上限的,一旦超出界限就只能溢出来,浪费掉。”
见众人均安静倾听,韩康十分满意,“人也一样,所能承受的东西,都是有上限的。”
“韩主簿高见。”
刘朗有些明白过来,附和道:“无论任何事情,韩主簿请尽管吩咐,我们都愿意听命。”
“哈哈,不错不错,知情识趣。”
韩康开怀大笑,道:“我直说好了,外面这些贼匪的确是一项大功劳。如果是一个县尉立下的,少说也能升一级,到郡里做一曹掾史。但可惜啊,立功的偏偏是亭长、亭佐和几个已经离开军队的士卒。就算功劳再大,还能直接升任县尉不成?且不说本县的两个县尉都还在任上,就算有缺口,一个亭长真能担得住县尉这种重任,真能服众?况且,谁又会真正相信区区一个亭长能立下如此大功?”
刘朗瞥了一眼刘珩,见其面色如常,略微放下心来:“那依韩主簿之见......是主簿料事如神还是县君决胜千里?”
“那自然是县君决胜千里了。”
韩康嘿嘿一笑:“你们,没有意见吧?”
“没有没有。”
刘朗几人连忙摇头。
“那就好,来来来,满饮此杯!”
众人尽皆举杯,一饮而尽。
一时间,厅内气氛无比和谐,宾主尽欢。
酒宴持续了一个多时辰,眼看落日西斜,韩康终于醉醺醺地提出告辞。
众人纷纷起身,为其送行。
然而,当韩康走到半路时,忽然停下了脚步。
他目光落在一名躬身擦洗的美貌妇人身上,再也挪不开半分。
妇人好像刚刚出嫁不久,脸上妩媚与青涩并存。可能是姿势问题,胸前沉甸甸地坠下,臀如满月,极其诱人。
韩康目光不停扫视妇人敏感处,眼神炙热无比,仿佛要将妇人一口吞下。
妇人明显感受到异样,慌忙起身返回了屋子。
见妇人躲进屋内,韩康也不以为意,笑眯眯地问道:“此女姓甚名谁?可曾婚嫁?”
“回韩主簿,这是老朽孙女,没有名字,因为在枣树下出生,家里都喊枣娘。”
刘朗面色不变,轻声回答道:“去年便已婚配。”
“我就感觉不像少女,竟然真的已经嫁过人了!”
韩康颇为遗憾地摇了摇头,接下来说出来的话,让众人面色一变:“不过没关系,本主簿看上她了,要纳她做侍妾,你们尽快送到我府上。”
“主簿!主簿!”刘朗连忙上前拉住韩康,赔笑道:“您可能喝醉了,此女已经嫁过人了,哪里还能侍奉主簿呢?”
“我清醒得很。”
韩康反手抓住刘朗的胳膊,身形虽然摇摇晃晃,眼神却清澈无比,“就是这种刚刚嫁人的,滋味才好。我这是给你机会,别不识好歹!”
说完,他松开刘朗,晃晃悠悠地往大门走去,边走边说道:“这几日,县君会陪董府君视察安邑县各乡的春耕情况。后天,会暂时停留在五通乡郭里,到时候我会带着县君的命令回到蚩尤里。在此之前,务必处理好此事。要么,你们主动把她送到我床上。要么,”
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韩康,突然回头,冲刘朗等人一笑,“要么我把她全家都抓到县寺牢狱里,然后再让人把她从牢里带出来,送到我床上,只是到时候,她家人还能不能活命,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你们好好想想,切莫自误啊!”
说完,韩康就径直离开了,只留下刘朗几人呆立原地,良久没有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