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审讯

林子安懊恼无比。

最近几天，周宇等人不再来纠缠自己家，与此同时，镇子上这一个月开始有人丢失孩子。

堵门那天自己曾偷听到，那些人说起了什么灵根催促之类的字眼……

他甚至过误判自己是天灵根，不过现在证实不是罢了。

周宇这帮人的本质是人贩子，现在疑似盯上了灵根，掳走讯息全无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们若是需要灵根，自然没必要死磕一家，符合条件的人都能下手，而大人实力更强或相仿，弱小的孩子就成了最佳目标。

自己早该想到的，周宇怎么会如此轻易放弃，猎到熔火豚，贷款有了足够的钱财，让自己的心神松懈了下来。

孔婷现在很危险。

这些该死的家伙！

看着那群混混逐渐远去，林子安眯起了眼。

……

尹潘，绰号潘子，老潘。

原在猛虎帮手下做事，后退出帮派改头换面，帮着周宇办事，过上了安稳日子。

尹潘很得意自己的决定，帮派帮着老大们打生打死，分汤落好处却没有多少，他在那里看不到出路。

他修行了十年，才从开灵入门到精气如河。

这时间跨度……说庸人吧，他能提升境界，说有天赋吧，大把时间喂狗身上了，不上不下，处于一个尴尬的分类。

跟着周宇大哥才叫吃香喝辣，没什么危险任务，最重要的，有好处他是真给啊。

这不，这次尹潘分了一大笔钱，这就跟自己过去的兄弟们炫耀来了，还整了套新衣服。

要说不好的地方……就是周宇老大毕竟不是混帮派的，胆子太怂，赚的不够多。

周宇老大赚的多了，他们这些手下喝的汤才多点嘛。

得意洋洋在大街上走着，忽然，尹潘感觉自己眼睛花了一下。

他揉了揉眼睛。

“老潘？”

“潘子，怎么了？”

他们见尹潘脸色迅速通红，嗓子里发出公鸭破嗓般的尖锐声音，叫了一半又急忙把嘴巴捂住。

“咳，呛到嗓子了。”

“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我回去处理一下，弟兄们回见啊。”

尹潘急匆匆离开，拐进一条小道就消失不见了，只留下几个帮派混混面面相觑。

“？”

……

警惕地看着几个混混离开，躲在墙角的尹潘这才转移视线，紧紧跟着街道上一蹦一跳的一道矮小身影。

那是一个白净可爱的孩子，看着十岁左右，一手拿着糖棒舔舐，一手提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卫生纸罐头等日用品，哼着轻快的歌儿往回赶，看起来全无防备。

尹潘炽热地双眼追逐那个身影。

多可爱的孩子呀，多么有活力……老大最喜欢了。

他因为某项任务发财，但他本应赚的更多的。

现在，机会来了。

老大会重重赏他的！

尹潘悄悄尾随上去。

……

“妈的这小兔崽子怎么这么快！”

见孩童困惑地转头看来，尹潘急忙躲了起来，微微喘气骂骂咧咧。

他一路尾随，下手了七八次，但均未获得成功，那小兔崽子隔三差五就回头看一眼，躲过后再看去，双方便拉开了一大截。

以至于到现在他有些气喘吁吁，竟像是经历了一次长跑似的，真是邪了门了。

那小兔崽子快到家了。

想到这里，尹潘心中咯噔一声暗道不妙，急忙再次转头观察。

孩童已经来到了家门口开门。

尹潘眼睁睁看着孩童进入家门消失。

“可恶！”

尹潘有些不甘心，到手的鸭子飞了，他错过了一次发财的机会。

那小四要是在家，没有周宇老大带头，他是万万不敢进去的。

但很快，他就发现了转机，细细观察，很快就发现那门只是半掩，根本就没有锁上。

“不对。”

“那小子没锁门，哈哈，老天爷都在保佑我。”

扮作正常路人经过，尹潘激动地心脏砰砰直跳，随时观察着周遭的动静。

“要是那人在就罢了，要是不在……”

“小崽子，以后就为这次粗心大意忏悔去吧……假如有机会。”

尹潘放轻脚步，随时准备从衣服内部拔出武器，距离半掩着的大门越来越近。

抵达门口，他拔出锯断口径的剑匣，猛地冲进去直冲主屋。

“小四，出来！”

回应却幽幽从身后传来。

“你在找四哥么，很遗憾，他不在。”

尹潘瞳孔猛地缩小，手臂正要转移，本能转身看向身后。

他看到了一只黑色身影，带着硕大的铁拳急速靠近，快到他根本看不清，没有反应的时间。

手起拳落，一具躯体瞬间倒地。

……

再次睁眼，尹潘惊恐地发现自己位于一个昏暗狭小的封闭房间，周围放置着一些杂物。

他被绑了起来，嘴巴被胶带封住，武器消失不见，一柄精钢磨炼的匕首架在脖子上，鼻孔中不时钻入奇异花香，令人略感昏沉不适，身体软弱无力使不上劲。

过了大抵半分钟，尹潘这才彻底看清自己的处境，一名孩童穿着一身黑甲外骨骼坐在一旁桌子上，背着一柄修长剑匣，那奇异花香源于桌面孩童的另一侧，一朵略有破损的花苞。

那孩童面目平静冷淡，与街上的表现判若两人。

尹潘的心底没来由地多了几分恐惧。

自己……自己竟然栽在一个孩童的手上，居然只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

他究竟是什么实力，他哪来的外骨骼？

开什么玩笑？！

一个孩子能完成这些事情，怎么可能。

比起被击败，被一个正常来说甚至尚未开灵的孩童打倒这件事更加让尹潘难以接受，羞辱难当。

他感觉自己活到狗身上去了。

“醒来了？”

耳畔冷淡的声音响起。

钢制匕首再度贴近了些，嘴巴上的胶带被撕掉。

“接下来，我问，你答。”

“抗拒，或事后我发现隐瞒，死。”

林子安来到对面，一双没有感情的黑色眸子对上恐惧的尹潘双眼。

“你是否有核心芯片可以向外通风报信。

“以及……孔婷现在所在位置，你们盯上她的理由。”

尹潘当然没有誓死为周宇保守秘密的必要，周宇又不是他亲爹，吓得浑身哆嗦，连忙道：

“爷爷饶命！爷爷饶命！”

“我身上绝对没有核心芯片，周宇挑选手下都是特意筛查过的非城镇户口，后来才来的，你可以检查手心或脖颈、眼睛，绝对没有类似植入体啊！”

虽然事先确认过，林子安还是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隐患。

搜查完毕，尹潘回答第二个问题。

“孔婷不在镇子上，这批货所有人都在后勤基地里，老大说是为了安全保密；我们盯上他是因为你这边的行动受挫，因为时间紧迫，就转而盯上了相同资质的孔婷，你们都具有天灵根。”

果然是这样！

林子安看尹潘的眼神阴冷了几分，手中微微用力，脖颈被划开一道口子，流出一条血缝。

尹潘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几秒后，房间内弥漫出一股骚味，地面被染湿一片。

林子安皱眉，没想到这货这么胆小，居然失禁了……还是说花粉的作用？

“继续说，你们怎么敢大言不惭，断定我的资质，确定孔婷有天灵根？”

“这……这……这是因为……”

尹潘说话哆嗦起来，林子安只好略微松开匕首，给了更多时间，完整听完了对方恨不能周宇一天上几次厕所的解释。

“周宇老大的靠山是浮阳城某个势力，他贩卖人口起家就是因为这个势力支持，提供给上头需要的资源，我们这些下属都猜测是医疗机构。

“因为他们的要求很奇怪，不是什么年轻女人或十几岁的劳动力，有时候是具有某种特征的少数人，有些时候是生病的荒野人，有些时候是一些幼年孩童，有时候要求货物活蹦乱跳，有时候却只要一些样本。

“最近两年他们提出了新的要求，要求收集灵根，范围最次到双灵根、天灵根、异灵根等等，炼气以下越年幼，灵根越幼小越好，最好是从未修行过。开始是半年。后来是三个月，一个月……

“他们赐给了老大一种名为太一真符的宝物提高效率，指定具体对象靠近后会发出不同的光，颜色不同代表了这人的天赋资质，灵根等级，老大就是用这真符在镇子上钓鱼……”

林子安越听脸色越黑。

“后勤基地在哪，说出人手分布情况。”

“后勤基地在镇子外东北方向十五公里外柳村附近，位于地下，总共有十五个弟兄看守，‘疤脸’‘野毛’都在……两个精气如潮，以及老大一名炼气……”

……

收集到足够有用的信息，林子安重新贴上胶带封口，屏息从花苞中挖出一小把花粉洒向尹潘口鼻。

几个呼吸之间，尹潘再次昏倒在地，短时间很难醒来那种。

食人花的花粉很有用，在抓住这人思索束缚办法时，林子安想到了这东西，之前只是给他用了不到指尖大小的花粉，这人就昏迷了近半个小时。

这下没有十几个小时是醒不来了，到时候无论如何，事情都结束了。

这人之后还有用，可以作为证据拎出来。

处理好符箓，林子安思索片刻，家中找到纸笔写了来龙去脉，以及自己的去向留在自己房间床头，以及一起放下的三千善功。

假若自己失败，这些钱也足够小四缴清贷款利息了。

另一份同样写明信息的纸，林子安预备送往空无一人的孔家，待孔家人回来就能明白，证明的线索则指向了尹潘，到时候他们可自行审讯，自然会相信纸上所写。

最好的打算是联络孔父等人，一起攻击杀入绑架了孔婷的后勤基地，但孔家乃至街上的大部分人家里都空无一人，外出搜寻去了。

晚一分孔婷就多一分危险，决不能耽搁。

林子安决定自己上。

虽然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一开灵就是精气如河，十岁孩童也不是什么身强力壮的战士，但是外骨骼很好地弥补了这一弱点，自己精神上也并非什么真正的孩童。

既然军用剑匣杀得了熔火豚，那理应能对炼气造成威胁才对，至少那两个精气如潮可以杀死。

留给自己的一千左右善功可以去回收小屋买一批适用武器。

贩卖人口，罪业滔滔……即便不是为了孔婷，林子安本就不打算放过周宇这种人渣，必誓而杀之。

他决不会有半分犹豫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