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大地上,寸草不生,生机断绝,唯有一抹残阳,为这片灰暗的世界带来些许色彩。
时间流逝,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皆是如此。
仿佛这个世界,从无生命的痕迹。
直到某一日,地龙翻身,山崩地裂。
巨大的轰鸣声,响彻云霄。
七日之后,地震停歇,一座数百丈高的荒山,被生生震塌一半。
残缺的山体中,赫然露出一座锈迹斑斑的青铜古棺,不知在此沉寂了多少岁月。
突然,古棺开始剧烈震颤,诡异的摩擦与敲击之声,响彻山巅,似乎有什么怪物要破棺而出。
然而青铜古棺极为坚固,无论其中的存在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
足足折腾了一日夜,声音终于停歇。
“他妈的!”
古棺内,姜元双目赤红,一脸狂躁。
“这见鬼的王八,到底把我关进了什么鬼地方!”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醒来时,便已经出现在这诡异的棺材中。
姜元重重叹了口气。
经过百般尝试,他已经确认,凭他现在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推开这座青铜古棺。
虽然不知为何,古棺中的空气极为充盈,让他不致窒息而死。
可若继续这样下去,他恐怕要活活饿死。
到那时,这座莫名出现的棺椁,可能会成为他真正的葬身之地。
深吸一口气,姜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冷静,冷静,越慌越乱。”
他开始试着摸索棺材内壁,寻找可能存在的机关。
滑腻的触感,通过指尖传到姜元心中,让他一阵恶寒。
“什么鬼东西,都包浆了。”
姜元强忍着不适,继续努力摸索。
所幸这古棺内部空间不小,足够姜元翻身。
当他将手掌摸到脚下的一瞬间,姜元眼睛亮了。
“有字!”
青铜古棺的底部以及侧壁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
他开始没发现,是因为上半身这边,那些小字已经被修饰干净。
但是下半身方向,那些字迹还能勉强辨识。
他努力平复下自己的呼吸,开始逐字逐句的摸索那些字迹。
“长生......仙功?!”
姜元瞳孔微微收缩,手上动作也不由加快了几分。
足足数个时辰过去,姜元终于艰难辨识出了其上的字迹。
竟然是一部仙家功法的残篇。
并且不同于姜渔那本不死玄功,这部长生仙功,姜元是能看懂的。
也就是说,可以修炼。
“邪门,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姜元表情有些古怪,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在这种鬼地方遇到一部能够修炼的仙家功法。
又花了数日时间,姜元总算理顺了这部《长生仙功》的大概内容。
然后,他愕然发现,他并不是和姜渔一样的天灵者。
能看懂这部《长生仙功》,完全是因为这功法修炼起来,对天赋毫无需求。
只要拿到这本功法,谁都能练。
不过相应的,也有一个巨大的缺陷。
慢!
字面意思的慢,这功法只要练成,便会永远在修炼者体内自行运转。
听起来虽然很好,但实际上,他的修炼速度,要比正常的修炼慢上十倍不止。
按照《长生仙功》残篇中的记载,所谓的仙人,确实只能算是修仙者。
修仙者的修炼境界,实际上可从大部分武者的极限,先天起算。
前四重境界,分别为先天,无极、筑基、凝丹。
而在筑基之前,哪怕是传说中的无极武者,寿元也不过百年出头。
筑基之后,修者的生命层次,便会开始进化,寿元也会得到提升。
筑基修士寿元,一般为三百年上下。
凝丹再久些,约有七八百年。
而若是修炼这《长生仙功》,那便好玩了。
哪怕是资源极度充足的理想状况,也需要十年入先天,百年化无极,五百年筑基始,千年金丹成。
看到这里,姜元一阵无语:
“奶奶的,长生仙功,感情是长生者才能修炼的仙功。
这东西,他妈的除了我还谁能练?”
姜元骂归骂,他脸上的喜色已经快抑制不住了。
这功法,简直是给他量身定制。
还有一点,在修炼了《长生仙功》后,修炼者每隔一段岁月,都需要沉睡一段时间,时间长短根据境界不同有所区别。
届时所有的身体消耗都会降低到一个令人发指的水平,同时身体会吸收外界的天地灵气,维持身体机能。
若是平日里,姜元可能还会觉得这是个巨大的缺陷,毕竟沉睡期间,修者对自身的防护会降低到极致。
这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
可如今不一样,身处古棺之中,安全极有保障。
陷入沉睡,更能避免被饿死。
“练!”
姜元当机立断,立刻开始了长生仙功的修炼。
之前有撼山劲的底子,姜元用了一天多,总算磕磕绊绊的运转了一遍《长生仙功》。
一行崭新的字迹,出现在姜元眼前。
【长生仙功(先天):0天/5000天。】
姜元表情有些无奈:
“这也得拙一下?”
想都不用想,一定是他那天生自带的逆天悟性出了问题。
但凡涉及修炼,必然带个超级debuff。
当然,或许也有缺乏修炼资源的缘故。
毕竟按照功法中的记载,这十年时间,可是最理想的情况。
“嗯,一定是这样。”姜元自我安慰道。
就这样,姜元在黑暗寂静的古棺中,开始了漫长的修炼。
或者说,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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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元七年,四月初七。
姜元被灵龟真人带走的当日。
就在齐王率大军一路杀入梁州,直逼蜀郡时,京城百官,同时被一条突兀的消息惊住。
皇帝,于昨夜突发恶疾,崩于御书房中。
终年四十九岁。
这一消息,几乎震惊了所有人。
唯有左相汪文瑞,右相于诚,手持皇帝遗诏,命御林军、锦衣卫封锁京城。
同时安抚百官,拥护十八岁的太子迅速登基称帝。
与此同时,新皇连发圣旨,召齐王李文涛、骠骑将军邱浩即刻返京奔丧。
数日后,两位统军大将,同时八百里加急,上书请罪。
理由出奇的一致:
前线战事吃紧,大军主帅不可妄动。
御书房内,十八岁的新皇将奏折重重摔在地上,怒骂道:
“混账!
你看看这两个人,无视先帝驾崩,对朕的旨意视若罔闻,言辞更是嚣张至极!
传朕旨意,夺了此二人的统军之职,责令他们回京给先帝守灵!”
左相汪文瑞闻言,嘴角微微勾起,看向身旁于诚。
一直沉默不语的于诚,终于缓缓开口:
“陛下,如今战事正酣,临阵换将,军心难安。
依臣之见,还是缓上一缓。”
新皇表情僵住,以一种危险的目光死死盯着于诚。
片刻后,他突然展颜笑道:
“于相说的是,是朕唐突了。
来人,天色不早了,送于相出宫。”
于诚沉默片刻,缓缓起身,向新皇深深一揖。
“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