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语破境，老院长成就大儒

忠君报国，忠君在前，报国在后。

老院长茫茫然抬头望着面前稚气初褪的少年郎。

恍惚间这位老院长仿佛看到了曾经刚入书院的自己。

当时的他也如眼前的少年郎这般，意气风发，一心求学皆为天下万民。

可是后来又是什么时候，开始被眼前这位亚圣之言给影响了？

是学院的日益衰弱？

是学子出仕无门的郁郁不得志？

还是身为院长的学院担当？

不......都不是。

是初心变了。

是程亚圣所言的‘本心之理’迷失了。

“院长，学生可否在上面提字？”

老院长点头默许。

这碑文本就是为天下人所立，无论是否为儒生，皆有题字之权。

得到默许，许新年便去磨墨。

俄顷。

他持笔立于空白石碑前。

许新年刚准备借用小说原著中许七安于四年后会写的那句诗。

可当他即将下笔时，脑海中却猛地震荡了起来。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此一句，即便是同样穿越而来的许新年也不得不承认，确实契合这个时代，也适合被写在面前这块空白石碑上。

但......这并不是他许新年心中所想。

天地立心，生民立命，往圣继学，开万世太平。

这一些，皆不是许新年心中所想。

是，读书人不为天下，不为苍生，确实不太符合云鹿书院的正儒思想。

但，亚圣面前立石碑，为的不就是让天下人正视己心，寻回自己迷失的‘天理’嘛？！

天下儒生皆知晓万民重于君王，却又想着先忠君后报国。

心与行的参差，影响了当代读书人。

此刻，许新年脑海里忽的浮现刚才圣人学宫前自己被诸位大儒争相抢夺的一幕。

早上包子铺，那老板看到许七安身上差服时，那张明明心疼得要死，却硬是不敢要半枚铜钱的可怜样子。

都知晓天下万民苦难，却仍旧还束于青史留名之中。

许新年深吸一口气，重重吐息，终是落笔。

“心即为理，致良知，知行合一。”

写完，许新年只觉浑身神清气爽。

静静站于许新年身后的老院长，见许新年放下笔后，缓步走了上来。

仅是一眼。

轰隆！

他的脑海瞬间惊起一道天雷。

天雷犀利劈落，劈开了他脑海中困扰了他十余载的混沌，劈开了他儒家圣学的治学枷锁。

他呆呆的望着眼前的年轻人，从那张轻松写意的脸上，仿佛再次看到了年轻的自己。

咔嚓！

亚圣雕塑两侧的石碑轰然裂开，一道至上而下的裂缝将亚圣那句：仗义死节报君恩，流芳百世万古名，从中劈开。

与此同时。

这位老院长脑海中也响起一道咔嚓声。

顿时，老院长识海清明，眼前豁然开朗，体内磅礴的浩然正气翻涌，气机直冲云霄。

“哈哈哈，是极是极，天理人欲，本心于天理，天理即本心，从心而为，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品世间百态，研儒学真理。”

这一日，亚圣学宫有浩然正气冲天而起。

这一日，有儒生终成大儒！

......

京城司天监。

这座京城最高建筑，四周有皇城重兵守卫。

司天监是个充满传奇色彩的地方，其监正更是一位一品天命。

术士体系相较于其他的修炼体系大有不同，算是最亲民的体系。

术士九品称医者，真正的救死扶伤。

八品为望气师。

七品风水师，所谓的‘寻龙千万看缠山，一重缠是一重关’，大抵说的便是他们这群人。

六品炼金师，其炼制出的东西对寻常百姓大有帮助。

五品预言师，可预知前世今生。

四品阵师、三品天机师、二品炼气士、一品天命。

相较于其他体系，术士在寻常百姓心中，更像是一群神仙。

观星楼顶楼的八卦台。

监正慵懒靠在八卦台最中间的桌案前，面带微笑的看着郊外云鹿书院的位置。

老院长一悟入二品所引发的天地异象，这位号称大奉境内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监正大人，自然是在第一时间便感应到了。

已然活了五百余年的监正大人，缓缓端起桌上清茶微抿半口，口中喃喃道：“儒家出此一人，看来文道该兴了。”

很显然，这位天道代言人口中的‘一人’并不是刚入二品大儒之境的赵守，而是写下那句：心即为理，致良知，知行合一的许新年！

“老师方才说什么？文道将兴？”

手里抓着大把吃食，刚迈入顶楼的褚采薇，似乎并未听清自己这位老师方才之言，于是便追问了一句。

“怎么，又被师兄欺负了？”

监正没有回头，笑着将手中清茶一饮而尽。

从小到大，他这个最小的弟子，每每来此，必是告状。

“哪有，弟子只是想给老师带点好吃的。”

褚采薇说着便将手中的大把吃食一股脑放在了桌案上。

“说吧，这次又想要什么？”

这位活了五百年的监正大人，对自己这个小弟子可是太熟悉了。

天赋异禀，可惜心思都在吃上。

这么些年，仍旧还只是一名七品风水师，倘若她将吃的心思拿出一半到修炼，怕是早就突破至六品炼金师了。

“没有，哪有什么事，人家就是想老师了。”被看穿小心思的褚采薇俏脸微红。

监正嘴角微勾：“当真没有？”

“绝对没有。”褚采薇赶忙故作正色，而后又微微低头，“师傅，人家不想去京兆府，您老人家可怜可怜弟子吧。”

“没门！整日除了吃便是吃，什么时候才能接替师傅啊。”监正摇头，丝毫不退。

褚采薇朝着监正身旁挪动了一个身位，一手娇嫩玉手搂着监正胳膊，开始轻轻晃动了起来，嘴里同时撒娇道：“师傅，您老人家才活五百年，寿命还长着呢，不着急，弟子不想去嘛。”

面对褚采薇的温柔攻击，这位监正大人显然是已经早就习惯了，直接转头不去理会一旁的小徒弟。

见完全不起作用，褚采薇嘴唇一瘪，恶狠狠道：“哼，臭老头，诅咒你胡子掉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