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保弟,你个死丫头,又滚去哪里了?没听见你弟弟叫你?”
张无女气势汹汹地从厨房冲出来,手里还握着带血的菜刀,她刚才在处理新鲜的乌鸡,那是准备杀来被给江耀祖补身体的。
也不知道江保弟这个没用的东西在干什么,耀祖一直在叫她过去,她就是当作没听见。
一脚踹来江保弟的房间,狭小的空间一眼就能看完,并没有找到那个贱丫头的身影,也不知道是跑到哪里鬼混去了,也不知道带上耀祖一起。
骂骂咧咧地,张无女退出了江保弟的房间,随后立马去厨房放下手里的菜刀,着急地洗干净脏污的手,就朝江耀祖的房间跑去。
虽然是姐弟,可江耀祖房间的明亮宽敞,与江保弟的狭小闭塞截然不同。
此时,江耀祖正坐在电脑桌前,腹部肥肉堆积,头戴式的耳机将他的大脸聚在一起,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里的游戏画面,嘴里还不断地说着“进攻………上啊……”等字眼。
“宝宝,你有什么事吗?”
一改刚才的暴躁愤怒,张无女面对这个唯一的儿子,总是很耐心,仿佛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他都不为过。
啪嗒的键盘声以及鼠标点击的声音几乎要盖住张无女的声音。
看到来的是张无女,江耀祖的神情明显变得不耐烦,“你来干什么?江保弟呢?快叫她滚过来!”
姐弟两只差三岁,但很显然江耀祖并不尊敬这个姐姐,颐指气使的态度似乎在这个家里是常态,张无女并没有觉得他的言语有问题。
“妈也不知道,等她回来,妈好好收拾她!”
张无女害怕惹得儿子生气,见他眉头紧锁,语气放得更加轻柔。
“晦气,这么爱跑,怎么不死外面去!”
江耀祖的咒骂让张无女胆战心惊,不敢再出声,只是默默地从房间里撤了出去。
他们嘴里毫不在意的江保弟,此时正出现在姜家别墅的客厅之中。
她没有刻意去收拾自己,身上穿的依旧是从江耀祖那里剩下来的旧衣服,肥大的衣服几乎可以塞下两个她。坐在与自己格格不入的、装潢豪华的客厅中,也没有丝毫怯场。
倒是姜家夫妇还沉浸在震惊中,尤其是这个家的主人姜诚,他不能接受自己的女儿被偷换了人生,而那个被当作姜家大小姐培养的姜蔓竟然是贼人的女儿。
“所以,你才是我们的女儿?”
语气里是不愿接受的疑问,以及企图得到否定答案的希冀。
“是。”
回答打破了最后一丝希望。
其实刚看到这个孩子的时候,姜诚就可以肯定这是自己的女儿,毕竟她的眉眼,像极了他的母亲,更何况,此时的茶几上还放着女孩带来的亲子鉴定。
白纸黑字无法抵赖,即便心里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江……额,孩子,那你现在想怎么办?回来吗?”
即便是偏爱幼子的姜诚,也无法坦然地叫出“江保弟”这个名字来。
望了一眼姜诚,以及从她一进来就没有作声的母亲李白珍,她笑出了声,“不然呢?”
“那……姜蔓?”
李白珍终于出声了,不过问的是姜蔓,虽然自己和姜蔓也没有多少交流,但她毕竟是姜家培养出来的大小姐。
相比面前这个穿着朴素,品行未知的亲生女儿,她还是更倾向姜蔓。
“我可以和她谈谈吗?”
其实一进来,她就注意到了躲在楼梯间的姜蔓,身上穿着造价不菲的公主裙,眼中是未经世事的懵懂,举手投足间是大家族的优雅。
“不……”
李白珍刚想拒绝,却被身旁的姜诚拉住。
对于要面子的姜诚而言,谁是真正的姜家大小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种丑闻不能被传出去,尤其是在老爷子刚把公司交到他手上的这个节骨眼上。
“王妈,把小姐叫过来。”
王妈应了一声,连忙放下手里的活上楼叫人,似乎在这个家里,姜诚就是权力顶端,没人敢违背。
“爸爸妈妈,叫我有什么事吗?”
姜蔓装得很好,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般,但紧握在身前的双手还是暴露了她害怕的情绪。
“你好,我叫江保弟。”
瘦骨嶙峋的手突然伸了出来,让在场的人都提心吊胆,还以为她要伸手发泄这些年的不公。
还没等姜蔓反应,她再度开口,“相信你刚才也听到了我们的对话,我才是姜家的女儿,而你是另一个江家的亲生女儿。”
伸手挽起袖子,她露出了这些年来的伤疤,“这些,都是那位打的,你下面有个弟弟,叫江耀祖。”
又背过身去,掀开上衣,淤青夹杂着伤痕的腰部展现在众人眼前,“这些是江耀祖带来的。他很胖,比你我小三岁,两百二十斤,打人最喜欢攻击你最脆弱的地方,比如腰部、腹部,还会将人当作是奴隶般指使,稍稍不满意就是拳脚相对。”
“这些年来,我的衣服都是江耀祖穿剩下淘汰的,吃的饭是他们吃完剩下的,住的是狭小杂物间,学习用具是我在外面捡瓶子,帮同学抄作业换钱买来的。”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眼中充满了血丝,拳头紧紧攥在一起,说不清的愤恨和怨气。,控诉着造化弄人,上天不公。
“我不知道你在姜家过的是怎样的日子,但我确实替你在江家过了十八年猪狗不如的日子……”
她还打算说下去,却被李白珍打断,“可是,姜蔓她毕竟也是无辜的。”
此话一出,全场沉默,静得能听见壁挂钟表的声音。
“是我对不起你,我没想到会这样,我愿意回……”
“不可能!”
姜诚开口了,抓在手里的茶杯被重重地摔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姜蔓,你是我们费尽心血培养出来的,考上临大的高材生,怎么能回那种地方!”
刚才他们并没有问这个亲生女儿的高考情况,默认在那种家庭中,能生存下来已是万幸,考上大学的几率几乎为零。
“但是……”
姜蔓还想说什么,手臂受到一阵拉力,也就噤了声。
“苦主应该是我,让我把话说完也不迟。”
“我知道你这些年受了很多委屈,我们会好好弥补你的,但是姜蔓的事情,你不要说话。”
江保弟哂笑,“刚才问我想怎么办的人不是你们?”
姜诚和李白珍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