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文带人去抓的?
这个世界竟是如此的险恶么?
还是说顾顺给得真的很多?
李哲眉头紧皱一言不发,他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丁明却是有些着急了:“李帮主,你快走吧,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温副帮主可是知道这地方的!”
闻听此言,李哲就是一愣。
对啊!
温文是知道这个新发现的藏身之所的,他要是真的也当了叛徒,不带着人来这里找自己,跑去抓冯实和那些苦力干什么?
李哲实在是想不通,但有一点是他是可以确定的。
不能走!
绝对不能走!
要是就这么走了,冯实、宋大和那些选择相信自己加入漕帮的苦力们就要遭殃了。
短暂的犹豫后,李哲将身下的包袱递到了丁明面前:“丁兄弟,这个包袱里还有些银子,你留下一半,剩下的一半麻烦你送到坡子镇交给我娘子许慧茹。”
丁明大吃一惊:“李帮主,你这是要做甚?”
李哲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又微微抬头四十五度向上斜望:“顾顺要对付的是我,只要我去了衙门,我的那些兄弟就不会出什么大事了。”
在那一瞬间,他的身形在丁明的眼中变得无比高大,而且还隐隐有光!
…………
……
三河县衙内早已是一片鬼哭狼嚎。
陈慕白站在廊上,两条剑眉早已皱成了个“川”字。
找了这么久都没能找到李哲,他该不会是已经跑出三河县了吧?
要是就此失了他的行踪,又要如何向老师交代?
正自发愁,温文就站到了他的身边:“慕白兄不用担心,漕帮的兄弟都已经抢先被我和张捕头接到了,于捕头一个也没捞着。”
陈慕白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确定李兄会来县衙找我们?”
“帮主知道了你没当叛徒,自然就会来找我们了。”
“可他要如何才能知道?你就不怕他已经连夜逃出了三河县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么?”
温文突然愣住,然后又开始犹豫要不要告诉陈慕白小东山那个地下石室的存在。
见他不说话,陈慕白就更不爽了:“温兄,你好歹也是走过江湖的人了,怎么就一点儿眼力都没有?我能当叛徒么?我是那种会当叛徒的人么?”
温文还是不说话。
陈慕白也更加的不爽:“李兄不知道也就罢了,你明明晓得老师乃是当朝太傅,又为何未以为我跟顾顺之流沆瀣一气了?你为何不替我向李兄解释几句?”
“如今可好,李兄以为我成了顾顺一党,自然而然的就会觉得我爹上任之后也不会帮他,那他还留在三河县做什么?”
“李兄若是从此没了踪迹……温兄啊温兄,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被他这么一番数落,温文也有火了:“帮主定然还在三河县,他是绝对不会丢下我和漕帮兄弟们不管的,我这就去把他给你寻来!”
话音刚刚落下,张横手下的一个衙役跑了过来:“陈公子,温副帮主,李……李……李帮主来了!”
陈慕白闻言大喜:“人在何处?”
“就在衙门外头骂街!”
…………
……
李哲昂首挺胸一脸傲然的站在县衙门口,看上去有些许悲壮。
他已经想好了。
不管顾顺使了什么手段又或是给了多少好处让陈慕白和温文选择背叛自己,自己都必须站出来面对这一切。
大不了就是个死嘛?
死固然可怕,但李哲更怕的是害死那二十几个漕帮兄弟。
人家本来在码头上干活儿干得好好的,虽说苦了些,但好歹还能活,要是因为这事儿丢了性命又或是落下什么残疾,他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
与其承受那样的折磨,不如来个爽利麻溜的。
万一又穿越了呢?
只是可惜了许慧茹那么好的一个姑娘,好日子还没过上,反而就要当寡妇了,希望丁明能老老实实的把钱送到她手里,也算是对她的一点点补偿。
其实也不一定就非得死。
顾庆不是有意招揽自己么?
实在不行就先服个软,然后在他们顾家人身边潜伏下来伺机而动……
正自这么想着,身后突然就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哈哈哈,这不是李哲么?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旺财!
李哲立刻就想到了之前温文打探来的消息。
顾庆和沈武的决定是留李哲一命,只他断一条胳膊或是卸他一条腿就行,在此之后还得去给任立强赔礼道歉,还要接受四海赌坊继续贩卖人口的生意……
算了。
还是死吧。
李哲抱定了必死之心,便再也无所畏惧,回身冷冷的看向王财,但眼神仅仅只在他身上停留了半秒不到。
不过就是条狗而已,就算拉了来垫背也没什么意思。
既然要拉人垫背,那就得找个肉多的。
于是他的目光就落在了顾庆和沈武两人的身上。
被他用这种目光瞧着,顾沈两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就仿佛自己是那已经被捆住的牛羊,而李哲就是正在审视该从哪里下刀的屠夫一样。
下一刻,王财挥舞着短棒冲向了李哲。
砰!
短棒结结实实的砸在了李哲肩头,骨头好像裂开了,但李哲连哼都没哼一声便照准王财踹了过去。
惨呼声立刻直冲云霄,众人的注意力都被捂着下体蹦蹦跳跳的王财所吸引。
李哲却是从背后拔出菜刀直接冲向了顾庆。
这一下事发突然,等到顾庆反应过来时,那柄生锈的菜刀已经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与此同时,衙门大开,温文和陈慕白并肩冲了出来,郑宗昌、张横和几个衙役也紧随其后,得到李哲现身的消息后匆匆赶来的顾顺也恰巧在这一刻带着于盛出现在了县衙门口。
看见李哲用菜刀架住顾庆脖子的一幕,所有人齐齐愣住。
李哲这会儿已经完全豁出去了,直接挟持着双腿发软的顾庆就退到了墙角:“郑县令,顾县尉,你们二位谁来跟我谈条件?”
谈条件?
谈什么条件?
就算是要谈条件也不用挟持顾县丞啊,你爹可是许墨华许阁老!
没人答话。
主要是不知道该怎么答。
谁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曝出李哲这个在三河县王家坳长大的乡下小子是当朝太傅的私生子?
那不是当众打人家许阁老的脸么?
三河县的大人物们不说话,反倒被他一脚踹到了子孙根的王财缓了过来:“二位大人,这李哲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小贱种,他绝对不敢伤顾县丞一根头发,大人只管下令将这贱种拿下便是!”
这又是哪里来的猛士?
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许阁老的儿子是贱种!
郑宗昌、张横、顾顺、于盛等人满是诧异的看向了王财。
陈慕白和温文则是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便在此时,另一个阴恻恻的声音突然就在众人耳边响了起来:“你就是那个砸了四海赌坊的场子,还掰断了我任兄弟一根手指的李哲?”