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红折射在薄薄的雾气中,仿佛一张交织着红色丝线的大网弥漫在整个山头。
“好美,好奇特的景象。”
喀沐霎痴痴的看着眼前一幕,尽管曾经多次在雪幕山集训,但她从未登临这里,也从未见过如此迷幻的场景。
“是很美,而且让人心情舒爽,身心放松。”
鬼魅也一脸的享受,痴痴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薄雾弥漫,夕阳交织,给人一种很轻松很惬意的感觉,仿佛无论是身体登山带来的疲惫,还是心灵颠簸的劳累在这一刻都能放松下来。
“嗯?”
龙晨眉宇微蹙,这惬意的一幕的确让人很舒服,但隐隐间他却有种危险的感觉。
可是,一时间又说不上来究竟哪有问题。
山巅没有风,一切都很安静,三人渐渐沉溺在那种美妙的红色雾气中,却没发现身后的查理腾云眼里戳着一丝狞笑。
他悄无声息的钻进了睡袋,依如之前的夜晚因为疲惫早早地就入睡了。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温度急剧下降,可奇怪的是在这冰川雪地之上龙晨三人依旧是痴痴地站立着。
“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突然,喀沐霎很紧张,惶恐的浑身发抖,口中低声的喃喃着。
她很害怕脚步不断的后退,最后恐惧的蜷缩在地。
“阿达,我错了,再也不逃跑了,别打我,不要再打我了……”
那双眼眸里充满了泪水,眼泪不住的往下流,嘴里哀求的嘀咕着。
阿达,在雪国的方言里是父亲的意思。
此刻的喀沐霎竟然在一种奇妙的幻觉中,她回到了小时候,在一次次逃跑被养父抓回来暴打的场景里。
这是她内心最柔弱也是最恐惧的一幕。
其实鲜有人知,喀沐霎是个孤儿,自幼被雪幕山外的一户农家所收养。
原以为能有一个幸福的家,谁曾想那是炼狱的开始。
养父让其当牛做马,每天干着最辛苦的工作,还得挨打挨骂,为此喀沐霎多次试图逃离却都被抓了回来,在一次次的毒打中给她的心灵留下了很深的阴影。
那些所谓的打小就上雪幕山玩儿,其实就是她每一次逃走的过程。
直到后来她长大后应征入伍,这才摆脱了那个恶魔。
此刻的喀沐霎,无限的轮回在那段让她恐惧的阴影中。
一旁的鬼魅也有这种奇怪的表现,她蹲在地上,抱着膝盖,默默的哭泣着,那双眼神里充满了无助。
儿时的记忆在眼前浮现,仿佛置身其中,那种孤独,那种无助,那种奢望,种种情绪在心头萦绕。
于她而言没有黑暗的过去,有的只是儿时的孤独,可那种孤独才是最可怕的。
龙晨与其二人恰恰相反,此刻的他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他也进入到了一种奇妙的幻觉中,那也是他的童年。
母亲的呵护,父亲的陪伴,无忧无虑幸福的日子让他沉溺在其中。
“哼哼,鬼医阁阁主,也不过如此嘛!逃不过心雾迷障的侵蚀。”
就在这时,睡袋里伸出一颗头来正是先前看似熟睡的查理腾云。
他戳着阴谋得逞的笑容,戏谑的打量着面前的三人,手里攥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跟我斗,你们还嫩着呢!这种幻境会让你们无法自拔。”
他准备从睡袋里爬出来,趁着三人沉溺在幻境中将其干掉,但想了想查理腾云却打消了这个念头。
心雾迷障是这雪幕山上,一种因为特殊自然环境而生成的毒雾,这种雾气能让人沉迷在内心深处向往中或是心结中。
如果心智不坚是很难从中挣脱的,会一直沉溺其中,直到被这里的严寒生生冻死。
曾经查理腾云多次来过这里,也经历过心雾迷障险些要了他的命,陨落在此的雇佣兵不计其数,最后他才发现,只要不专注的去凝视那些雾气,就不会被心雾迷障所侵蚀。
这也是他为何在血色的雾气形成时,便钻进睡袋里假装睡觉的原因。
此刻的他很想干掉龙晨,除掉这最大的竞争对手,但他有些害怕。
如果一刀解决不了对方,那就会强行把他从幻境中拉回来,到时候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其实他的对手。
为了完全,查理腾云在等待。
一来,等他们沉溺其中最后被冻死。
二来,等自己族中的三百死侍,以及联合的各大家族势力赶来。
到时候,众人一起动手可以在同一时间干掉龙晨、鬼魅以及喀沐霎。
只要他们一死,石盘和天机石以及弑天剑那就是他囊中之物,只需等到明天中午的那一束阳光照射而下,就能准确的定位秘境的入口所在。
胸有成竹的查理腾云,压抑着立即斩杀龙晨的冲动,静静的躺在睡袋里等待着。
夜越来越深,龙晨三人的身上已经凝结了一层冰霜,刺骨的寒意正在侵蚀三人,可陷入幻境的他们丝毫未曾察觉到。
尤其是蜷缩在地的喀沐霎,她躺在冰面上,身体已经冻僵,眼中流出的泪水在脸颊上凝结着一道道冰痕。
“快了!快了!这么低的温度,就算是一头牛也得生生被冻死。”
查理腾云无比的激动,很快就能兵不见血刃的将他们除掉,而自己成为渔翁得利者。
“龙晨,你说那是什么?”
在龙晨的幻境中,或者说是在龙晨儿时的记忆中,在家中的花园里,父亲龙海指着蓝蓝的天空问道。
那是龙晨尚小,他有些不太确定,回头看了一眼正在织毛衣的母亲,母亲投来鼓励的眼神。
“是天。”他用着稚嫩的声音回答道。
龙海摇了摇头,“不!那不是天,那是一层屏障!神与人的屏障,一旦我们将其打破,便可以立足于神的世界。”
“孩子还小,你说那些他怎么听得懂。”白素素嫣然一笑。
龙海却依旧是一脸严肃,一手抓着龙晨的肩头。
“你要记住,那层屏障也是人心的屏障,就像是一个牢笼,把这芸芸众生困在这方天地间。无法看到外面的世界,就没有对外界的欲望,就没有将其冲破的执念。”
“这是心的囚笼,是意识的限制,也是那些真正拥有掌控天下强者的计谋!为的,便是制造一个无法让我们逃脱的囚笼。”
年幼的龙晨若有所思,嘀咕道:“父亲,您的意思是我们现在生活的地方,其实就是一个囚笼。只是我们没有意识到?即便意识到了,也自认为冲不破这囚笼,对吗?”
“哈哈哈,对!对!但我相信,我儿能做到!”
龙海纵声大笑,轻轻的拍着龙晨的肩头。
“囚笼!”
龙晨的口中呢喃着,冰霜已经覆盖了他的脸颊,即便是微微蠕动的嘴巴都显得分外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