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国的皇宫,笼罩在一片肃穆的氛围中。太子显的暴毙虽以疾病低调处理,但宫内外仍不免流言四起。宸商皇帝的脸上多了几道深深的皱纹,乌黑的发鬓间也染上几缕灰白。他站在灵堂前,目光深邃,似乎比以往更加沉重。
“太子暴毙,不得光彩,此事不可再提。”他语气沉稳,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但皇室之人,行事须有节有度,否则自毁根基!”
几日后,宸商召开家宴,召集所有皇子、公主以及相关妃嫔家眷齐聚一堂。家宴设在御花园的荷塘大看台边,满桌珍馐美馔,宫人们侍立两旁,却无人敢轻易开口。
皇帝宸商有三子二女,三子分别是太子宸显、二皇子宸齐、三皇子宸墨,二女分别是长公主宸月,二公主宸星。太子显的母亲是皇后,已病故。三皇子墨、长公主宸月的生母徐妃出身江南商贾人家,是宸商皇帝游江南时,因缘际会,带回宫的商贾之女。徐妃无心政治,养育的齐王、宸月长公主,都是闲散王爷、公主,喜爱琴棋书画、游山玩水。二公主宸星年方8岁,为年轻妃子文妃所生,文妃出身普通,靠选秀入宫,因相貌出众被宸商宠幸。
莲皇妃坐在宸商一侧,身着暗紫色宫装,眉眼间透着精明。她的目光不时扫过齐王,眼中满是期待与暗示。齐王虽坐得端正,但那双眼却显得有些游离不定,似在酝酿如何迎合母妃的心意。
反观三皇子墨王,他悠闲地倚靠在椅背上,手中拿着一只精致的酒杯,动作闲适。若非一身华服,几乎让人误以为是寻常的世家公子。他身旁的墨王妃正低声与宸月长公主谈笑,气氛显得格外轻松。
家宴间,宸商有意抛出几个关于国事的问题,言辞间透露出对三皇子墨的试探:“墨儿,你觉得如今边境的粮草征调应如何优化?”
墨王闻言,眉头微蹙,似在认真思索,片刻后却轻笑一声:“父皇,儿臣愚钝,向来不善此道,还是请兄长齐王来回答吧。”
莲皇妃听罢,心中暗自冷笑,眼中更添一丝轻蔑:“果然是玩物丧志之人,不足挂齿。”
墨王却毫不在意众人目光,借故身体不适,提前退出了家宴。明月初上,皎洁的月光洒满御花园,清幽的竹影在湖面上晃动。墨王手执折扇,独自徜徉在花园深处。他微微仰头,凝视着夜空,轻声吟道:“水清云影两相伴,万物无心任自然。”
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他略一侧头,便看见一抹婀娜的身影缓缓走来。
“墨王殿下真是雅兴。”苗淼微微一笑,双手轻掩,行了一礼。
墨王略显诧异:“原是齐王妃,独自前来,可是也为月色所引?”
苗淼轻轻点头,走至近前,望着湖中倒影说道:“身在深宫,虽锦衣玉食,却难有片刻清闲。酒足饭饱之余,斗胆前来散步。”
墨王轻轻一笑:“王妃果真是风雅之人,竟对这竹影清风也有兴致。”
苗淼目光一转,低声吟道:“影随竹月留清远,风过浮尘隐诗篇。”她即兴接上了墨王的诗句,语调清扬。
墨王愣了片刻,随即朗声笑道:“好诗!真是好诗!苗王妃不仅舞姿绝伦,连这才情也是无双。”
苗淼浅浅一笑:“不过是信手拈来,怎敢当殿下夸赞?”她的声音温婉柔和,却带着几分灵动。
墨王从怀中取出一张纸笺,随手写下方才的诗句,递给苗淼:“王妃可愿将此诗谱曲,唱与本王听?”
苗淼轻轻接过,抬眸说道:“殿下既有雅兴,苗淼自当从命。不过,苗淼惯用苗疆的曲调,怕不合中原口味。”
墨王一拍折扇,笑道:“正因如此,才更有趣。”
苗淼盈盈而立,微闭双眸,轻声哼唱,曲调悠扬婉转,带着异域的洒脱与野性。她随即轻轻旋转,舞步灵动如风,袖摆在夜色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宛若竹影摇曳,湖水轻荡。
墨王看得目不转睛,拍掌笑道:“妙哉!妙哉!王妃果真是多才多艺,若非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这等绝技。”
苗淼略显羞涩地行了一礼,声音轻柔:“殿下谬赞。”
舞毕,二人并肩而行,谈笑间气氛愈发融洽。墨王随意说道:“本王与墨王妃都喜爱探寻异域文化,齐王妃与本王妃相识,定能相谈甚欢,有请齐王妃他日移步本王府一叙。”
苗淼浅笑道:“殿下既邀,苗淼岂敢推辞?”
墨王点点头,略带兴奋地说道:“齐王妃不知,往年,我与玉儿(墨王妃姓名)乔装成侨民,游历了周边他国,曾带回不少奇珍异宝,想来齐王妃必定感兴趣。”
苗淼目露惊讶:“殿下竟有此雅兴?不知这奇珍异宝中,可有苗淼所钟爱的母国之物?”
墨王抬眉一笑:“自是有的。我与玉儿皆喜自由洒脱,常与民同乐,至今藏有不少苗疆手工艺品与药材。”
这一番交谈,让苗淼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她缓步走在墨王身旁,眼前的男子没有宫廷中的争权算计,更无皇室的压迫与威严,反而是一种淡泊名利的自在洒脱。
“无权天地宽,果真是解人意的性情。”她心中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