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歌曲

我和春煦几乎是闯进自习教室的，就在这时，上课铃响了。

“呼，还好，赶上了啊。”

其他同学纷纷向我们看来，随即低下头，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讲台上站着的老师开始点到。

“秋衡！”

“到。”

“春煦！”

“到！”

“夏昱！”

“夏昱！”

连续呼叫了两次后，她走下讲台，问坐在最前面的同学是否有留意过夏昱的动向。我看向夏昱的座位，那里空无一人。

“有人知道他去哪里了吗？”那个老师敲着桌子，有些不满地问。

台下的同学纷纷摇了摇头，她见状眯起眼睛，抱怨道：“真是的......”

“诶，夏昱他去哪啦？”

春煦趁着那个老师坐下的时候拍了拍我。

“我也不知道啊，整个学校的任何一个地方都有可能吧。”

“这样啊，他平时经常这样吗？”

“那......倒也不是。”

“你们两个，要不要站一会！”

讲台上突然传出的大喊让我猛地抬起头，只见那个老师快速地走下来，盯着刚才讲话的春煦和我。

“老师，对不起，我们接下来会注意的。”我赶紧开口道歉，可拳头却不自觉地握紧。

“你最好注意一点。”她似乎刻意强调了“注意”两个字。

四周传来细细簌簌的说话声。

“安静！”

这一声大喊过后，整个教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我拉开书包的拉链，却发现文具落在了楼上的教室里，在犹豫了片刻后，我还是走上前去，向那个老师说明了情况：“老师，我的东西落在楼上了。”

她皱了皱眉，有些埋怨地说：“动作快点，怎么事情那么多？这么丢三落四难怪成绩不好。”

我一言不发地走出了教室，我有一种身后好像被人时时刻刻盯着的感觉，这让我很不舒服。

在教学楼的拐角处，我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悄跑向另一边的行政楼，在确认没有巡逻的保安之后，我穿过长长的走廊，一下子跑上了三楼。

我推开一间老旧教室的大门，夏昱坐在窗边有些杂乱的，他的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有些孤独。

“你果然在这里。”

夏昱一动不动地耷拉着头，我有些疑惑。

为了不被发现，我慢慢关上门，然后朝他走去。

“呃，夏昱？”

“呼——”

他竟然坐着睡着了，我有些无语。

“夏昱，醒醒。”

我轻轻推了下他。

“嗯......”

他的身体一下子垮下来，倒在桌子上。

“唉，算了。”

我摇摇头，关上吹着风的窗户后，离开了行政楼。

回到自习教室的时候，下课铃正好打响，由于我是跑着回来的，倒也没耽误太多时间。

“哎，我说秋衡。”一回到教室，春煦就把我拉到教室的角落，皱着眉头说，“那个老师说话也太过分了点吧，我们自习讲话虽然不好，但也不至于发那么大的火吧，而且她还那样说你。”

“可能是新老师吧，想要树立自己在学生里的威信。”

“树立威信也不应该这么说呀。”

春煦看起来十分生气，可在我他为我着想而感动的同时，那股熟悉的愧疚感却再一次涌现。

“嗯，你说得对，春煦。”我点了点头，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对了，你和小玟最近相处得怎么样了？”

“哎呀，你说这个干什么......”他看起来有些为难。

“好奇一下嘛。”

“这……也就是见了面会打个招呼，然后聊几句的那种关系嘛，有什么特别值得在意的吗？”

“在说谁呀，春煦？”

小玟突然笑着出现在春煦的身后，我识趣地闭上了嘴。

“哇！”

春煦显然被吓了一跳，回过神后，它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

“下次不要再这样啦，小玟。”

“哈哈，但是这样吓春煦真的很好玩诶，你的反应也很可爱哦。”

“哎呀，不要再说了，秋衡你也说两句呀，我一个男孩子哪里可爱了，真是的。”

这时，小玟冲着我眨了眨眼，我立刻领会她的意思，故意有些大声地说：“春煦确实很可爱呢，就像小鹿一样。”

“啊啊，太羞耻了！”春煦说着，从越来越多人的视线中跑了出去。

同班的小玟对春煦抱有好感，这是除了班级里其他女生，只有关系和小玟比较好的昕璃和我知道的秘密。

“春煦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呢。”我笑着看向春煦的背影。

“是呀，而且我是真心觉得春煦超级可爱的。”

“对了小玟，刚才那个老师你认识吗？我对她没有一点印象。”

“刚才很凶的那个老师吗？”

“嗯。“

“那个是业欣老师，据说好像是别的校区最近转过来的主任，在我们这里应该算是副主任吧。”

“这样啊，我明白了。”

“你刚刚也体会到了吧，她真的超级严厉呢。”

“是的呀……”

我不像春煦那样，面对小玟这样十分开朗的女孩子，我总是有种没办法接上话题的无力感。

好在这个时候，上课铃响了，我们坐回到各自的座位上。

千霞老师这个时候走了进来，对着业欣老师摊了摊手，后者从讲台上站了起来，问道：“我再说一遍，有没有人知道夏昱同学去哪里了？”

我保持了沉默……

等到八点钟，我在经过业欣老师同意后，到了恬安老师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敞开着，门上挂着的牌子写着：谈话中。

“应该是还没来得及换吧。”

我敲了敲门，在得到里面的一声“请进”后走了进去。

“晚上好，主任。”我撑起微笑，向恬安老师打了招呼。

“诶，晚上好啊秋衡。”她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说，“先坐下吧，说吧，有什么事？”

“那我就直接说咯？”

“嗯，你说好了。”

我拉开对面的椅子说：“主任，我想先确认一下，每个社团都有上报节目在文艺汇演上演出的权利，对吗？”

“是的，你们社团要出节目吗？”

“嗯，是。”

“那到时候和负责这方面的同学说一下就好了，学生会那边也应该正在筹备这件事情吧。”

相比下午，恬安老师的语速似乎快了不少。

“我明白了，可是......”我还是有些犹豫。

“有什么问题吗？”

我深吸一口气：“我想知道我们出的这首歌能不能过审，因为这是一首日语歌，而且歌词可能......不那么的积极，我担心会涉及到一些问题。”

“可以具体说说吗？”

“怎么说呢，这首歌里有一些死、杀之类的字眼，虽然整首歌的寓意是好的，但可能并不是很能上得了台面，我可以让主任您先听听吗？”

“可以，挑一段让我听听吧。”

她快速地把笔记本电脑放到了我的面前，我很快就找到了那首歌：沉默的生命。

这是我最喜欢的摇滚乐队的曲子，它的知名度并不高，旋律也不十分强烈，只有很常见的和弦进行，可是它的歌词却十分的令我触动——虽然我没有感受到生命的重量，但我依然存在于这里；即便活着本身只是短暂的，但我依然活着，竭尽全力——这首歌在我初三压力最大的那一年几乎拯救了我，这也是我曾经坚持练习电吉他的原因。

现在，我也希望像当时我第一次听见这首歌时那样，将这首歌带给秋遥。

我将电脑放回了恬安老师面前，按下播放键的那一刻，熟悉的旋律在耳边响起，我悄悄地观察着主任的反应。

在听了大概一分钟后，虽然略带着些迟疑，但她还是点了点头：“可以。”

“Yes！”我在心里默默欢呼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